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韓雨

第一章 韓雨

漢武王朝,沂州,遂寧府。

烏泱泱的一群少年,手持刀槍棍劍,追着前方一道鬼魅般的身影,漲紅著臉怒罵道:

「韓雨,別跑!」

「站住,你個殺千刀的!」

「你不是說要單挑我們一群嗎?」

「你有本事搶靈藥,你有本事回頭啊!」

「狗賊,還我血冰蓮!」

四周行人見得此景,又聽得那韓雨之名,各個神色大變,均作鳥獸散。

而那被追在最前方的矯健身影,卻是一個膚色黝黑、相貌俊俏的少年郎。

此刻他一身黑衣勁裝,面對身後的破口大罵,卻是呵呵一笑,渾不在意,一個跳躍,腳下生風,接連掠過幾道阻礙,轉瞬間便與身後一眾追兵拉遠了距離。

他一邊疾跑,一邊遊刃有餘的打量着手中的一株泛著紅色光霞、冒着寒氣的白色蓮花:「這就是血冰蓮?」

「好像沒多少靈氣。」

隨後,他便張開口,三下五除二,把這血冰蓮吞入腹中。

那白蓮入口即化,沒等他回過味來,藥液就已經流入腹中。

下一刻,他只覺全身上下一陣寒冷,腹中猶如藏了塊冰精,源源不斷的散發着寒氣,讓他禁不住打了個冷顫。

「打眼了,是個好東西!」

感受到一股靈氣開始在腹部醞釀,且來勢兇猛,他暗贊一聲,腳下一個急剎車,便是在青石板的官道上席地而坐,無視後方的喧鬧,直接閉上眼睛,運功煉化靈草。

此刻,韓雨體內,一方七彩寶塔靜靜的佇立在丹田中央。

隨着靈草藥液緩緩流入體內丹田,那七彩寶塔竟散發出絢爛的白光。

但僅僅一剎那,所有的異樣全部消失,七彩寶塔重新回復了寂靜。

「還是不行?」

韓雨睜開眼,蹙起了眉頭。

這七彩寶塔是他前世在北京城古玩街淘寶得來,不僅帶他來到這陌生的漢武王朝,更是幫助他在這三年之內,快速的在這個世界站穩腳跟,被他視為此生最大的秘密。

塔身一共有七層,每層都有一種色彩,從下到上依次是赤橙黃綠青藍紫,因此韓宇便把他稱之為彩虹塔、七彩寶塔。

彩虹塔與他的肉身融為一體,無時無刻不在滋潤着他的資質和天賦。

他亦能感受到彩虹塔每一層都存在着強大的封印,因為這三年來,他依靠師門功法修鍊來的真氣,有大半都被這彩虹塔吸入其中。

每次師門獎勵的丹藥、靈草,只要吞入腹中,幾乎都被這寶塔吸收的乾乾淨淨。

原本韓雨抱有極大期待,深信有付出就有回報這件事,可這寶塔就像是個無底洞,不僅把他三年來修鍊出的真氣吞了大半,所有入口的靈丹妙藥所產生的靈氣,也都被這寶塔收繳的乾乾淨淨。

但好在韓雨能夠感覺到寶塔似乎存在封印。

當所有的真氣、靈氣被吸入其中后,寶塔的第一層封印,竟似乎有逐漸解封的跡象,這讓韓雨產生了極大的期待感。

特別是最近這段時間,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就更讓韓雨激動莫名了。

他不怕寶塔吸干他、榨乾他,就怕這個寶塔是個忘恩負義的玩意兒,只要這彩虹塔解封后,隨便扔出幾本高階秘籍或者高階仙靈器,那他就是血賺。

就在韓雨停下運功的時候,身後的追兵也很快就追攆了上來。

看着就地打坐的韓雨,少年們一個個恨得咬牙切齒,怒目相視,紛紛叫罵:「無恥惡賊!」

「快把血冰蓮交出來!」

叫罵歸叫罵,但他們似乎對韓雨頗為忌憚,儘管恨得牙痒痒,卻一個個都是站在三丈開外,手持刀槍棍棒,不斷掠陣,大聲呵斥,彷彿面臨生死大敵。

不過,當其中一名紅衣少年,目睹韓雨就地打坐,且渾身上下突然冒出寒氣時,卻頓時是氣的雙眼通紅,怒不可遏,毛髮根根豎起,一副即將把持不住的樣子。

「你、你竟然就這麼把我的血冰蓮給吃了?你個狗日的,那可是我父親花了大價錢買來給我築基所用,你竟如此囫圇吞下?混蛋!暴殄天物啊!」

血冰蓮為三階靈草,通常生長在極寒之地,在漢武王朝屬於中等靈草,廣泛被許多修士築基所用,而且葯勁極強,一株血冰蓮足以讓一名練氣士築基率成功一半以上。

若是經過煉丹師煉化成丹,更是有幾率讓三五名練氣圓滿者打下築基基礎。

此等靈草,凡人終生難見。

即便是當今修士,也難以通過普通渠道獲得。

韓雨等人雖說隸屬於遂寧城府三大修士門派之一的星象門,但宗門對於此等品階的靈草,也是小心謹慎的處理,除非立下重大功勞,否則再聰穎的弟子也非常難以獲得。

若不是紅衣少年張君之父,是城府內有名的鄉紳,動用大半的家資方才覓得此物,單單是星象門,是斷然不會隨意把一株雪冰蓮交予到門下弟子手中的。

因此,失去這血冰蓮,張君想要殺了韓雨的心都有。

但衝動之下,他也非常理智。

韓雨雖然是門內上下有名的混賬東西,欺男霸女,欺行霸市,但到底是同門師兄弟,同門相殺是門中大忌,歷來被刻入門規,違規者殺無赦。

而且,最近一年來,這韓雨更是猶如開了竅一般,迅速如彗星般崛起,堪稱是天縱奇才,漸漸成為星象門最具修鍊天賦的弟子,門內師長對他可以說是疼愛有加,非常倚重。

因而在眾目睽睽之下,在對方運功之際,他張君也是難以立即動手,唯恐落人口實,當然,最重要的是,雙方修為相差甚遠。

他打不過。

但他再理智也不過是個十多歲的少年。

因此,心底已然在伺機報復。

雙方不合由來已久,從三年前韓雨第一天踏入星象門開始,兩人就互相埋下了仇恨的種子。

他知道,如果不把韓雨除掉,在這星象門,他始終是個弟弟。

而這血冰蓮,就是他鹹魚翻身的最大倚重。

可今日……

今日……

張君恨得牙齒咬得咯吱響,絲毫沒有掩飾心中的恨意。

他盯着韓雨,眼神宛如兩桿刺刀,像是要在韓雨身上刺上兩個血窟窿,心底不斷詛咒韓雨走火入魔。

然而讓他失望的是,不過片刻,韓雨身上的寒氣漸漸消失不見,僅僅有一層瑩瑩霞光隱現,這顯然是成功煉化了血冰蓮。

這種吸收靈氣的速度,讓張君等人面露駭然,不敢置信。

人體就像是一種容器,就算有再多的靈丹妙藥,可容器的瓶口、瓶身本就狹小無比,那即便再急也沒用,只能慢慢吸收。

單單說這血冰蓮,讓張君等人去煉化,沒個十天半月,根本不可能煉化成功。

可這韓雨,僅僅是眨眼之間,就把血冰蓮煉化完畢。

他身體里是有個無底洞?

張君等人臉上滿是震驚。

此時,韓雨煉化完畢,稍一運功,就驚喜的發現,原本遲遲沒有突破的練氣六層,竟然一下子突破了界限,達到了第七層,練氣化液!

這讓韓雨心情舒暢,感受到體內澎湃的真氣,滿意的點頭。

彩虹塔果然還是有點良心的,給自己留了一絲藥渣。

他站起身來,拍拍衣角塵土,整個人神清氣爽的向張君拱手,滿心感謝:「多謝師兄厚愛,師弟謹記,呃,你瞧我這記性,師父傳令我立即歸門,路過此地已然耽擱許久,我就不多逗留了,就此告辭!」

眾人大眼瞪小眼,看着韓雨彷彿沒事人一眼,雲淡風輕的轉身就走,一個個氣的火冒三丈。

「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站住!」

韓雨頓住腳步,轉過身來,疑惑道:「有事?」

張君等人剛剛還氣勢昂揚,此刻聽韓雨轉身詢問,又見他渾身皮膚晶瑩剔透,隱隱散發出霞光,一時竟渾然生出一股不可抵抗的神聖感。

張君咬着牙,眼神充滿恨意:「你偷了我的血冰蓮,這事兒不能就這麼算了,我要稟報師門,讓刑法堂定你盜竊之罪!」

「偷?」

韓雨走到那人面前,俯視着道:「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偷了?張君師兄,你可不能誣陷我,難道是欺我弱小,強行栽贓?」

你,就你還弱小?

一眾師兄弟面面相覷,都是不敢相信,這人的臉皮怎能如此厚?

張君更是氣的胸口不斷起伏,幾欲吐血。

韓雨雖說是門中年紀最小的弟子,但天資聰穎,悟性也高,極得師長們的喜愛,雖然年僅十三歲,卻已然達到練氣六層,即將境界圓滿,只差一步,就能踏入練氣七層。

這對於門內修鍊數年還停留在練氣三層,始終無法突破到第四層的眾多師兄師姐來說,簡直難以置信。

絕對是妖孽。

即便是與九州那些大宗門的天才弟子相比,這韓雨也是不遑多讓。

此刻,張君被韓雨的眼神盯得心裏發毛,接連後腿兩步,雙唇微顫,指著韓宇體表流轉的淡淡霞光:「吞了血冰蓮,周身寒氣三日不化,你休想抵賴。」

韓雨蹙起了眉頭,看了看自身隱現的霞光。

這霞光的確是血冰蓮霧氣所化,只不過在日光的折射下看起來絢爛奪目,像是霞光。

韓雨思索了片刻,忽然搖頭:「我是借,借!借和偷不是同一個概念,你的,明白?」

「我!我……」

張君舌頭打結,氣勢完全被壓制,但最終還是咬着牙道:「借?說得好聽,那你要何時還?敢不敢立字據!」

張君說出這句話就立即後悔了。

因為這完全是句廢話。

果不其然,韓雨認真的盯着張君,許久后,忽然擼起了袖子,「要不咱們還是打一架吧?」

張君面露駭然,立即後退:「你敢!」

「放心,我不借用一刀一劍。」

韓雨看着張君身後的幾名師兄弟,淡然道:「這不算欺負你們,準備好了嗎?」

話音剛落,一道充滿靈性的三尺青峰就出現在他手中。

這三尺青峰似乎鋒刃無比,劍尖處竟似有一指長的劍氣,但那劍氣似乎又與平日所見與眾不同,彷彿是一道液體,緩緩流轉。

這個發現,讓張君等人瞬間瞪大眼睛,瞠目結舌。

「練氣化液?」

「練氣期第七層?」

眾人面面相覷,目睹韓雨體表流轉的淡淡霞光,一個個猶如見了鬼一般,驚恐不已,瞬間倒退數步。

看着那嗡嗡作響好似極度興奮的大寶劍,眾人想起在練武場被這位小師弟支配的恐懼,師兄弟們相視一眼,一個個罵罵咧咧的迅速轉身,飛也似的逃離。

「真無恥小人!」

「狗賊向來如此!」

「氣煞我也!」

「小小年紀怎能卑鄙到這個地步!」

張君是最後一個離開的,離去前,他死死的盯着韓雨,放下狠話:「早晚有一天……」

韓雨聞言,微微一笑,緩緩揚起了大寶劍。

張君心中咯噔一聲,一個跳躍,迅速消失不見。

韓雨略微搖頭。

這群師兄弟,修鍊天賦都不高,除了那張君還算小有修為外,其餘人如今之年歲,各個二十有餘,但卻都處於練氣初期階段,已經過了最佳築基時期。

相比較之下,自己不管是天資還是努力、勤奮度上,都要比這些師兄要強的太多。

這也是為什麼師門對自己寵愛有加的原因。

人的臉面是自己掙來的,而不是別人給的,自己有資本張狂,畢竟師父曾說過,自己是最有可能帶領師門走向鼎盛的人。

基於此,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哪怕自己當場格殺了這一眾師兄,他韓雨最多遭受一些皮肉之苦的懲罰,師門是定然不會對自己痛下殺手的。

而他之所以半路攔截掉張君師兄的血冰蓮,也是彩虹塔在體內不斷震動,提醒他附近有靈物現身,催促他果斷出手。

再加上這張君速來與自己有仇,再不出手,豈不是親者痛,仇者快?

沒看我們彩虹塔都嗷嗷待哺了嗎?

「我真的只是恨鐵不成鋼…」

韓雨望着師兄弟們離去的方向,嘆了口氣,隨手收起了大寶劍,轉身朝師門快速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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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修真物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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