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月下
季幼卿竟然誤打誤撞突破了，得知消息的誅離也十分感慨，這次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誅離也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幸好有君無殤，要不然你還不一定會怎麼樣呢。」
季幼卿一怔，「君無殤？是他救了我？」
「恩，他恰好來朝雲峰看你那個樣子就正好將你抱了回來。」誅離頓了頓，「不過話說回來，他最近跑我們這裏是不是也太勤快了些。」
季幼卿抿了抿唇，沒有想到竟然是他救了自己，原本之前打定了主意不再與他有牽扯，這下卻欠了別人這麼大一個人情。
看來她和君無殤之間還真是越扯越不清了。
誅離關切地詢問：「你現在覺得如何，身體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沒有。」
不止沒有，反而就像通了筋脈，全身經過了一次大洗禮般的舒服，除了覺得還有些疲憊。
雖然季幼卿也沒辦法解釋為什麼會突破的這麼快，但總歸是好事，只要她繼續把自己的根基再鞏固就可以了。
他們不知道原因，旁邊的小白可是清楚的很，季幼卿這次能突破的這麼快多半和白骨泠火有關。
「季丫頭這次是我疏忽了，你先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我們之後再說。」
季幼卿聞言又慢慢躺下了，因為之前的意外她筋疲力盡，現在還沒有完全恢復呢。
季幼卿半夜醒過來之後就一直輾轉難眠，最後她乾脆從床上爬起來，穿好衣物之後她就預備出門了。
她漫無目的地走着，誰知道卻不知不覺地走到了青蕪殿。
門是虛掩著的，季幼卿猶豫片刻還是輕輕推開了門。
她剛踏進大門沒多久，就看到君無殤坐在院子裏，手執棋子正在下棋。
「半夜睡不着么？」一子穩穩落下，君無殤始終低着頭，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季幼卿踱步過去，也忍不住揶揄他：「你不也是嗎，都這種時候了，不去睡覺，一個人坐在院子裏下棋。」
君無殤淡淡道：「會下嗎？」
「會一點，但不是很精通。」
他抬頭瞧了季幼卿一眼，示意她到自己對面坐下。
季幼卿坐下之後，君無殤才慢悠悠地開口：「反正也沒事，跟我下一盤棋。」
他很快的收拾好了棋盤，長眉一挑：「選子吧。」
季幼卿沒有任何猶豫的要了黑子，她說：「師父都告訴我了，是你救了我。」
「所以你是特地來感謝我的？」
「你想太多了。」
君無殤微微抬眸：「既然如此那還是專心下棋的好。本來就不怎麼精通，若是再分了心就更沒有勝算了。」
聞聲季幼卿不再言語，開始專心棋局了。
誠如她所言，她會下棋，但是並不怎麼精通。下了沒有多久，她所有的生路都被君無殤給堵了個乾淨。
「季幼卿如今兵臨城下，你又面臨四面楚歌，所有的路都被堵上了，你又當如何？」
清冷的月光緩緩輕輕地落在他的身上，這場景恍如他們在滿山雪曇花中相遇的模樣。
少頃，女子聲音的驟然響起：「若真被圍城，起碼我還有一條路可以走，置之死地而後生。」
這一子下去，自殺了一大片棋子，但是也在困頓為自己闖出了一條生路來。
君無殤視線望過去，季幼卿水杏般的眸子透著一絲狡黠，果然有點意思啊。
她和尋常女子是不一樣的，這樣看來她能在此刻的境地中為自己闖出另外一番天地也就不奇怪了。
「父皇派人來傳旨意，過兩天宮中有個宴會，可能要你我去一趟。」
季幼卿下意識地說：「這裏面怎麼還有我的事兒？」
君無殤嘴角勾起一個淺淺的弧度：「你別忘了，現在你可是我的准王妃。宮中設宴，你我自然是要結伴出席的。」
她似乎還並沒有這個意識。對於君無殤來說娶誰其實都無所謂，但是現在他對季幼卿這個人倒是有點兒興趣了。
他很想看看一個已經身處淤泥中的人，到底還能不能憑一己之力從裏面爬出來。
季幼卿皺眉：「非去不可？」
「你也可以不去，我讓闕影回絕就是了。」君無殤一向不喜歡勉強，而且那樣的宮宴去不去都沒什麼打緊。
季幼卿想了想，答：「還是算了吧，不過就是一個宴會而已，我跟你一起去就是了。」
皇室本來複雜，君無殤好歹掛着個離王的頭銜，如果他們都不出席，只怕會遭人非議。
季幼卿想着，就當是配合他演一齣戲，還了他的恩情吧。
「好。」君無殤點點頭，「到時候我會去朝雲峰接你。」
末了，院子裏又變得寂寂無聲，只有落棋子的響動。
因為剛剛季幼卿置之死地的行為倒是為她殺出了一條血路，拖延了很多的時間，但終究還是被君無殤給滅得乾乾淨淨。
「我輸了。」
從下棋季幼卿就看出來了，君無殤是個心思極為縝密的人，別人走一步，他就能算出接下來的三步。
他能洞察人的心思，這點着實可怕。
但這樣的人你看他就像是隔着一層薄霧，永遠都看不清他的真面目。
「今天就到這裏吧。」君無殤說。
季幼卿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着他：「有機會再跟你下棋，下次我會贏你。」
君無殤語氣不聞起伏：「隨時恭候。」
三天後，君無殤依約前來接季幼卿去宮中赴宴。
臨行前誅離見季幼卿身着青衣，嬌俏的臉上未施粉黛，如墨的長發也只用一根簪子挽了一個簡單的流雲髻，這身裝扮實在太過樸素了。
誅離再三確認：「季丫頭，你真打算穿這身進宮去？」
季幼卿低頭掃視了自己幾眼，隨後問：「對啊，不可以么？」
誅離無語了，就算不盛裝打扮，起碼也得好好捯飭捯飭自己吧。
唉，誰讓自己這個徒弟雖為女兒身，但實際卻沒有半點女兒心腸啊。
季幼卿有些鬱悶，師父那是什麼眼神，有必要這麼嫌棄么！
「季幼卿你準備好了嗎？」
看到季幼卿的打扮時君無殤愣了愣，巧的是他今天也不約而同的選擇穿了青色的衣袍。
季幼卿問他：「喂，我穿成這個樣子不合適嗎？」
君無殤答：「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