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5章 沸騰

君無殤的話讓在場的人都為之一愣，似乎不明白他在說什麼，大當家難道跟他有什麼交易，到底有什麼需要考慮的？

余行止沒有說話，君無殤自然看出了他的猶豫一針見血道：「這個問題你和整個水雲寨的人早晚都是要面對，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你既然猶豫不決，倒不如趁這個機會問問他們，他們究竟是想要在這個地方繼續過從前的日子，還是想要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他也並非什麼事情都喜歡用武力來解決，但凡事都要有底線，退兵和給余行止幾天考慮的時間已經是最大的容忍了。

如果余行止跟其他人還執迷不悟的話，那君無殤就不得不要考慮換一下策略了，只是真到了那個時候吃虧的只會是水雲寨的人而已。

余行止目光與薛大夫相對，只見薛大夫對他輕輕點了點頭，這更加堅定了余行止的想法。

「好吧，話既然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也就開門見山好了。這麼多年承蒙諸位信任，讓我當你們大當家的，所以我凡事自然為你們都想一分。這次朝廷剿匪的決心有多大想必你們也看見了，如若我們就此歸降朝廷，解散水雲寨，大家還可以過上正常人的生活，如果要硬碰硬的話，那無異於是以卵擊石。」

余行止才說了這些，就已經有人站出來反對了。

「什麼？解散水雲寨萬萬不可！大當家我們這幫兄弟們是什麼情況你還不知道嘛，大多人都已經無家可歸了，是孤兒，水雲寨好不容易給了我們一個家，如果把這裏解散了，那我們還能去哪兒呢？」

「對啊，這麼多年我們都已經習慣在這裏生活了。大當家不管有什麼困難，我們都可以一起扛過去的，你可千萬不要不管我們！」

「而且就算我們真的解散水雲寨，其他人真的可以接受我們嗎？恐怕只要知道我們是從水雲寨出來的，都會用異樣的眼光看着我們吧？」

這人說的也有些道理，畢竟在外面誰都知道水雲寨是土匪窩子，不管他們有沒有做傷天害理的事情，那些人都已經這樣認為了。

人心便是如此，成見哪是那麼容易就消除的。

余行止抬手，示意眾人安靜下來：「有一件事情我希望你們能夠清楚，落草為寇並不是什麼光耀門楣的好事，只是逼不得已。若真的有機會能夠讓你們過得更好，那麼我就是拼盡所有也一定會做到。」

說完他看向了君無殤：「我可以把那些關押的官員都放了，劫持的官鹽也還給你，之前所有的罪我也可以一律承擔。但是你可以保證解散水雲寨之後，我的這幫兄弟，還有女人和孩子們真的能夠過上正常人的日子嗎？」

君無殤薄唇微掀：「我從來不會承諾自己做不到的事情。」

言下之意就是他能夠保證所有人的安危，並且也可以讓他們今後都過上安穩的日子，所以事情全在余行止，就看他怎麼選擇了。

余行止悄悄鬆了一口氣，其實他明白的以君無殤的身份這點事情定然不在話下。

自己身上已然背負了那麼多，如果能夠讓這些人從此以後都平平安安的，不再每日擔驚受怕，受官府驚擾，那麼做什麼都是值得的。

「不行。」小石頭忽然衝過去抱着余行止的大腿說，「大當家，咱們這麼多磨難都過來了，怎麼能要所有的都讓你一個人承擔呢！」

眾人紛紛議論，如果說自己今後平安度日的代價是要大當家拿命來換的話，那自己寧可不要這份安穩留在水雲寨，大不了就是最後跟他們拼了。

「你們大家不要這樣，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如果真的想要這件事情息事寧人的話，總要給那邊一個交代。」

反正他在多年以前就應該死了，死在那場追殺當中，可是全家就只有他一個人活了下來，這些年他每日都被噩夢所驚擾。

想報仇，自己勢單力薄沒有那個本事，所以才只好躲在這個水雲寨苟且偷生。現在用這條命換整個水雲寨的生路，值得！

或許是有些感傷吧，大家說什麼也捨不得，他們都是彼此的家人，誰願意家人替自己去送死呢？

這時候君無殤忽然開口：「我什麼時候說過要你去頂罪了？」

余行止：「？！」

水雲寨眾人：「……」

君無殤也很奇怪，他又沒說什麼，怎麼這幫人忽然感傷起來了。

余行止結結巴巴道：「你，你什麼意思？」

君無殤伸出手，指着他們：「我只需要你們給我一個肯定的答覆，將來不會再做打劫這種事，好好的過日子，剩下的我自會解決。」

余行止一愣，他斷然沒有想過君無殤說的是這個意思，他獃獃開口：「可是我們平時搶劫過往船隻富商就算了，這次劫官鹽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真的可以什麼事情都沒有？」

「我說可以就可以。」君無殤掃視廳中的男兒，「如今邊境戰事吃緊，雪音國不斷來犯，作為我裕國的大好男兒，應該保家衛國，從軍打仗，不是在這裏浪費光陰。若你們願意，我會讓你們進到軍隊中，在那裏你們可以盡情揮灑。說不定日後還能掙個軍功回來，讓你的子孫後代都享受你的福陰庇護。」

君無殤的這番話無異於一道驚雷落下，在水雲寨這幫人中間炸開了鍋。

他們竊竊私語着，其實他們早就已經認命了，大家都無依無靠，留在這裏，只是在相互抱團取暖。

若能堂堂正正的活着，誰願意做個過街老鼠，被人戳著脊梁骨罵土匪呢？

只是他們這樣的人真的能夠上戰場嗎？他們也能立下軍功，以後跟自己的孩子說，他們的父親是個保家衛國的大英雄，做他們孩子的驕傲？

君無殤的話真的讓他們動心了，只是他們不敢相信。

君無殤一字一頓，擲地有聲：「只要你們願意歸順朝廷，為朝廷效力，我自然有法子讓你們從此脫胎換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