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循循善誘

風間音芷因為對季幼卿心存怨恨，所以對顏歡下手也沒留情。

好好的小姑娘愣是被她當街打得鼻青臉腫！

回到王府之後季幼卿讓蘇燕燕拿葯來給她擦一擦，這樣會好的快一些。

蘇燕燕給顏歡擦藥的時候，顏歡的淚水不知不覺漫出了眼眶。

季幼卿以為是因為上藥太痛了，所以安慰她：「你忍着點，姑娘家有哪個不愛美的呢，要是留疤就不好了。不過你放心這是我煉製的傷葯，很有效果，」

她不說話還好，她一開口顏歡哭得更難過了。

蘇燕燕上完葯，粗聲粗氣地說：「你哭什麼？」

「對不服王妃，對不起蘇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當街受辱的時候她還能忍着，現在情緒卻徹底的崩潰了，如同決堤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

蘇燕燕將藥瓶子放在桌上，表情也變得嚴肅了很多：「你還知道？顏歡我和幼卿對你都不薄吧，從來都沒虧待過你。你說你喜歡誰不好，卻偏偏喜歡想要我們命的人，你這不是恩將仇報是什麼！」

顏歡哽咽道：「蘇姐姐我沒有，你和王妃對我的好我一直都記着呢，可是我也沒有辦法啊！」

感情從來都是個折磨人的東西，誰又能真正的超脫於外呢！

從剛剛接觸的時候她就提醒過自己，可是有些事情越是提醒抗拒，就越容易陷的深。

她其實從最開始在九幽山認識風間流雲時，就已經在默默的關注他了。

他那時和碧落走的很近，再加上顏歡自己骨子裏的自卑，所以那份悸動一直都不敢說出口。

之後他真實的身份被揭破，他們兩個立刻站在了彼此的對立面，有些話顏歡就更不能說了。只好把一切都壓到了自己的心底最深處。

她也知道自己不夠漂亮，不夠聰慧，風間流雲刻意接近自己肯定是另有所圖。但知道又怎麼樣，如果他不主動接近，自己這輩子可能都無法有機會靠近他。

所以即使知道對方可能不懷好意，但顏歡還是默認了他的行為。

顏歡淚眼婆娑：「在九幽山的時候我就已經喜歡他了，可我知道自己不配，也知道他不是個好人。可是蘇姐姐，喜歡就是喜歡，這由不得我來控制！」

她哭得梨花帶雨，惹人憐惜，但是蘇燕燕卻一臉的冷漠。

「顏歡你跟在我們的身邊，把他的為人看得清清楚楚。即使知道他只是在利用你接近幼卿，你也心甘情願？你糊塗啊！」

同樣糊塗的還有自己。自己千算萬算都沒能算到，顏歡喜歡的人會是風間流雲！自己還傻傻的鼓勵顏歡去跟對方表明自己的心意。

想到這裏蘇燕燕就恨不得回到勸解顏歡的時候，然後大耳刮子抽那時的自己，表你個頭啊！

顏歡跪在不停地磕頭，祈求季幼卿她們的原諒。

季幼卿什麼也沒說，只是像剛才那樣把她從地上扶了起來。

「王妃，你能原諒我嗎？」

季幼卿笑着說：「顏歡你錯了。這是你的事情也是你的選擇，如果你覺得是對的，也不覺得後悔，那你就不需要跟任何人道歉。」

「雖然我跟風間流雲勢不兩立，但這跟你其實沒有多大關係，我不會把自己的厭惡強加在你的身上。因為喜歡這件事情本身是沒有錯的。」

顏歡拚命地搖頭：「不，是我錯了。是我不知道天高地厚，所以今天才會被人瞧不起，如此折辱。」

「不，你又錯了。顏歡你記住，出身是永遠都無法改變的，但是你可以通過努力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尊嚴是靠自己雙手掙回來的，不是別人給你的。」

季幼卿字字珠璣，可顏歡聽來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刀子剜進心裏去。道理她能聽明白，可有些事情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太難了。

尤其是像他們這種人，在那些達官貴人面前就如同螻蟻，可以隨時碾死。

就像風間音芷對她的那樣，假設今天季幼卿沒有出手救她，她被風間音芷打死了，也不會有任何人來追求她的責任。

生活在最底層的人，就像是野草人人可以踐踏，想要往上爬實在是太難了。

季幼卿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有很多的想法其實已經深深的刻在了她的腦子裏，根深蒂固，想要拔除確實有點難度。

她長嘆一口氣，緩緩道：「顏歡，你覺得我厲害嗎？」

顏歡誠實地點頭，王妃是她見過的最厲害的人，是她一手把自己從此生活熱的生活里拉了出來。

「或許在你的眼中現在的我很強，可是你知道嗎，在這之前我是長安城街頭巷尾，人盡皆知的廢物。我無法修習任何功法，走到哪裏都會被人恥笑，最後好躲起來。」

「我也曾想過自己這一生，恐怕就這樣過了吧。可是每每午夜夢回又覺得很不甘心，憑什麼一開始要遭受這樣的屈辱。所以那以後我就開始拚命的修鍊，一次不行兩次，兩次不行三次。我堅信總有一天自己是可以的。」

季幼卿說的是這身體原主人曾經的所思所想，被人欺凌，任意踐踏的時候她當然會覺得不甘，也很想要拚命的往上爬。要證明給那些人看看自己是真的可以。

「顏歡這是我要告訴你的第一件事情，英雄莫問出處。人不必過於在意自己的出身，因為它只是你的一部分，卻不是全部。」

此刻的季幼卿就像是教書先生，對顏歡循循善誘，希望能夠改變她，哪怕是一點想法。

「而我要告訴你的第二件事情，看人不要用眼睛看，要用心去看。我並不阻止你去喜歡一個人。你待我身邊也有些時候了，我也是真心的希望你好，希望你能夠找一個兩情相悅的人。他未必要大富大貴，但起碼對你是一個一心一意的。而不是輕易的就將自己的真心交付出去了。」

顏歡緊咬着嘴唇，說不出話。她什麼都知道，只不過是選擇了裝傻。

可是人最不應該做的就是欺騙自己！

季幼卿語氣溫和，像個鄰家大姐姐：「那麼現在你來告訴我，你覺得風間流雲真的就是你的良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