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1章 能理解，卻不能認同
祝雲平原本心中盤旋著的怒火，在看到楚泱淡然的抬手鼓掌說出來的稱讚，他一時之間像是泄了氣的皮球。
「您就別挖苦我了，我就是個剛出來的菜鳥小警察，剛到警局什麼也沒有，就憑着一腔熱血，衝動沒腦子，這是前輩對我的評價，到現在也沒有做出什麼實事來，理論知識倒是知道了不少，可運用起來哪裏那麼簡單？就像剛剛，我不還是沒忍住動手了嗎？」
「被頭兒知道了，我又是得挨批了。」
說着祝雲平抓了抓自己那原本就亂糟糟的頭髮：「啊啊啊，我到底什麼時候能有點長進啊。」
一向對什麼都不怎麼上心的楚泱，難得的因為祝雲平露出笑容。
她眼角彎彎的注視着祝雲平：「不必擔心，他本身也並非活人，打也打不死。況且，他這樣的人，是不可能交給你們的，你們也駕馭不住他。」
祝雲平一愣。
「那，他還有那個岳悅的女鬼，會怎麼樣？我的天啊，這短短的幾天我覺得我的人生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我信奉了這麼久的科學，現在卻告訴我這個世界上有鬼……我還他媽真的見到了鬼……我以後不會真的經常遇鬼吧？」
祝雲平心有餘悸，他愈發的覺得以後可能要遭。
「你很快就能知道！」楚泱意味深長的說道。
祝雲平心中一突：「……」不，我現在一點也不想知道了，我想先告辭了行不行？
楚泱起身繞過石桌，她走到了獃滯的盧子軒的面前。
盧子軒呆愣的抬頭看着楚泱，他的眼睛很黑很暗，失去了光澤，死氣沉沉。
「你之前的那些話，我可以回答你！」楚泱道：「翻看過往記憶，瘋狂的愛着一個人，為了那個人可以付出一切，甚至明知道是一條死路我也義無反顧的走下去，最後更是以身獻祭付出生命的代價。這些……我都做過，所以你說的話我能理解，卻並不能認同。」
「為什麼？」
既然能理解，既然你也感受了那份熾熱的愛，既然你也曾經瘋狂的不顧一切過，為什麼現在卻又不認同了呢？
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但楚泱卻聽懂了他未盡的意思。
「個人的想法而已！」楚泱淡淡道：「情愛這種東西，自始至終都是兩個人的事情，愛恨情仇也只是你們兩個的情緒，牽扯到了第三個人，且和你們的情愛沒有任何關係的無辜的人，為了你們所謂的愛而干涉旁人的利益，甚至奪取他人的生命，這是什麼道理？難道這個世界都是圍着你們轉的嗎？你們是不是將自己想的太重要，也將自己定義的太偉大了？」
「啊，對，我曾經很喜歡很愛那個人，可我卻從沒想過為了那個人主動去傷人，你明白嗎？【主動】這兩個字，我說的清楚，以你生鏽被豬啃了的腦子，也應該能聽得清楚才對。」楚泱語氣冷淡卻很毒舌的說道：「至於為了他犧牲生命……這也是兩層意思。我和他只能活下來一個人，而我活下來的代價是他必須死，還有億萬生靈為我失去生命，我一個人的命換取摯愛和那些無辜的生靈……抱歉，我承擔不起，也不想去承擔這份責任。」
「你說的沒錯，也的確很有自知之明，沒個任何一個人，那麼偉大到了可以代表所有生靈，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他們擁有活下去的資格，即便未來可能充滿坎坷，也不是我們能去左右干涉的。選擇權在他們自己的手中，他們大可以去做任何他們想要做的選擇。」
楚泱難得的說了這麼多的感想，也大概是因為被盧子軒的那些話觸動了那封存的想要遺忘卻莫名的一直在腦海中清晰的記憶。
也算是她主動的提起每次想起這些時候的真實感想。
她自己做出來的選擇不會後悔，同樣的，她也從來不會幹涉別人的選擇。
這是寒珏告訴她的，深深的印刻在腦海中靈魂中。
大概到死都不會忘了吧！
寒珏啊——
那是從神到人時候的師父啊。
「我的選擇，我和岳悅的選擇……你是想說錯了嗎？」盧子軒眼睛慢慢的變紅，似是要朝着瘋魔的狀況發展。
四面八方漸漸的開始瘋狂的湧入濃郁的鬼氣。
楚泱彷彿沒看到一般，她依舊淡定道：「我說過，選擇的權利在你們手中，錯還是對，結果就是你們需要承擔的。你們選擇傷害他人生命，成全自己的貪慾和私心，相對的，自然就要承擔所選擇的結果和懲罰。」
盧子軒身體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慢慢的從地上站起來，整個人都籠罩在濃郁的鬼氣之中。
他的聲音低沉而充斥着暴戾殺意。
「對，我錯了，我知道從一開始我就錯了，可是我已經走到了這一步，無論怎麼樣我都要走下去，都已經走到了這裏了，我不放棄……你死了卻活着，那我的岳悅一定也可以……」
祝雲平瞪大眼睛，他用力的揉了揉，眼睛沒花，很好，的確是眼前真實發生的。
楚泱側頭瞥了祝雲平一眼，突然說道：「你知道對付這種不人不鬼的東西，人間的律法是不起作用的，這種情況下，要怎麼做嗎？」
祝雲平：「……」我不知道，我覺得你也可以不用告訴我……雖然我也很好奇就是了，但總覺得知道了之後可能要付出很大的代價。
楚泱突然一腳將籠罩在鬼氣中的盧子軒踹飛了出去，撞到了她的鞦韆架上，鞦韆架整個都被撞散架了。
「在我的面前收斂一點，操縱這些鬼氣陰氣，我可是祖宗啊！」楚泱瞥了眼自己的鞦韆架，皺眉，這可是她非常喜歡的座椅。
祝雲平張大嘴，突然覺得盧子軒真他媽的太可憐了……雖然活該就是了。
楚泱再伸手，原本空無一物的手中突然出現了一張靈符，她手中金芒一閃，靈符瞬間一亮，緊接着楚泱一揚手將靈符投擲空中，手中掐訣，低喝一聲道：「鬼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