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靠山氏攻來

青陽氏部族內一片狼藉，議事廳中靠山烈正襟危坐於首領之位。

「吩咐下去，殺彘宰羊，吃飽喝足之後早作休息，待明日天亮，討伐御龍氏。」

「領！」眾人齊聲應是，個個喜上眉梢，歡騰著各自散去。

再說夜不收懷着亂麻般的心情來到劉沁兒的房門前，不斷的拍打着屋門:「沁兒，你聽我解釋好么？我心中有好多的話要對你說，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你走，我永遠都不想再見到你！」屋內傳出了劉沁兒失望而悲痛的聲音。

「我真的不是那個意思，到底我怎麼做你才能相信我呢！」夜不收繼續拍打着屋門。

「你走，走啊！」

「沁兒，你誤會我了，有一天你會明白的。」夜不收無力的背靠着屋門蹲了下來。

房間內不再傳出迴音，夜不收貼門細聽之下，竟有一絲微弱的抽泣聲。

這種事情無論放在任何一個女孩兒的身上應該都是無法忍受的，更何況是劉沁兒這種愛憎分明，性似烈火的女子。想到此處，夜不收只好搖頭苦笑。

殘月落西山，繁星漸漸隱。夜不收守候在這裏一直到天色微亮，忽聽到屋內傳出一聲輕嘆，想必這一夜劉沁兒也是在煎熬中渡過的，她一夜也不曾合眼。

「沁兒，我身負血海深仇，大仇未報，我難以心安，我不想讓你和我一起活在仇恨之中，我想等報完仇之後再來娶你，而後長相廝守再無憂慮，你能明白嗎？」糾結了大半個夜晚，夜不收終是把內心的話說給了這扇屋門后的劉沁兒。

夜不收起身回頭看着這扇門後退幾步，心情失落到了極點。

「該說的我都說了，如果你依舊不肯原諒我，我繼續留在這裏也無甚意義，我這就回去收拾東西離開此地。」說完，夜不收苦笑一聲，邁著踉蹌的步伐向著街道的盡頭走去，他所住的那間房屋在另外一條街道上，與這裏還有一段距離。

方才行至幾步，忽聽身後的門被「咣吱」一聲的打開了，淚痕滿面，雙目紅腫的劉沁兒快速的跑了出來，夜不收還來不及轉身就被劉沁兒從後面緊緊的抱住。

「親過了我就想一走了之嗎？你真壞！」身後的劉沁兒聲音很小，微微有些嘶啞，聽后難免讓人一陣心痛。

這一刻，夜不收失落不安的心好比在暴風雨中飄零的一葉孤舟，終於找到了一處溫暖的港岸，瞬間陰霾盡散。

「若是走了，就怕再也尋不到像你這麼漂亮又善良的女孩做妻子了！」夜不收長呼一口氣，轉過身緊緊的將劉沁兒擁入懷中。

「就你會說話，以後有什麼事情不許再隱瞞我了。」劉沁兒趴在夜不收的肩膀上，嘴角漸漸的又漏出一絲微笑。

「好，我答應你。」夜不收把她抱得更緊了些。

「你的仇就是我的仇，以後若是報仇的話，我要和你一起去，不許把我丟下。」劉沁兒雙眼微閉，語氣堅定道。

夜不收聞聽此言，只覺得一股暖流充滿心田，隨即便感慨一聲問道:「若是報仇不成反被人家殺了呢？」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殺就殺了！」劉沁兒脫出夜不收那還算結實的胸懷，滿懷深情地說道。

看着因為自己而哭紅了雙目的劉沁兒，夜不收除了心痛外，還有一絲殷殷的感動。

「我保證，以後絕不會讓你再為我掉一滴眼淚！」言罷，夜不收輕輕捧起劉沁兒的小臉，伸出手指為她擦掉掛在兩腮邊的淚珠。

「說過的話可要算數哦！」深陷情海之中的女孩兒多數愛聽男人們為自己作出一些承諾，儘管她們知道有時候男孩子說過的話是不一定能夠實現的。

此刻天已放亮，部落中有人已經早起。二人正在你儂我儂之時，忽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穿過前面的街道向議事廳的方向奔去。

二人聽到聲音后頓感蹊蹺，心想誰會這麼一大早的就往議事廳跑呢？難道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夜不收與劉沁兒對視一眼，相互點頭以示會意，並排著也向議事廳所在的位置走去。

「大都領快快出來，我有要急之事向你彙報！」議事廳內一位老者不斷的踱著步子向後門喊到，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昨夜射殺青陽氏少年的劉敇。

「敇叔叔早！」正在這時，劉沁兒與夜不收也一先一后的來到了議事廳中。

「沁兒姑娘早。夜公子也來了，甚好，甚好！」劉敇見到二人，忙向他們迎去。

「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竟讓敇叔叔如此焦慮？」劉沁兒開口問道。

「沁兒姑娘不知……」劉敇話還沒說出口便看到劉崇邁着緊促的步伐從後門走了進來。

「大都領，你可算是來了！」見劉崇進來，劉敇急忙轉身說道。

「敇長老，發生了何事？」劉崇一進來便出言問道。

「昨夜青陽氏有一位少年來到部落外大聲吵嚷，說是靠山氏聯合各氏族去攻打青陽氏了，還說要找夜公子。由於夜色已深，我便不曾來驚擾大都領與夜公子，故今日一早便來報之。」劉敇向劉崇拱手說道。

「什麼？」夜不收聞言吃了一驚，瞬間石化於此，內心更是一片混亂。

「現那少年人在何處？」劉崇問道。

「昨夜已自行回去了。」劉敇人老成精，自是不會把已將那少年射殺一事告於眾人。

「我去去就來！」滿腔的怒火使夜不收失去了理智，轉身便向議事廳外走去。

「快攔着他！」劉崇見狀急忙向劉沁兒說道。

劉沁兒拉住了夜不收的一支手臂道:「要去我和你一起去！」

「你去做什麼，我答應過木首領的。」夜不收悲從中來，痛苦的閉上了雙目。

「兄弟不可心急，若是靠山氏昨夜已經攻打了青陽氏，以靠山氏的實力，怕是青陽氏撐不過兩個時辰，此時只怕是戰事早已結束了，靠山氏定也早已退回了本部。你此時若去，除了能看到滿地的屍體，也怕是看不到別的什麼。不若這樣，我派一人先去打探一下情況，而後再做計較，你看如何？」劉崇走向夜不收的身邊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夜不收劇烈的顫抖著身體，良久過後方才微微點了點頭。

劉沁兒緊緊握住了夜不收的手，將他扶向一旁的議事床邊，陪着他一起坐下並小聲出言安慰，與他寬心。

「來人！」

劉崇向議事廳外喊了一聲，隨後一名青年應聲而來。

「你速速到青陽氏去一趟，看他們是否還在抵抗外族的入侵，無論情況如何，看過之後即刻回還！」

「領。」那青年人應了一聲便轉身走了出去。

「報……」那青年方才走出議事廳，緊接又有一人高喊著到來。

「所報何事？」劉崇目視來人問道。

「報大都領，西南五里之外，有一眾身份不明之人向我族奔來。」那人高聲回到。

「身份不明之人？再探再報！」劉崇大吃一驚，西南方向正是青陽一族的所在地，難道是青陽氏的族人逃難到他御龍氏來了？不過這顯然是不大可能的，依靠山氏的慣例，要麼收降，要麼就是皆盡屠殺乾淨，是很少有人能夠活着逃走的。

夜不收與劉沁兒聞聽此言也都起身來到劉崇身旁，氣氛霎時變得異常寂靜。劉崇的嘴角在微微抽蓄。

「難道是靠山氏？他們安敢如此！」終於，一旁的劉敇憤怒的叫嚷出來。

「不會是別的部族了。敇長老，你速速去召集各位長老，帶上所屬人馬出寨門列陣待敵！」劉崇急聲吩咐道，身為一族的大都領，全族老少的安危都繫於他一人身上，若此時自己慌亂不堪，那麼御龍氏即將危矣！

「領！」劉敇應了一聲，匆匆走出。

不多時，部落內響起了陣陣急促的銅鑼聲，當是劉敇正在召集眾人。

一陣馬蹄聲響起，不久前那位探子去而復返，急速進入議事廳中。

「報大都領，來人是靠山氏和已投盟於他們的其他部族，人數過萬。」沒等劉崇開口，那人已將探知的消息告訴劉崇。

「知道了。」劉崇擺了擺手示意那人離去。

待那人走後，劉崇面色深沉的向邊上一張議事床走去，長嘆一聲坐了下來。

「沁兒，你們兩個怎麼樣了？」令劉沁兒與夜不收想不到在此危難關頭，劉崇竟問起了他們兩人之間的事情。

「之前是我誤會他了，現在我們已經和好如初了，大兄此刻怎麼問起這個了？」劉沁兒雖是不解，但還是簡略的回答了劉崇的話。

「如此為兄便放心了！」劉崇長出一口氣嘆道。

「兄長，靠山氏已是臨近，我們何不出擊？」夜不收見劉崇如此，焦慮的問道。

「此戰不需你們參戰。你以後定要保護好沁兒，即刻就帶她離去！」劉崇竟以命令的口吻說道。

「為何？」夜不收與劉沁兒同時問道。

劉崇仰天一陣苦笑道:「靠山氏既然膽敢前來攻我御龍氏，想必是已久經準備。我之前雖料到他們會來，卻沒有想到他們會來的如此之快，故我族之前不曾做過充足的應對之策。更何況我御龍氏九位長老已故去一位。仲長老，康長老還有歷及長老也被我派往他處。如今部落內只剩下五位長老，又來不及通知其他支系部族，此戰我族怎有勝算？你們乘此機會快快離去，若等靠山氏來到，再走就來不及了……」劉崇看向二人說道。

「大兄，我們何不與他們拼了！」劉沁兒眼睛一紅，憤然說道。

「怎能拼得過？戰敗事小，滅族事大！你們聽兄長的話，快快離去。」劉崇起身道。

「我不，自小沒了爹爹和娘親，是大兄將我帶大的，如今部落有難，我怎能捨棄大兄獨自苟活於世……」劉沁兒鼻子一酸，瞬間淚流滿面。

「你這丫頭怎如此倔強！」劉崇怒聲吼道。

「願與兄長共存亡！」夜不收單膝跪於劉崇面前，用堅定的目光看着他。

「你們，你們……」

「大兄帶着我們出戰吧。」劉沁兒抹了一把眼淚道。

「也罷，也罷！不過你們要答應我，到得陣前，一切都要聽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