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0章 比任何人都污穢的純凈者

「我需要血。」

「好！」秦玦毫不猶豫地割開了腕脈，鮮紅的血液湧出來。

他將手腕遞送到他的眼前。

「請用！不用客氣！」

「真利落啊。」他凝視着淌血的手腕：「對自己時。」

「呃……呃……嗯。」秦玦苦笑了一下：「並不什麼值得稱讚的優點，只是，懦弱的證明呢。如果可以的話，果然還是想成為對待他人也能毫不猶豫下手的人呢。」

他不作聲，輕輕地把嘴唇貼在腕脈上，吮吸著。

就像是舔著牛奶的小貓咪一般，小心翼翼的。

呼吸逐漸順暢了起來，眼中的殺意也不再濃烈。他抬起頭，舔了舔嘴唇。

「謝謝廢物。」他將圍巾掀上去重新遮住了臉。

「客氣什麼啊。」秦玦的傷口開始癒合，但他狠狠地按壓着傷口，讓傷口恢復速度減緩：「如果不夠的話，再多吸一些也沒關係。就這點傷口，多喝一些，也最多不過十分鐘就可以恢復了。」

「已經足夠。」他淡淡地道。

「是嗎，夠了啊，那剩下這點我就自己舔掉吧。雖然沒什麼用，浪費也怪可惜的。」秦玦用舌尖把殘留在手腕上的血液舔舐乾淨，傷口也正好全部癒合了。

他冷哼了一聲：「幼稚行徑。」

秦玦的臉頰微微一紅，輕輕咳嗽道：「不，別誤會。我沒有什麼想法，只是單純的不想讓血液浪費而已。」

輕頓了頓，道：「我才應該謝謝你——謝謝你終於肯再次喝我的血液……」

他低頭在紙上寫了些什麼，把紙片遞給了秦玦。

「你不是說讓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嗎？看在你讓我飲血的份上，新的機會來了。如果你仍舊辜負了我的期待的話——（備註：此刻的我此刻懷抱的感情，究竟是期待還是忐忑，抑或只是單純等待再看一次笑話，我自己也不明白。不過，真的，請你，不要再次背叛我了。）」

秦玦的手輕輕顫抖著，將紙片送入口中，咽了下去。

秦玦此刻的心情，大概也如紙條上所寫的他的心情一般，不知究竟是期待還是忐忑。可是，他也清楚，這是新的機會，或許，也是最後的機會。

一次、一次、一次。

比起他，反而是自己更加不能原諒自己。

究竟是多麼的脆弱、多麼的懦弱，才能在對方期待的目光之下，不斷地背叛。

三次。

每一次，都是結結實實捅在了心臟上的一刀。

如果不是他，是不知世事、從未見過外界世界，連那一點點語言中描述的茜空都能露出那樣期待眼神的他，第一次背叛后，就不會再給予其他的機會了。

然而，不但再次給予了他機會，給予了他再次表現自己的機會，還把生的權利，站在陽光下的權利給了他，哪怕代價是重新落入地獄。

比任何人都期待着陽光與天堂，卻毫不猶豫的為了他回到地獄中去。那份心情，他不懂；這份恩情，也太過沉重。

那雙手，沒有沾染任何其他人的鮮血，亦沒有奪去過一條性命。

自己的手仍然是乾淨的，自己的身軀仍然是乾淨的。

可是，他自己知道，他已經比任何人都更加骯髒污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