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7章 代價

陸寒澈說的很篤定，季幼卿更加覺得這九轉金心蓮肯定有什麼古怪。

小白說：「你老實說，是不是心疼你的那把劍呀？」

李大寶不忍直視，照着他的後腦勺直接呼了一巴掌：「小白，你又在瞎說什麼呢？」

小白抱着腦袋喊疼，小聲道：「我也就是隨便說說嘛。」

他本來也沒有別的意思，就小小的調侃了一下嘛。

陸寒澈笑了一下，對於小白說的話看起來也並不介意：「不是的，我的那把劍現在已經重新認了幼卿為主人，那它就是幼卿的了。幼卿要如何處置那都是她的事情，我不會過問的。」

季幼卿脫口而出：「那你這樣說，可是因為這九轉金心蓮內有隱情？」

陸寒澈點點頭：「九轉金心蓮最大的作用就是洗髓。相當於把他整個人從裏到外都重塑一遍，它的效力比燭龍晶石要強悍太多，一般只有天階以上的修為才能夠承受得住。就算君無殤心志堅定，能夠扛得住這洗髓的痛苦，但洗髓之後他一身的修為也就廢了。」

眾人異口同聲：「什麼，廢了？」

陸寒澈重重地嘆氣：「幼卿，碧關山是不是告訴你九轉金心蓮可以洗去他身上的魔氣，將他變回正常人？」

「他的確是這樣說的，可我心存疑慮。如果這九轉金心蓮真的有奇效的話，無殤的師父或者我師父誅離應該早就知道的，絕對不會讓他的病情拖延到現在。」

「你的疑慮是對的。洗髓就相當於是一次涅槃重生了，把君無殤變成正常人的前提條件，就是要廢掉他所有的修為。因為他現在這樣完全都是因為他逆轉經脈，修鍊魔功造成的。把修為全廢了，魔氣自然對他也就沒什麼影響。」

「那怎麼行！」

季幼卿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麼師父明明知道九轉金心蓮可以讓他變成普通人，但是卻沒有這麼做的原因了。

君無殤當初為了報仇，所以才毅然決然的踏上了魔修這條路，中間吃過多少苦頭才有現在的修為。

如果要他放棄一身的修為，變回一個廢人的話，還不如讓他直接死了呢。

陸寒澈無奈：「現在明白了吧，為什麼我說即便君無殤知道，你不會用這個方法的。而且我了解碧關山，他不會那麼好心的把九轉金心蓮交給你，他不過是在放鬆你的警惕。」

就像他當年一樣。他曾經是那樣的信任碧關山，可是沒想到轉頭就被碧關山給狠狠捅了一刀，然後還被囚禁了這麼多年。

季幼卿心底有些失落，本來以為真的找到了讓君無殤徹底解脫的辦法，卻沒想到是這個樣子。

「不用說了，這事我不會答應的。」

這時候君無殤從屋外徑直走到了季幼卿的身邊。

陸寒澈他們倒是識趣，自動退了出去，留給他們小兩口獨處。

季幼卿情緒有些低落：「無殤。」

「嗯？」

「對不起啊，我本來以為我找到了可以治療你病的辦法，可是沒想到要付出的代價竟然這麼大。」

君無殤抬起她的下巴，深深地望進她的眼中：「幼卿，如果今天我答應了用九轉金心蓮治我的病，你是不是真的會把你手裏的劍交出去？」

季幼卿毫不猶豫地說：「這是當然的啦，別說是一把血梧劍，就是要我的伏羲琴，我也可以給他的！」

季幼卿眸色清軟，「無殤，在我心裏沒有什麼東西能夠比得上你的。」

她不是害怕君無殤失控時的樣子，也不怕他一直喝自己的血。季幼卿只是希望他可以恢復正常，像一個正常人那樣生活，她捨不得看君無殤痛苦。

君無殤用力將她摁進懷裏，他吻著季幼卿的頭髮，不住地說：「夠了幼卿，這樣就夠了。你不也用再為這件事情傷神，就算我一輩子都只能這樣，我也覺得很滿足了。再說了，即便如此，我的幼卿也不會嫌棄我的，是不是？」

「當然不會。」季幼卿狠狠地吸了一口君無殤身上的冷香，然後伸手回抱住他，「你是天底下最好的人，我又怎麼會嫌棄你。」

要君無殤放棄修為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君無殤太懂了，這世間本就是弱肉強食，勝者為王。早在選擇魔修這條路的時候，他就告訴過自己無論將來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自己都絕對不能夠後悔。

如果要他放棄一切回到以前，他是一百個一千個不願意。

這樣就好了，起碼他還有季幼卿陪在自己的身邊，做人不能太貪心的。

君無殤告訴季幼卿，其實早年間姜衡就問過他，等大事成了之後，要不要用九轉金心蓮救自己。

季幼卿眼巴巴地說：「原來你早就知道了，那你還不告訴我。」

她就說嘛，血醫那麼厲害，怎麼會不知道九轉金心蓮呢？

君無殤嘆氣：「我就是害怕你現在這個樣子，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師父要我自己做選擇，是我自己選擇不用的。那時候你還沒有出現，雖然我也討厭自己變成怪物的樣子，可我有太多的放不下。後來我有了你，我覺得有這個病也不算都是壞事。每次看到你為了我忙前忙后，我心裏就覺得很開心。」

他話里怪物兩個字讓季幼卿的心狠狠一痛，君無殤低頭親吻她的眼睛，「我很壞是不是？你因為我那樣擔驚受怕，我卻還這樣。」

季幼卿用力搖頭，她說，「我的夫君叫君無殤，他對我很溫柔，百依百順，他是我見過的最好最好的人了。所以你不要覺得他是怪物，也不要討厭他，你要跟我一起喜歡他，」

君無殤渾身一震，像是沒有想到她會說這樣的話，他喉頭滾動着，一開口連聲音都沙啞了：「幼卿……」

季幼卿直直地看向他，笑得跟朵花兒似的：「君無殤，我最愛你了！」

君無殤眼裏有不易察覺的濕意，這個女人總有這樣的本事，把他原本孤寂的心暖得不像話。從前缺少的東西，季幼卿正在一點一點的補給他呢。

也只有季幼卿才能讓他覺得這樣幸福。

能不能變成正常人都已經沒有那麼重要了，只要這個人永遠在自己身邊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