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她欠我的

季遠懷的病是府里下人自作主張跑去迦藍學院的，季遠懷根本就沒有想把這件事情告訴她。

得知事情真相以後，季幼卿心裏沒有半點起伏。

無論他是怎麼想的都跟自己沒關係，之所以還沒有這麼快了結他，是因為季幼卿還有一件事情沒有弄清楚。

既然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還不如快刀斬亂麻。

君無殤和誅離被關在門外大眼瞪小眼，屋子裏就留了季幼卿和季遠懷兩個人。

「季丫頭為什麼不讓我們留在裏面，她萬一要是受欺負了怎麼辦？」

誅離可是見識過季遠懷那副要吃人的樣子，生怕自己的寶貝徒弟再受什麼委屈。

君無殤從容不迫道：「你應該說萬一季幼卿欺負他怎麼辦才對吧！」

就她那性子是萬萬不肯讓自己吃虧的，老傢伙就是瞎操心！

屋子裏安靜得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聽得見。

季遠懷率先開口：「你和王爺是不是已經同房了？」

剛剛看他們那旁若無人的親昵態度，應該也八九不離十了吧。

季幼卿被他氣笑了，都什麼時候了，他居然還有心思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是不是很重要嗎？」

「當然。這樣一來你王妃的位置就更加牢固了，我季家也可以高枕無憂了。」

季幼卿不禁冷笑：「哦，這麼簡單就可以套牢一個男人嗎？那我娘當初怎麼沒有套牢你呢，最後你還不是有了季清清她們！」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聽到季幼卿提起雪燕竹季遠懷的色就變了好幾種顏色，「我不是說過不許任何人在我面前提她嗎？我知道你恨我恨季家，可這就是你的命，你生來就是要和季家緊緊綁在一起的，你一輩子都擺脫不了。」

季幼卿反問：「為什麼擺脫不了？只要我成了王妃，你覺得我還會管你們的死活嗎？」

真是笑話！她又不是什麼活菩薩轉世，真以為她是下來普度眾生的？

「放肆！早知道如此我當初立刻殺了你！」季遠懷被氣的一直咳嗽，咳得臉都一片通紅。

季幼卿慢悠悠地說：「後悔了？可是後悔也晚了！」

她輕輕攤手，地心炎火一出現整個屋子裏的溫度立刻就高了不少。

「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啊」季幼卿面帶微笑，「叫趁你病，要你命。」

面對氣勢逼人的季幼卿，季遠懷想使用源氣都沒有辦法，只能一直往後退，最後都被逼到了床角。

「你到底想幹什麼？」季遠懷覺得自己快讓季幼卿折磨瘋了，早知如此當初她還在襁褓中的時候自己就應該掐死她。

如果不是一時的心慈手軟，他和季家也都不會落到這般田地。

季幼卿緩緩開口：「我只有一個問題，我娘的死是不是跟你有關係？」

季遠懷的臉徹底變了，季幼卿直接無視：「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我，我不是當初那個任人欺負的季幼卿了。要是敢讓我發現你騙我，我會讓你死的很慘。相信我，我絕對做得到。」

這個問題在她的心裏已經縈繞很久了，她知道自己必須弄清楚，要不然以後恐怕會寢食難安。

季遠懷卻難得一見的沉默了，過了半晌，他不帶任何感情的問：「你是怎麼想起來問我這個的？」

季幼卿靠在椅子上，淡淡地開口：「很久了，所以季遠懷我只要一句準話。」

當然他也可以不跟自己說實話，但只要他有那個本事騙自己一輩子，否則說話前就要掂量掂量了。

也就是這個時候季遠懷才注意到了她手上的鐲子，他立刻撲上來抓住她的手，急切地問：「這個鐲子你是從哪裏……」

「我之前娘給我的，最近我又翻找出來戴上了。」

季遠懷點着頭：「是了，這東西只有她才有。是她，一定是她。」

可是沒過多久他又瘋狂地呢喃著：「不可能，這是不可能的！她已經死了啊！」

季幼卿仔細觀察着他的表情，他現在似乎處於一種悲喜交加的狀態，一會哭一會笑就跟瘋了似的。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終於恢復了正常，他直視着季幼卿的目光，不見絲毫躲避：「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是我告訴你你娘的死跟我跟季家都沒有關係。而且我不欠你娘什麼，歸根結底是你娘欠了我！」

季幼卿怒了，揪住他的衣領右手高高的揚起：「季遠懷都這種時候了，你竟然還撒謊嘴硬！」

「呵，怎麼，你現在是要殺了我替你娘報仇嗎？」季遠懷冷冷一笑，「你就算是殺了我，我要說的話始終不變。我季遠懷一生對不起的人有很多，但唯獨不欠她雪燕竹的！即便就此入了輪迴與她再見，我也照樣這麼說。」

他這番話說得非常理直氣壯，如果不是在演戲，那就是打從心底里這樣的認為。

季幼卿微微皺着眉，難道娘的事情真是她自己想多了嗎？

季遠懷從她手裏把自己的衣領給扣了出來，他滿不在乎地說：「你想問的我已經回答了，你可以動手了。」

少頃，季幼卿涼薄地開口：「季遠懷我現在還不會殺你的，因為我不想你去打擾我娘入輪迴，而且我娘也不想見到你。」

說罷她轉身就走，正準備開門的時候她說：「今天你跟我說的最好沒有半點隱瞞。若他日讓我發現端倪，我就讓整個季家為我娘陪葬。」

季遠懷徹底癱在了床上，接着他開始放聲大笑起來。

雪燕竹啊雪燕竹，你還是把那個鐲子給了她。果然你的心裏只有你的女兒，沒有我半點位置。

你看看，如今她都覺得是我對不起你。可是我何曾辜負過你，明明……明明就是你一直辜負我啊！

所以我只要看見她與你相似的眉眼，心中就更加討厭她。

季遠懷怨恨地想，你欠我的，我就讓你的女兒來還。她季幼卿哪怕給我季家一輩子當牛做馬都還不清！

季幼卿出了門，君無殤趕緊迎上來，眼中流露出不易察覺地關切：「還好嗎？」

「恩。」季幼卿點了點頭，為什麼心裏會有些不舒服呢。

屋子裏瘋狂的笑聲還在繼續，誅離撫摸著胳膊：「季丫頭裏面那個是怎麼了，該不會是瘋了吧？」

季幼卿看都沒有看回頭一眼，冷漠道：「瘋了最好。」

有些東西是永遠都無法彌補的，所以也永遠都有那麼一條傷口在，提醒着你不要心軟，更不要忘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