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6章 從前

君無殤帶季幼卿去了一家酒館，這家並不是什麼特別大的酒館，反而藏在巷道之中，如果平常不注意的話，會很難發現的。

季幼卿坐在酒館中，說：「這裏也是你的特殊之地？」

君無殤嗯了一聲，並開始回憶道：「離開皇宮以後，我知道我需要變得強大起來，否則就算是在這裏，一樣可能命喪他人之手。」

因為即便是在楚江，對他的監視控制，甚至是暗殺，各種手段從來都沒有停止過。

「那時候我萌生了一個想法，我想拜師學藝。」

「可是長安那邊一直派人看着你，你沒有辦法離開這裏，所以你乾脆找了一個替身讓他替你待在楚江，所以這麼多年你在外邊學藝也好走南闖北也好，他們從來就沒有發現過。」

「是啊。」

季幼卿笑：「可真有你的，居然找了一個跟自己這麼像的人，一點破綻都沒有漏。」

「他刻意模仿我，學的起碼有九分像吧，既然要掩人耳目，那自然要找一個像的人，否則就沒什麼意義了。當然這都是後來的事了。」君無殤看了四周一眼，「我就是在這裏遇見師父的。」

聽他這個語氣，這其中一定有什麼故事，季幼卿激動得雙眼發亮：「趕緊說啊，發生什麼了！」

「這地方是我意外發現的，那時候我常溜到這裏來。遇到師父那天，天下着大雨，我正吃着飯，有個人喝醉了鬧事，師父出手教訓了他。」

君無殤本來就想拜師學藝，看他露的那一手就知道他絕非普通之人，當下就請求姜衡收自己為徒。

此時姜衡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後什麼都沒說就走了。

季幼卿疑惑道：「他為什麼不理你啊？而且你那時候也會功夫啊，為什麼一定要拜別人為師？」

君無殤搖頭：「因為還不夠強，沒有強大到可以保護任何我想保護的人，對我來說於廢人無異。那時候我覺得絕頂高手都有自己的脾氣，收徒弟肯定也不是草草敷衍，也得看對方的誠意。可我才說了一句話師父就離開了，我還什麼都沒來得及問呢。後面我又實在找不到人，所以乾脆天天都到這裏來等他，希望他可以出現。」

「那你等了多久？」

君無殤毫不猶豫：「十二天。」

季幼卿揶揄道：「不錯嘛，記得這麼清楚啊。」

「是啊，這十二天裏我的心情前所未有，就好像把它視作了可以救我命的稻草，在這之前我從不信別人，更不會把自己的命交到別人手上。」

第十三天的時候君無殤終於又在這裏見到了姜衡。

君無殤見到了人，還是最初的那句話：「請收我為徒。」

姜衡拒絕了：「我不會答應你的。」

君無殤一愣：「為什麼，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金銀財寶或者神兵利器，都行。」

「恰巧你說的這些我都不需要，所以你要是死了這條心吧。」姜衡覺得眼前這個人有點意思，「世上高手那麼多，你為什麼偏偏要拜在我的名下？你甚至連我叫什麼名字，是什麼樣的身份背景都不清楚，你就不怕我是一個欺世盜名之輩？」

君無殤堅定道：「我不怕，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後來姜衡曾告訴他，從見到他的第一眼開始，姜衡就知道他是一個練武奇才，之所以拒絕，是因為看到了他眼底無盡的冷漠和殺意。

他無法想像，這才多大點孩子，竟然就擁有這麼深沉重的恨。

更重要的是君無殤太像曾經的他了。姜衡很怕，如果教不好，會不會讓君無殤重蹈自己的覆轍呢？所以姜衡猶豫了。

事實上，君無殤在這家酒館等待的時候，姜衡每天都有來，可都是躲在暗處從未現身。

大概是緣分使然吧，不管姜衡曾有過怎樣的掙扎，最後他還是收下了君無殤這個徒弟。

季幼卿有個問題：「如果當時他沒有出現，你會繼續等嗎？」

「那時候我給自己預設了一個月的時間，這一個月之內我每天都會來這裏，如果一個月之後他沒有現身，那我就會放棄了。」

「為什麼？」

「因為那時候的我身陷囹圄，四面受敵，我需要快速成長起來，沒有辦法在同一件事情浪費太多的時間。」

很難想像那時候的君無殤竟然就已經有這樣的心思了。

這時候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好啊臭小子，合著之前的十二天都是你裝給我看的！」

君無殤兩人站了起來，眼前二人不正是姜衡杜若么？

「師父！」

姜衡臭著臉：「別叫師父，我不是你師父，你是我師父！」

完了，敢情剛才的話全都聽見了！

季幼卿偷偷看了君無殤一眼，君無殤的表情也很無奈，「師父，您和師娘是什麼時候到的楚江，為何不通知我一聲呢？師父師娘請坐！」

姜衡瞪他一眼：「通知你幹什麼？通知你然後好來氣死我嗎？」

杜若趕緊拉着他坐下，「你差不多得了，剛剛還在說想老三他們呢，怎麼一見面就擺着一張臉。」

姜衡沒好氣地說：「誰想他了！沒有！」

杜若對君無殤他們說：「你們別跟他一般見識。我跟你們師父四處遊歷，這不正好路過楚江嗎，就想着在這待兩天，誰曾想你們竟然也回來了。」

「哼，是啊，我們到這來吃飯，吃得好好的，就聽到有個臭小子在大放厥詞。」姜衡越說越氣，「虧我當時還覺得你蠻誠心的，感情你剛開始就在算計我是吧？」

君無殤一本正經：「師父，徒兒絕對沒有！」

「行了，我還不知道你啊，表面看着正經，其實皮子底下就是一隻老狐狸，心眼多著呢。說吧，你們怎麼也回楚江了？」

君無殤說：「不敢瞞師父，我們也是路過，所以就回來看看了。我們恐怕在楚江待不了多久。」

姜衡說：「在外面野夠了，終於打算回長安了嗎？」

「不是，我們打算去八部山。」

姜衡一怔：「八部山？那不是葯聖族生活的地方嗎，你們去那裏幹什麼？」

「原因有二。一來是我和幼卿受人之託，要將一件寶物送回葯聖族。二來是我自己的原因，在魔域的古戰場中我意外獲得了一枚鐵指環，莫凌天說它可以吸收並且壓制我魔氣，這東西也是出自葯聖族，所以我得去問清楚才行。」

姜衡不可置通道：「等會兒，你倆什麼時候又跑去魔域了？」

季幼卿摸了摸鼻子說：「額，這事兒說起來就稍微有些複雜了。」

杜若也難得嚴肅起來：「那就給我一一說清楚，你們也是，怎麼什麼地方都敢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