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章：兩個世界（10）

感受到尹楚京停住了腳步，蕭默川和尹沐熙同時回頭看向他。

尹楚京目光深深的看着蕭默川：「他們娘倆就交給你了。」

男人間的目光交匯，蕭默川點頭：「放心。」

尹楚京點點頭，帶着歉意的看向尹沐熙，想要說什麼，可是嘴唇動了動，終究沒有說出來。

尹沐熙抬起手，握住尹楚京的手，這是從她長大后，第一次握住父親的手，才注意到，手上的皮膚，已經變得乾枯暗啞，他老了。

尹沐熙握著尹楚京的手，微微用力，聲音哽咽但是堅定：「你要小心，爸。」

尹楚京聽到這一聲，整個人一愣，這是尹沐熙自懂事以來，第一次喊他爸爸，剎那間，老淚縱橫。

催命一般的「滴答」聲越來越急促，急促到沒有給人們留下任何煽情的餘地，尹楚京拍了拍尹沐熙的手背，轉身，朝着柯月萍的方向跑去。

尹沐熙轉過身，托著蕭默川後背上的母親，朝着倉庫門外跑去。

「轟隆——！」一聲巨響，火光衝天，尹沐熙隨着蕭默川被身後巨大的衝擊波，衝到飛起來，而後，眼前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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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宅。

秘書敲開張冬林書房的門，聞聲，張冬林轉過頭，詢問的目光看向他，秘書輕嘆口氣搖了搖頭：「還是聯繫不不上。」

靜默一陣，張冬林朝着秘書揮了揮手，示意他退下去，秘書退出去，關好了書房的門。

張冬林從桌邊起身，慢慢踱步到窗前，看着天邊漸漸朝着這邊翻湧過來的黑壓壓的雲，一場大雨即將來臨，他的眉心，緊緊蹙了起來。

這不合邏輯，羅平開着他那一輛迷彩吉普車，穿梭在這座城市中，就想穿梭在一個孩子自己的遊樂場一樣，無論怎樣擁堵，他從來沒有遲到過。

可是今天，照他吩咐的時間，已經整整遲了十五分鐘，羅平還是沒有出現。

張冬林踱步到書房的桌前，從桌子最底下的抽屜里拿出半盒煙，從裏面抽出一根，點燃，吸了一口，隔着煙霧，看見窗子上重重的砸下了一顆雨滴。

五個小時后，來勢洶洶的大雨，已經下了整整四個小時。

書房的門被敲響。

張冬林是不吸煙的，所以桌上沒有煙灰缸，於是便有了一個接了一點水的紙杯放在那裏，此刻，那個紙杯已經被煙頭塞滿。

敲門聲響起的時候，張冬林沒有應聲，甚至連看也沒有看向門口，而是自顧自的把手指間的香煙拿到嘴邊，重重的吸了一口。

門被推開，沉穩的腳步聲響起。

不用回頭，張冬林也知道，這腳步聲不是羅平的，不過，他也同樣不陌生。

腳步聲在桌前不遠處停住，靜默許久，來人才開口：「老師。」

這一句老師，與往日並無不同，仍舊是沒什麼情緒，帶着信仰般的崇敬，可是卻讓張冬林指尖一抖，煙灰掉落。

轉過眼，看見蕭默川一身深色襯衫長褲，外面套一件長款深色風衣，人高腿長，風度翩翩站在那裏。

「坐。」張冬林朝着桌前的沙髮指了一下，一如往常一樣，語氣波瀾不驚。

蕭默川走到沙發前，做下去，長腿交疊。

「這場雨下的可真不小啊。」張冬林看向窗外，語調緩緩的說，不知道是在對蕭默川說，還是在自言自語。

蕭默川的目光也轉向窗外，已經是凌晨時分，平時這個時間，天際已經開始微亮了，因為今天下雨的關係，始終還是黑壓壓的，但是聽雨點拍打窗子的頻率，已經漸漸緩了下來，想來，雨大概也快停了，不一會兒，天也就亮了。

「快停了。」蕭默川看着窗外，語氣平緩的吐出著三個字。

接下來的時間，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室內安靜的像是真空一般，如果不是雨點淅瀝的敲在玻璃上，幾乎讓人忘記了時間的流逝。

指尖的香煙已經燃盡了，張冬林把煙頭掐在那堆滿煙頭的紙杯里，抬起頭看向坐在他對面的蕭默川，而蕭默川，也在看着他。

「想問什麼？」張冬林向後靠在椅背上問。

「有想不明白的地方要向老師請教。」蕭默川微微向前欠身，彬彬有禮。

一如過往的多年，每一次的求教。

張冬林的嚴重，有一絲黯然的光閃過，輕嘆了一口氣：「說吧。」

「柯月萍犯了什麼錯？」

蕭默川的問題一出口，張冬林愕然了，他顯然沒有想到蕭默川的第一個問題竟然會是這個，他不是還有更多更急切的問題要問他才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