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發簪
多年前君無殤還是個小孩子,由於太早失去母妃,導致他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嘗盡了冷暖。
他是就像生長在角落,默默無聞地一株雪曇花。
太子君燁秋突然得了重病,皇上召集所有的御醫進行診治。甚至還廣貼皇榜,只要是神醫都可以揭皇榜來試一試。
不管用了多少辦法,他的病情始終都沒法好轉,反而變得日益嚴重起來。
後來皇上讓欽天監的人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欽天監的人回復說太子病重不治,是因為有煞星在盤踞宮中。
聽到這裏季幼卿就明白了,一般這種情況君無殤肯定就是那個倒霉的煞星。
而皇帝一看就是個迷信的人,當然會更加相信欽天監的話。那君無殤之後的日子肯定會過得非常凄慘。
季幼卿嘆氣:「唉,我大概可以預見到你的下場了。」
怎一個慘字了得!
君無殤笑了笑:「其實我應該感謝這件事情才對。」
至少它讓君無殤看清楚了很多事情,人心是沒有溫度的,是冷漠至極的。
最落魄的時候君無殤受盡冷眼,連宮女太監都可以不把他放在眼裏。
那時他不過小小年紀,但是卻已經懂得人人都是拜高踩低。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
「所以你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逆轉經脈,變成了魔修?」
「嗯。」
兩個人漫步在園子裏,這裏已經很久沒有宮人來打掃了,泛黃的枯葉都已經掉了滿園子,地面上覆蓋了厚厚的一層。
——腳輕輕踩上去,還能夠聽到葉子破碎的聲音。
抬頭望向門口,屋檐底下都已經結了蜘蛛網,看來君無殤離開之後,就沒人再住過這裏了。
季幼卿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情,她說:「你成了魔修,再加上你修鍊的功法特殊,所以你得了那種怪病且每月十五就會發作。宮裏的御醫瞧不出來你的毛病來,你父皇就理所當然地認為你可能是中邪之類的。再加上之前有煞星之類的說法,所以你父皇就順水推舟的把你送去了楚江是嗎?」
君無殤薄唇微掀:「差不多吧。」
他父皇的確是希望能夠遠離他。所以其實即便他沒有得病,裕帝也會在適當的時候找個理由送他離開的。
君無殤站在一棵早已經枯死的樹下,他從容不迫的說:「我的過去就是這樣了。」
季幼卿點點頭,自己都快有點可憐他了,這日子過的也太慘了。
君無殤話鋒一轉:「那你呢?你的生活又是什麼模樣的?」
「怎麼,想套我的話?」季幼卿笑着問。
「不是,我只是希望自己能夠更加了解。畢竟我們是要共度一生的人,對彼此多一些了解應該會更好吧。」
「嗯……」季幼卿想了想,之後回答他,「說的倒也有些道理。」
「其實我們兩個差不多吧,我爹娶了娘和一房側室,我娘那是在很久之前就去世了。家裏大小事情都是華二娘做主。」
明面上華二娘對季幼卿好,其實都是暗地裏使絆子,讓她吃了不少的苦頭。
尤其在發現她是軟柿子之後更加的變本加厲了。
「我們果然很像。」君無殤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話,就連彼此的經歷都是如此驚人的相似。
「我爹喜歡華二娘和她生的那個女兒,他不得沒有我才好呢。這樣就不會打擾他們一家人團圓了。」
因為季幼卿的存在就像是一根刺,始終都埋他們的心尖兒上,令他們非常的不舒服。
季幼卿言笑晏晏:「剛開始皇上下聖旨冊封我為離王妃的時候,季清清可嫉妒了。就因為這個事情,我可差點就死了!」
季幼卿表情十分誇張,還連說帶比劃:「要是我真有個三長兩短,我就算是變成厲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君無殤嗤笑道:「估計你也就跟我逞兇鬥狠了。」
季家的事情君無殤早就派人調查過很多次了,結果都是一樣的。
但眼前的人卻讓君無殤覺得,自己肯定還漏掉了什麼東西。
他越是竭力地控制,季幼卿對他的吸引力就越大。
「其實在這之前我有一件禮物想要送給你,但是由於發生了種種事情所以也一直沒能送的出去。」
季幼卿呆住了,她沒有想過君無殤居然會送自己禮物:「你在開玩笑嗎?」
君無殤從懷裏掏出了一枚簪子,通體用白玉雕成了雪曇花的形狀,晶瑩剔透,潤澤熒光,裏面還有淡淡的靈力流轉着。
「送給你。」
君無殤直接將簪子插了她的髮髻上。
她不喜歡刻意裝扮,衣着從來都樸素,滿頭的青絲也只是隨意的挽一個髮髻,特別簡單寒酸。
「以後還是要好好的打扮一下自己吧,怎麼說你是我未過門的王妃,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虐待你呢。」
季幼卿抬手撫摸著簪子,剛剛接觸到就好受到了一股非常渾厚的力量。
看來這不只是一枝普通發簪,還是一件非常厲害的法器。
「謝謝你啊。」季幼卿由衷地說,「簪子很漂亮,我很喜歡。」
君無殤咳嗽了幾聲,樣子看起來稍微有些不自在:「你喜歡就行。我們出來也有一段時間了,還是早些回去吧。」
也不知道怎麼了,回去的時候君無殤走的很快,甩出了季幼卿老大一截。
季幼卿拔下頭上的簪子,卻不小心盯着它出了神。
「別看了,再看也看不出朵花兒來。」
季幼卿說:「小白,你醒了啊!」
小白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又給自己理順了毛:「是啊,這不剛醒過來就看到有人送定情禮物了。」
季幼卿眉尖高聳:「小白,什麼定情信物啊,你可別亂說。」
「我亂說?」小白恨不得戳着她的腦門兒問了,「你是不是傻!你知不知道男子送女子簪子,代表他想娶這個女子為妻,有求娶之意啊!」
「啊?還,還這個意思啊?」
「這可是你們人的事情你居然不知道!」
季幼卿老實地說:「確實不知道。」
「笨吶!且不說這個了,一男子好好的送你這麼貴重的東西,不是對你有意思還能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