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策的病

蘇策的病

()蘇策照舊在坦圖的房子裏醒來,而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坦圖緊閉的眼。他的手背這個男人握住,手心的溫度熾熱無比。

硬挺的輪廓,粗獷的五官,堪稱英俊的容貌……蘇策才發現,自己原來沒有仔細地看過坦圖的容貌。

其實挺帥的。在地球上的話,應該被稱為「型男」?應該很受女孩子歡迎的那一種。作為男人,蘇策覺得自己理應對他沒有好感——基於每一個男人的自尊心,可是,他卻只覺得很溫暖。

也不知道他在這裏呆了多久……蘇策依然枕着的是坦圖的大腿,他小心地動了一下,卻還是驚醒了這個雄性的獸人。

坦圖看着蘇策黑色的眼睛,很擔心地問道:「阿策,你……有沒有什麼難受的地方?」

蘇策搖搖頭:「沒事。」他撐一下手臂坐到旁邊,發現和昏倒前的刺痛不一樣,他現在完全沒有任何不適的地方。

坦圖皺起眉頭:「我請卡麥爾來給你看過了,他也說沒什麼問題,但我還是覺得不放心。」

蘇策活動一下手指,嗯,仍然很靈活。

「卡麥爾?」

坦圖回答說:「卡麥爾是巫醫,他說沒事的,一般都沒事。」

蘇策點點頭:「那就不要擔心我了,我現在很好。」

坦圖抓抓頭,也想不到其他的什麼,只好說:「以後阿策要是有什麼不舒服了,一定要馬上告訴我。」說完,他小心翼翼地湊過去抱住蘇策的肩膀,低聲說,「阿策今天嚇壞我了……」

蘇策頓一下,伸手拍拍他的背:「……對不起。」遲疑會,又說,「我會的,以後都會告訴你。」

坦圖這才很高興地點點頭:「那就好!」

也許是這氣氛太溫情、關懷太柔軟,蘇策就和坦圖保持着這樣半擁的狀態,沒有躲開。而坦圖完全沒注意到這個,剛才一時激動抱過去,直到氣氛變得安靜了才反應過來,他看到心上人乖順地靠在自己身上,就算是平時在追求伴侶的時候傻了點,可也知道這個機會很難得。當即美滋滋地就抱住不放了。

又過了一會兒,蘇策才推開坦圖,他低下頭,耳根有點紅。

坦圖看看自己的手,覺得有點失落,但是馬上就想起了另一件事情來:「阿策,你餓了?食物已經煮好了,我這就去給你端來!」

說完不等蘇策回話,就立刻從窗子處跳出去,又很快地跳回來——他手裏一大碗肉泥一大碗湯還夾着一把勺子,卻一點也沒有漏出來。

蘇策很自然地接過,用勺子舀了吃幾口,再喝點湯,等肚子裏痙攣的感覺減緩之後,才開口問道:「……坦圖,我睡了多久?」

坦圖想想:「有一天多了。」

……難怪這麼餓。

蘇策看着自己的手臂,想起之前那種刺痛的感受,有點不解。明明一直都好好的,而且太陽也不算大,應該不是中暑啊……難道是前幾天太疲憊了?還是水土不服?可無論哪種,都不該有全身疼痛的感覺的。

想了一會兒想不通,蘇策腦子裏還在搜尋有點譜的推理結果,這時候坦圖又說話了:「阿策,你別發獃啊,先吃完飯,不然的話會受不了的。」

他可受夠了看着阿策昏迷而自己卻手足無措的情形了。如果不是卡麥爾是最好的巫醫、他又說阿策真的一點事情都沒有的話,他恐怕都要發狂了!

蘇策也知道自己暈迷一天對於這個獸人而言是多麼不好過的一件事,也就很順從地點了頭,慢慢地吃東西。

說起來有點奇怪,不知道是不是坦圖花了更大的力氣去碾肉,原本對他而言還是有點硬的肉泥,這時嚼起來好像輕鬆了很多……

外頭的天已經接近傍晚,蘇策在房間里呆了這麼久,又睡了這麼久,並沒有睡意了,坦圖也想到了這一點,就湊過來問:「阿策,你現在有什麼想做的嗎?」

蘇策看他:「……我們下去洗碗。」

梯子雖然已經架起來了,可是坦圖還是決定要抱着蘇策下去——以他身體肯定還虛弱著的理由,蘇策沒辦法拒絕,就依着他了。

到了下頭的時候,坦圖當然也不會真的讓蘇策去洗碗,而是搬來一個大約是新做的木椅,放在了外頭圈出來的小院子中間,對他說:「阿策,你在這裏坐着看我洗碗就好……嗯,有什麼沒洗好的地方,你正好直接告訴我。」

蘇策其實覺得自己現在力氣很充沛……不過坦圖關懷的眼神里總是透露出一種「你絕對在逞強」的意思,他也就不去跟他爭執這個了。

說起來,在這裏一邊吹風一邊看坦圖做事,很有一種「家」的感覺。而且,也很涼快……

坦圖的學習能力很出眾,他之前做的不好,不過經過蘇策指點一次之後,就能很完美地把碗洗乾淨,動作也不會再那麼超出蘇策忍受程度以外的粗魯。偶爾他回過頭來的時候,會看着蘇策咧嘴笑一下,有點傻的,但更多的讓蘇策覺得安心……

天色漸黑,夜幕降臨的時候兩個月亮也同時出現在上空,散發出朦朧的微光。

蘇策開始覺得,也許就像坦圖說的一樣,他以為自己是沒事的,但內里其實還很虛弱……他覺得,他有點睡意上涌。

晚風拂在身上非常溫柔,但是蘇策卻覺得全身都有一種微妙的溫熱感……一些細小的熱流在他的全身上下流動,並不霸道,反而很舒服。

慢慢地,渾身都熱了起來,就好像坐在篝火邊,整個人都暖洋洋的……

不知不覺間他意識又模糊了,直到一個聲音焦急地把他喚醒。

「阿策!阿策你身上好燙!」

「阿策你醒醒啊!」

「阿策不要睡!」

「阿策!阿策——」

蘇策勉強睜開眼,眼前焦躁不安的人影……是坦圖。

「我……沒……」事。他的嘴動了動,最後一個字還含在喉嚨里,就又被睡意打敗了。

不過這個情形沒持續多久,很快地,一個冰涼的東西觸碰到他的臉,讓他一個激靈,睜開眼睛。

只聽到坦圖飛快地說道:「阿策,我給你把這個放在衣服里,千萬千萬不要睡覺。你現在渾身發熱,我得趕快把你送去給卡麥爾看看!」

蘇策迷迷糊糊地點頭,雙手捧過了一個涼涼的東西,只是似乎他沒什麼力氣,那個東西才放進他的手裏,就落了下來,摔在了地上。

緊接着,他好像聽到坦圖說了一聲「對不起」,那東西就被一雙粗糙卻很冷的手塞進了他的衣服裏面,很沉的感覺。不過這不需要他自己出什麼力氣,因為下一刻他的雙腳就懸空了。

他感覺自己好像是被坦圖用一種他絕對不喜歡的姿勢抱在了懷裏,然後以一種很快卻也讓他很享受的速度飛速前行——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只是短短的一會兒,他們就在一個地方停下了。

蘇策恍惚間也明白自己現在不太對勁,而且坦圖這麼急躁……他把手放在自己的懷裏,輕輕地摸著那個冰涼的東西,努力地和睡意抗爭着。

不能……睡着……

坦圖的心情的確非常焦慮。

就在昨天,阿策在出帳篷之後忽然暈倒,毫無任何預兆,就只是單純地睡覺,但是當他把他包起來的時候,卻又顯出有些難受的樣子。他當然立刻去找了部落里最好的巫醫卡麥爾,卡麥爾給阿策進行了詳細的檢查,說沒有任何問題。可他還是很擔心地陪着他,一直到今天下午,阿策終於醒了,才讓他放下些心來。

可是……可是為什麼他只是洗個碗,阿策就又出問題了呢?

他本來還以為是太無聊了所以阿策睡著了呢,結果在他要去叫他的時候,剛碰到,就發覺他竟然全身都火燙火燙的……這太不尋常了!

以前部落里也有些幼崽這樣全身發熱過,不過後果往往是幼崽的夭折——因為他們在睡夢中再也醒不過來了!

只是,阿策絕對不可以!

阿策你別睡啊……

坦圖抱緊了蘇策,用力地。

阿策就好像幼崽一樣柔弱……不,是更加柔弱才對,就算表現得再堅強也好,他也不該忽略了阿策的體質的。

都是他的錯。

如果阿策……怎麼辦?

坦圖生平第一次覺得六神無主了。

他站在一個高大的木屋前,用力地砸門。

「卡麥爾!卡麥爾!你快開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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獸人之憨攻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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