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章獨自前行
可是很快，電話里就有了回應。
畢竟他是在遙控指揮，他感受不到華冷的速度帶來的那種讓人窒息的壓迫感。
「華冷，看來今天不是一個好時候，但是無論如何，我花了這麼大的力氣，不帶走一個人的性命恐怕不太好吧？」
「哼，你可以試一試。你以為你躲在電話里就很安全嗎？
總有一天，我會找到你，親自把銀針戳進你的透露里。
我最討厭讓手下送死，自己卻龜縮在角落裏的渣滓了。「
「哈哈哈哈，你先別急着恐嚇。我還沒有輸呢，不是嗎？
我記得你也是個喜歡下棋的人的對嗎？
你應該知道，下棋最大的快樂，不是贏。
下棋最大的快樂，是每一步的不可預料性。
你需要依據對手的動作，做出自己的反應。
如果你是一個高手，你可以看穿對手十步百步。
把不可預料的事情牢牢把握在自己的手裏，這才是下棋的快樂之處。「
聽到這話，華冷突然反應了過來。
對方在任務失敗之後，還在這裏說話，明顯是在拖延時間。
那就說明他手裏還有一步棋，可是華冷能夠感覺得到到，現場應該沒有其他人了。
如果他想下贏這盤棋，他必須還得有棋子可移動，哪怕是廢棋。
想到這裏的時候，華冷看了看海邊，剛才那個狙擊手並沒有確認擊殺，只是掉在了海里。
等到華冷在集裝箱之上找到狙擊手之時，已近晚了。
他已經架起了槍，對準了自己。
「看吧，我預料到了你可能會贏，所以我並沒有放棄我的棄子。
現在，你輸了。「
話說完，槍響了。
華冷是可以躲掉子彈沒有錯，但是那是在他提前預判到對方開槍時機的前提下。
如此突然的開槍，留給華冷的反應時間太少了。
聽到槍響，小丑、李秋陽和薛琪甚至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小丑只看到了一顆子彈徑直的朝着華冷飛了過去。
小丑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身體竟然有一種向前的慾望。
華冷甚至都已經放棄了，此時就算用血脈，也無法逃脫被擊殺的命運。
可就在這個時候，華冷看到小丑朝着自己飛撲了過來。
這兩個人曾經無數次的對視過，每一次都是仇恨的碰撞。
但是這一次，華冷在小丑的眼睛裏看到了真誠。
子彈擊穿了小丑的肩胛骨，穿過了小丑的胸膛，甚至都已經打在了華冷的身上。
華冷感覺到自己的胸前一陣疼痛，這一刻，他總算明白了小丑眼裏的真誠是來自何處的了。
華冷身手輕輕的把小丑放在了地上，摸了摸自己右胸上的彈孔。
狙擊槍射出的子彈有強大的穿透力，但是在已經穿過小丑身體的前提下，子彈對於華冷沒有造成多大的威脅。
在穿破華冷的胸膛之前，彈頭停在了華冷的皮膚中。
華冷麵無表情的用指甲把彈頭從自己的皮膚中扣了出來，扔在了地上。
隨即，華冷消失在了曠野之中。
李秋陽和薛琪完全無法理解剛才所發生，小丑犧牲了自己，替華冷擋下了這一刻子彈。
二人反應了好長時間，僵硬的走到了小丑的面前。
他們和小丑雖然都有血緣關係，也都認識很久了。
但是眼前的這個人，對於他們此刻來說，卻是那麼的陌生。
小丑露出了苦笑，在彌留之際，他總算體會到了笑是怎樣一種感覺。
「凌美，之前……你說的那番話是對的，我現在才明白。
保護不是一種宿命，而是一種發自內心的願望。
我現在，能理解祖輩們為宗家所做的一切了。「
「哥……哥！」
「秋陽哥哥，凌美就交給你了。」
說完，小丑的眼睛中失去了光芒。
這一瞬間，李秋陽淚如雨下，薛琪更是泣不成聲。
這種感情，和血緣並沒有關係，就算是素不相識，看到小丑的所作所為，也會為他的死而惋惜。
一陣風嘯，帶走了小丑的生命。
誰能想到，無謂不做的小丑丑爺，一生致力於毀滅忍者宗家的小丑，竟然是為了保護別人而死。
華冷的身影再次出現在了小丑的屍體旁，看到小丑斷氣的他，全身為之一震。
他知道目睹隊友的死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但是他沒想到，看到敵人死，竟然也會是那麼的撕心裂肺。
這一瞬間，華冷手裏拎着的那個帶血的人頭掉在了地上。
看那痕迹，華冷應該是徒手把狙擊手的頭擰下來的。
可是現在，就算華冷把這個狙擊手碎屍萬段，也無法挽回小丑的生命。
李秋陽擦了擦臉上的眼淚，親自蹲下了身子，伸出手替小丑合上了眼睛。
「小丑是為了你的死的，說明他在你身上看到了值得守護的東西。
歸根結底，他還是沒能逃脫分家人的宿命……「
李秋陽一邊說，淚水一邊打在小丑的臉上。
「不，這不是宿命。小丑做出了抉擇，他並沒有繼承你們那可笑的宿命，而是選擇了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
他和霧隱丸一樣，用自己的生命改變的了所謂的宿命。「
「但是……我寧願他不要這樣的宿命。我以為他是我的敵人，但是她死之後，我才意識到，他是我的兄弟啊，是我最親的人啊。」
李秋陽心裏的感受，是別人的都無法理解的。
小丑閉眼的那一瞬間帶給李秋陽的震撼，是無與倫比的。
華冷蹲下了身子，最後一次瞻仰了一下這個和他作對這麼長時間的敵人的儀容。
他的左手搭在李秋陽的肩膀，右手摟着已經無法獨自蹲著的薛琪。
「忍者，就是要獨自背負前行。霧隱瀧背負着的東西，已經實現了價值。
你們兩個人，是和他一樣的忍者。
現在，該到你們背負着霧隱瀧的道路的時候了。
他是個合格的忍者，我想，他也希望你們兩個能成為合格的忍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