第828章 血色楓葉

她回頭以慈祥的眼神凝望着女孩，以意味深長的口吻道：「憐惜你現在還小，不過奶奶希望你長大后千萬不要變成誰也不肯相信、對誰都不能付出真心、總害怕被人暗算背叛的無趣的大人啊。」

「嗯，我知道的。可是——」女孩儘管輕輕點了頭，口吻中還是帶着淡淡的疑惑：「萬一、我是說萬一，真的真的被背叛了，被傷害了，應該怎麼辦呢？以德報怨么？那如果以德報怨，那些真正對自己好的人又該怎麼辦？」

「是啊、被背叛了怎麼辦呢——」老婦人微微一笑：「以德報怨這麼高尚的事情，是神明才能到達的領域，普通的凡人，當然是要以直報怨咯。」

「以直報怨……」她咬着嘴唇：「和以怨報怨的區別在哪裏呢？」

「區別還是相當大的，被人捅了一刀，你也捅他一刀甚至是十刀，是為以怨報怨。而被人捅了一刀，你去醫院進行了傷情鑒定把他送進監獄，就是以直報怨了。」

「……」

「順便，對自己好的人，那就更容易了——自然是以德報德。既對其他人溫柔的時候不思考回報，那麼其他人對自己好的時候，除了實在是太過反常的，就盡量不要思考對方到底有什麼目的、有什麼陰謀了——他有什麼陰謀而付出真心是對方的事情，而你好不懷疑地為這份真心還以真心是你的事情。任何時候，只要相信你自己看到的一切就可以，只要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就可以了，其他人的評價、觀念、看法可以參考，卻不可以過分相信——」

她認真地聽着，老婦人忽然抓起了她的手，把她的手按在黃色的貓咪的頭上。

貓咪只是抬起眸子看了她一眼，隨即又繼續閉着雙眸肚子呼嚕呼嚕地響。

「啊、軟綿綿的，好溫暖啊。」她由衷的發出了自己的感想。

「是哦。」老婦人的指尖按在貓的額頭上：「全世界都認為它是最壞的貓咪，全世界都說它做了罪不可赦的事，只要你肯相信它是個溫暖的熱乎乎的毛團，那麼其他人的一切言語皆是浮雲。直到某一刻，它也對你做了罪無可赦的事情，你的第一個念頭也應該是『啊，辜負了我的信任，真可惜』，而不是『啊，為什麼我沒聽其他人的評價，好後悔』。絕對、絕對不要為自己的任何選擇而後悔，這是最基本的。」

「憐惜明白了。」她捏著貓的臉頰，感受着從貓身上傳來的溫暖。

老婦人以慈愛的眼神注視着她，微微一笑，也像撫摸著小貓一樣撫摸着她的頭。

在街口的轉角處，一個與他年齡相仿的男孩子早就等在那裏了。

男孩子剛擠出一個微笑，揚起手要和他打招呼的時候，他卻像什麼都沒看見一樣，徑直繞過了他。

男孩子的笑容尷尬地凝在了臉上，回身按住了他的肩膀時，卻被他嫌惡地大叫了一聲「不要碰我」一把撥開。

「楓兒——」

「別叫名字！」他回眸的時候，將劉海掀起了一點。

瞳孔是，如血一般的赤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