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五十二章 吐槽

「種帥，你何必如此呢？朝廷如果恩准了，就會太讓人失望了，我也乾脆一併辭去軍職回家種地得了。」

狄雲飛一屁股坐下，對着一臉無奈的種師道說道。

對於自己最為得力的大將狄雲飛，種師道沒有過多保留自己的想法，其實他到底什麼情況，狄雲飛看得很清楚。

狄雲飛的作為狄青的孫子，當然知道這裏面的道道，但他是青年一代將領的傑出著，雖然知道爺爺的過往，但卻更明白大宋目前的變化。

所以，相對於種師道，他看得很開，他也相信大宋朝廷從此以後走上了正道，過去的那些混賬事情應該不會再發生了。

所以，對於種師道急流勇退的做法，他實在有些遺憾。

能在種師道的統御之下打仗，狄雲飛覺得真是痛快，可惜的是，他幾次登上西夏大城的城頭，都沒有遇到像樣的抵抗，這讓他很是氣惱。

年輕人的熱血是一般人無法揣測的，那種大刀闊斧的暴力美學才是狄雲飛的追求，可惜大宋的武器過於先進，他居然沒有獲得這樣的機會。

等到完全滅了西夏，他才終於明白了，或許這輩子都沒有這樣的機會了，往後的打仗，各種先進武器已經成為了打頭陣的，不需要靠大量的人去堆了。

一開始這樣的做法，狄雲飛還真有些想不通，但等到戰事結束後去看望傷兵，他才明白了。

以往傷兵營簡直就是重災區，缺胳膊少腿的、哭爹喊娘的、精神分裂的，什麼樣的情況都存在。

最可怕的是，數量往往非常大，看着這些人雖然活下來了，但是他們只是暫時或者而已。

接下來，他們還要面對傷口感染帶來的各種痛苦，因為沒有特效藥，也沒有足夠多的軍醫和藥材，傷兵中的不少人也就比那些當場戰死的人多活十天半夜而已。

最後雖然會有一部分人活下來，但這些人中還能夠再次走上戰場的又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這樣看來，普通軍士只要受傷，除非是輕傷，傷情只要稍稍重一些，生還的概率其實真的不大。

可在打下西夏的多場戰爭之後，狄雲飛的三觀開始不斷被修正。

酒精雖然不能和後世的抗生素類藥品相媲美，但也能夠大大減少傷口感染的風險。

再加上邊境大學醫學院不遺餘力，廣泛種植藥材，雖然至今存量都不是很大，但還是保住了大量受傷軍士的性命。

還有一點就是，自從用上了新式武器，大宋軍士受傷的概率也是大大降低，這本來就是一個良性發展的過程。

當初大宋軍士擔心受傷，就是害怕因為傷口感染而失去，但現在有了酒精，大家覺得似乎有了保障，所以作戰的時候反而更加勇猛。

戰場之上有一個奇特的現象，那便是越是作戰勇敢的士兵反而是活到最後的，而那些唯唯諾諾的士兵，反而會成為首先被割去的韭菜，成為戰爭中的炮灰。

所以，作戰勇猛，大宋的軍士傷亡率反而大大降低，加上酒精和藥材的配合，大宋在對西夏的戰爭中付出的犧牲大大出乎了狄雲飛的意料。

所以現在看來，完后那種自殺式的衝擊城頭做法恐怕一去不復返了，雖然少了一些激動人心的時刻，但卻保住了無數大宋軍士的性命，顯然是值得的。

仗變得好打了，而且狄雲飛也看到，大宋今後如果還要作戰，必定還是以勝利而告終。

可是，大宋軍中戰神一樣存在的種師道，此時居然要選擇功成身退，實在讓人憤憤不平。

所以，狄雲飛現在甚至對朝廷產生了一些怨言，只是因為自己級別不夠，只能埋藏着，最多也就在種師道勉強吐槽兩句。

「雲飛不要亂說，須知道禍從口出。」

種師道雖然做出了選擇，但還是有一些不甘心，他很希望朝廷能夠做出最為明智的決定，但他覺得這種可能性並不大。

因為這個，他現在只能希望後來者能夠好好珍惜。

為此，他在這些日子，白天觀看兵馬操練，晚上則抽時間完成了一本《兵法要略》，除了對軍士作戰和訓練的經驗總結外，還有對今後大宋軍事發展的一些建議之類。

雖然算不上非常系統的兵書，但卻都是經驗之談。

他希望下一任來的時候，只要能夠好好讀讀他這本書，大宋的邊地守御便不會出問題。

可到底能不能做到，他心裏一點兒譜都沒有。

「末將沒有亂說，如果朝廷真的重新派人來，那就是兔死狗烹、鳥盡弓藏。」

狄雲飛看到種師道臉上無奈的表情，很是不忿。

「雲飛，你這個性子得改改了，怎麼，大宋人都知道你第一個登上興慶府的城頭的，這就尾巴翹到天上去了？」

狄雲飛的這種狀態，種師道有些擔心，萬一來的是個小心眼元帥，狄雲飛非吃虧不可的。

種師道的話狄雲飛還是不敢反駁，聽他這麼一說，狄雲飛顯然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好像真有點飄了。

「種帥的話我都懂，我只是為大帥打抱不平而已，誰都知道，這西夏就是種帥運籌微博打下來的，怎麼能夠說換就換呢？」

「雲飛，怎麼又說這種渾話，西夏是當今官家聖明，才能打下來的，怎麼能說出這種話來呢？你給我記住了，今後不許說這樣的話，否則軍棍伺候。」

這個狄雲飛有些膽大了，種師道默默感嘆，他萬萬沒想到這愣頭青現在會說出這種話，實在有些大膽。

可想不通也沒辦法，這種大事，種師道知道朝廷不會耽擱太久，估計也就過個三五天，派來的人便已經到了路上。

「種帥，末將記住了，不過有句話我可是要說明白，如果來人太囂張，敢對鍾帥有所不敬的話，末將就會砍下他的腦袋，然後作繭自縛回京認罪伏法。」

狄雲飛終究是年輕將領，這會兒情緒激動，話里明顯帶着火藥味。

「雲飛，你有些多慮了，本帥相信，只要鍾侯爺安排好一切，來人想必也很好相處的。」

「但願如此吧。」

狄雲飛顯然對朝廷有的疑慮，但他聽到有鍾粟這麼個名字的時候，心裏還是充滿了好感。

他也希望，鍾侯爺能夠幫他們安排好一切，但鍾粟只是一個侯爺，真正做起來必定會有難度，所以恐怕只能聽天由命了。

其實，狄雲飛本來對朝堂還是充滿希望的，但他在種師道的事情上，卻不以往常的思維方式去看待，才有了他的各種懷疑。

兩個人邊說話，邊在軍帳中分析當前的情勢，可張商英已經在準備，他很快便要來興慶府勞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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