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6章

一家三口洗漱完吃了早飯，原本楚泱的確要送韶楚翼去幼兒園的，只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出門的時候遇到了在門口蹲蘑菇的巫靈，楚泱只能讓裴衍去送韶楚翼了。

韶楚翼向來很懂事，雖然對此表示很失望，但也沒說什麼，只是乖乖的招招小爪子，被裴衍牽着上了車離開了。

楚泱目送父子兩人的車消失在視線中后，這才對巫靈說道：「進來吧！」

巫靈在門口遲疑了幾秒后，這才跟着楚泱走了進去。

「我之前就聽說你要來找我，我以為我們之間似乎沒有什麼必要的聯繫。」

楚泱從來不是什麼以德報怨的善人，她可還記得當初巫靈對她的敵意，雖然是遷怒，可也不代表她就一定要去理解。

「我來……一方面是道歉，一方面也是感謝！」巫靈低着頭，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一樣。

楚泱看了她一眼，無聲的倒了一杯茶放在她的面前。

「坐吧，既然來了，那就坐下來好好說說。」楚泱道：「我可是連孩子都沒送，就在這裏聽你說話呢，你一定要這樣，我還得仰著頭對着你呢，累得慌！」

巫靈快速的抬頭看了楚泱一眼，目光下移，又看到放在面前的茶，抿了抿唇后慢慢的坐了下來。

她雙手捧著茶杯，指尖似是不安的在杯沿上輕輕的摩擦著。

楚泱淡淡的看了一眼，倒也沒有主動開口說話，等著巫靈主動開口。

「當年……我不是真的怪你，只是那個時候……我迫切的需要一個可以讓我遷怒的對象，你明明救了我，我卻口不擇言說了那番白眼狼般的話……抱歉，楚泱，我來道歉，只是我覺得我需要道歉，並不奢求你能原諒我。」

楚泱的一杯茶都喝完了，巫靈才期期艾艾的開口了。

她倒是非常直接的道歉，沒有顧左右而言他，也沒有找很多的借口為自己曾經的錯誤推卸責任。

楚泱點頭：「嗯，我接受了！」

巫靈『啊』了一聲，一時沒反應過來。

「我接受你的道歉，畢竟我也沒有損失什麼。」

巫靈傻傻的張著嘴，許久才眼眶一澀的快速低下頭。

「還有一件事情……我也是來道謝的……謝謝你幫我抓住了巫紅媚。」她啞聲說道：「如果沒有抓住她，我根本沒辦法向我阿奶阿爸還有族人們交代，巫紅媚殺了他們，我也罪無可恕，是我將這個罪人帶回去的，才造成了最後的血案的發生。」

哪怕現在人已經死了，巫靈其實心裏面依舊沒有原諒自己。

她無法原諒自己，那麼多條人命，她得背負着前進，她不是凶獸卻也是推手。

無知不能作為解釋，她無法為自己開脫。

餘生她可能都會活在無盡的內疚與自責中。

她倒不會尋短見，那是懦夫的做法，她得活着，活着才能有人記得她的族人，只有活着她才能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贖罪。

楚泱敲了敲桌子，對於巫紅媚和巫靈之間的恩怨，她不發表任何的意見。

「你的道歉我接受了，你的道謝……就算了，本身巫紅媚和我之間也存在着恩怨，抓她也只是為了我自己，並不是為了你，所以不必道謝。」

「喝點水吧，說話都不覺得口渴嗎？」楚泱示意道。

巫靈像個乖寶寶一樣，楚泱一個指令她一個動作，當真捧著杯子喝了一起來，快速的將一杯水喝完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巫靈覺得沉悶的心也輕鬆了不少，整個人的都不像之前那般的死氣沉沉了。

「不管你的目的是什麼，得到利益的是我，我還是要說聲謝謝的。」巫靈道。

「好吧，那我也接受了！」楚泱道：「既然你是真心實意的來謝我，那……謝禮呢？」

巫靈一愣：「謝禮？」

楚泱問：「你既然這麼真情實意的來道謝，不會告訴我是空着手來的吧？嘴上說說而已？」

巫靈：「……」她也是第一次聽到別人主動要謝禮，並且還這麼理直氣壯的！

「看你的表情應該是沒準備了！」楚泱肯定道。

巫靈：「我來的有點着急，謝禮之後我會送上的……」

楚泱失笑，因為巫靈的驚慌保證，她忍不住想笑，並不是嘲笑，而是覺得好玩，她隨口一句話，對方竟然當真了。

笑過了之後，又感到些許的無奈——以前的巫靈並不會這樣。

「你來道謝，我卻突然找你要謝禮，你什麼想法？」楚泱突兀的問道。

巫靈愣了愣，眼底劃過一絲茫然，然後搖頭到：「是我準備的不周全，我應該提前做好準備的，是我的錯……」

「你永遠也無法知道，在你對面和你說話的那個人，心裏面究竟在想些什麼，他們真正的目的又是什麼，難道因此造成的結果，都得說話是困住自己一輩子的枷鎖嗎？我這次找你要謝禮，你是不是覺得你準備的不周全，在心裏面內疚懊惱？可是何必你？就像你說的那樣，我真的想要，你也大可以回去準備了補上來。而如果我真的計較這個謝禮，因此記恨你，那這樣的我，你大可以斷絕往來，那就更加不需要為了我這種人給自己增添負擔。」

巫靈看着楚泱，她隱隱似乎感覺到了楚泱這句話真實的意思。

楚泱在開解她？在安慰她？

楚泱接着說道：「我曾經說過，到現在依舊堅持的原則……每個人都得為自己的選擇承擔相應的後果，好的不好的，都是自己選擇的結果。可是我們不能一直都在原地踏步，我們得向前看，這也是一種承擔和負責。」

楚泱也是看出來巫靈還陷在族人慘死，並且將一切都的過錯都攬在自己身上，困着自己走不出來，這才難得的拐彎抹角的提醒安撫一下的。

楚泱總是嘴上嫌棄著麻煩，做的事情卻和她嘴上說的話相反。

巫靈怔怔的坐在那裏，兩眼發直的盯着楚泱看。

楚泱快速的眨巴了幾下眼睛，心中反思，難道她剛剛說的話太含蓄了，巫靈壓根沒聽懂？不至於這麼沒腦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