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8章 住下
朝辭跟着許長安回了家。
她現在是身價最高的殺手,一般的人還請不起她呢,她早就給自己買了一個大宅子。可是她還是時不時的跑來許長安家住。
她輕車熟路地摸去了廚房,揭開鍋蓋一看,裏面果然放着一碗熱騰騰的饅頭。
她排除萬難才成為了一名合格的殺手,她誰都不相信,只相信許長安一個人。
也正是因為這樣才養成了她疑神疑鬼的毛病,她是買了大宅子,可是那個宅子裏除了她自己什麼人都沒有。她覺得太無聊了,所以隔三差五地跑來找許長安,在這兒蹭吃蹭喝。
許長安總說她是最不像殺手的殺手了,都說殺手要耐得住寂寞,可是朝辭真是天底下最怕黑,最害怕寂寞的人。
朝辭嘴裏咬着一個饅頭,又跑回了屋裏。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來一個小算盤噼里啪啦地算著。
「許瞎子啊,我剛剛算過了!你就給我五十兩黃金吧!」
許長安一怔:「為什麼?」
「等你死了之後,我幫你殺了劉家滿門報仇啊。按理來說,你應該支付更高的報酬,我可是看在咱們倆交情不淺的份上給你打了折的,這個價格已經很優惠了。」
許長安氣笑了:「朝辭你這小算盤算的可真夠響的,這樣一來,不僅賺了劉家的錢,還賺了我的錢。」
朝辭小算盤一收,理直氣壯道:「這是自然的。如今世道太亂,只有手裏有錢才是硬道理。你放心,等你死了之後,我一定會給你買一副最好的棺材。」
信她個鬼!
就她這財迷性格還捨得給自己買最好的棺材?只怕到時候隨便拿個草席把自己的屍體一裹,找個地方扔了也就算了。
朝辭湊過去,笑嘻嘻地問:「怎麼樣?這樁生意你做還是不做呀?」
「不做。」
「為什麼啊?我的價格已經很公道了!」
許長安搖頭:「別說五十兩黃金,你就是要十兩銀子我也沒有。」
朝辭撇嘴,好吧,這樁生意還真就做不成了!
忽然響起了扣門的聲音,朝辭突然變得警惕起來,按著腰間的匕首走到了門前。
「誰?」
「路過的,想討口水喝!」
許長安說:「阿辭就讓人進來吧,只是喝口水而已,沒什麼的。」
朝辭開了門,就見門口站着兩個人。男的俊美無雙,女的清麗動人,而且看他們衣着不凡應該不是什麼普通人。
許長安知道他們是來討水喝,十分熱情地給他們倒了兩碗茶:「兩位請喝吧!」
季幼卿接過來,連聲道謝,許長安笑笑說:「沒事兒,看兩位像是外地人啊。」
季幼卿喝了一口水說:「是啊,我和夫君是外地的,特地來這兒投奔親戚,可是親戚家搬走了,我們也沒有找到。正好路過覺得有些口渴了,便想着來討碗水喝。」
君無殤在旁邊不言不語,一副「她說什麼就是什麼」的樣子。
許長安點頭:「是這樣啊,那兩位現在豈不是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了?」
「對啊,我們來的時候就已經把身上的盤纏給花光了,結果親戚也沒找到,現在還不知道該怎麼辦呢。」
「那兩位如果不嫌棄的話,可以在寒舍住下啊。反正這也是父母留下的老房子,正好還有一間空房。你們可以暫時先住下,直到找到親戚為止。」
兄弟你可太上道了,就等着你這句話呢!
季幼卿故意說的很可憐,就是為了讓許長安收留他們。
朝辭在心裏可把許長安翻來覆去的罵了好幾遍,這個笨蛋,才幾句話就把人給留下了?對方的底細都還不知道呢!
看他們家穿着打扮,明顯就不像窮人家的,說什麼就信什麼,以後被別人賣了恐怕都還得給別人數錢呢!
朝辭一把將許長安摜一邊兒去了,一雙眼睛露出犀利的目光,上下打量著兩個人。
「兩位從哪裏來呀,看兩位打扮,不像是什麼普通老百姓吧。」
季幼卿點點頭,有些尷尬道:「姑娘可真是好眼力。我們是從長安來,家中原是做些小生意的,也算是有些家產。可惜我這不爭氣的夫君做生意失敗了,咱們也只好來投奔親戚。說出來不怕姑娘笑話,我們現在渾身上下也只有這些行頭充充來出門面了。」
有句話叫什麼來着?——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就連季幼卿都忍不住為自己精湛的演技鼓掌了。
這世上最高明的謊言就是半真半假。
季幼卿和君無殤就這樣在許長安家裏住了下來,她知道朝辭並沒有完全相信他們,可是她也不在意。
他們本來就不是這裏的人,也沒想過要傷害他們之中的任何人。
他們只想弄清楚真相,解開這裏的謎團,然後出去。
總之問心無愧,也不怕朝辭查什麼。
住在這裏他們從許長安的嘴裏,的確知道了很多的事情。比如這個地方為什麼叫魅都。
這裏曾經是魅生活的地方。
魅者,山野精怪,食夢,善蠱惑人心。
這裏曾經生活了許多的魅,可是後來魅的數量越來越少。
如今生活在這裏的大多都是平頭老百姓,也只有這城主,據說他這魅都里最後一隻魅。
但是他們這城主脾氣古怪,兇狠暴力,常常喜歡戴着面具,所以整個城裏的人都沒有見過他的真實面目。
老百姓是真怕啊,一隻魅都這樣可怕,若這裏到處都是魅,那簡直可以不用活了。
這裏的人對魅有一種天生的恐懼。
「我呢,平日就是擺攤算命,養家餬口罷了。至於阿辭……」
不提也罷。
「姑娘的簪子倒是挺特別的,可否借我看看。」許長安忽然說。
季幼卿摸了一下頭上的簪子,那是君無殤送給自己的禮物。
君無殤問:「你看得見?」
許長安笑笑:「我只是半瞎,所以還是能看得見一些的。」
季幼卿取簪子遞給了他,許長安握著簪子細細摸索了一番,然後又還給了季幼卿。
季幼卿重新戴好后,問:「你要看這簪子做什麼?」
「阿辭她要過生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