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苗疆屍林

第509章苗疆屍林

「三更時分,我看見顏夫人鬼鬼祟祟地走進弈閣,直到今夜,未曾現身。」女子眸底一閃而過的怨恨,梅開芍打量的目光過於赤裸,她深怕自己的話不足以服人,當即慌亂道,「我說的話,千真萬確,我可以發誓!」

「深更半夜,你不在房中好好獃著,四處晃悠作甚?」人群中有人發聲,提出自己的質疑。後院宅斗,三個女人一台戲,何況有那麼多的女人爭風吃醋。只要能說出有價值的線索,就能免於殉葬,暗中紛紛嫉妒紅了眼,自己落不到好,別人也別想過得安生。

「我......」女子支支吾吾,瞪了那人一眼,小心翼翼地抬頭看了看梅開芍,又看了看全程靜默的隱巳,咬咬下唇,「我睡不着,本想去花園走走,無意中撞見顏夫人去了弈閣。」

「府中眾人皆知,弈閣是禁地。」那人出言頂撞,「花園與弈閣本就不同方向,茹夫人果真是湊巧呢!」語氣陰陽怪氣的,着實讓人聽了不舒服。

「你......」女子瞬間氣結,狠狠瞪了那人一眼,誰不出半句話來。

梅開芍沒有時間聽她們鬥口舌,看着女子道:「你可是親眼見她進了弈閣后?再也沒見她出來?」

「是。」女子膽戰心驚地瞥了一眼走進的隱巳,雙膝往前挪了幾步,稍稍靠近了梅開芍一些,低聲道,「弈閣荒廢多年,又是府中禁地。那處陰森可怖,我沒敢跟進去,在附近盯了一宿,直到天亮,未曾見她出來。但她走得匆忙,隨身掉了一個物什。」說完,女子哆哆嗦嗦從袖口拿出一個東西,垂首呈給梅開芍。

她深居深院,梅開芍的名聲,她是聽過的。此人深得太子器重,居於太子府。太子對旁人皆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但對梅開芍的態度,是特別的。甚至有傳言,梅開芍便是苗疆未來的太子妃。故凡是有點眼色的人,都對梅開芍敬畏三分。

梅開芍接過,這是一個成色陳舊的木牌,翻過背面,木牌中一個小小『顏』字,以硃砂為墨,雕刻而成。

看來那個顏夫人,有些本事。鏡臨兵敗皇城,消息未來得及傳到二皇子府中,她先行預測到了結果,早早脫身了。

「顏夫人喚何名?」隱巳問道。

「不知,她是二殿下從中原的帶回來的女子,平日深得二殿下恩寵,居住在殿下的院中,我們旁人難以見其面。」女子回答道。

這麼神秘......

梅開芍捏着手中的木牌,未看廳堂中人一眼,轉身離開。

女子見她大步離開,頓時慌了,她知無不言,是不是不用殉葬了?她希冀地看着隱巳。

隱巳跨出廳堂,忽然回身對女子道:「記住,今日之事,往後不得與人提起。」聲音森寒,蘊含無盡的威嚴。

女子一愣,爾後狂喜地磕頭:「是是是......」

回到太子府,梅開芍將自己關在房中,隱巳在門前站了片刻,以為她要休息,特意叮囑了下人幾句,轉身離開了。

他前腳剛走,梅開芍便換上了夜行衣,往二殿下的府邸而去。

一把大火,把弈閣燒成了一座廢墟。初晨的陽光投射下來,那尊威嚴矗立的佛像透著一層金光,那雙眼睛猶如注入了神采般,直勾勾地盯着梅開芍。

先前就覺得那座佛像有問題,如今細看,梅開芍發現佛像的眼睛往旁邊斜睨了一些,歪斜的角度不大,不認真看,壓根看不出來。

梅開芍躍上祭台,認真端詳片刻,看見佛像的眼眶邊緣有平整的縫隙,眼球與眼眶並不縫合。她抬手,用指尖捏住佛像的右眼球,用力轉動。

咔噠一聲脆響,佛像動了,露出身後的一個隧道口。

梅開芍走進去,拿出火摺子。她看到隧道口的牆壁上,留有一個清晰的血印,而腳下的青磚滴落血跡,一路延伸到隧道的深處。

難道進入隧道的人,受傷了?

梅開芍不敢大意,循着血跡往前走,隧道低矮狹窄,只有一條筆直的甬道。她也不懂自己在裏面走了多久,乾燥的空氣,令她呼吸壓抑。

咣當!

頭頂上忽然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緊接着,隱隱傳來一陣腳步聲。

梅開芍的眼前出現了一個短小的石階,抬眸看上去,看見頭頂裂開了一條縫隙,隱隱約約有光源透進來。

她滅了火摺子,攀上石階,發現頭頂是一塊木板。外頭安靜下來,上面的人似乎走了,她又等了片刻,用力推開木板,手一躍,跳出洞口。

金碧輝煌的大殿,精緻的物件擺設,飄揚的金沙帳,眼前的一切是多麼的熟悉。

這裏是......苗疆王的寢殿。

嗖——

身後突然竄起一道凌厲的殺氣。

梅開芍迅捷旋身,一支飛箭直面而來。陡然間,箭頭綻開,從裏面竄出一隻短箭。千鈞一髮之際,她往後一揚,腳步輕移,短箭貼面而過,扯落臉上的面巾。

與此同時,只見銀光一閃,梅開芍方定住身形,抬眸,鋒利的劍尖逼近眼前。

「開芍?!」隱巳慌忙收回招式,長劍在半空揚了一圈,落入他的身後。

「你的蓮生花使得不錯。」梅開芍道,她往圓柱看了一眼。

隱巳察覺到她的視線,話鋒一轉:「你怎麼從密道中出來了?」

聽他的語氣,似乎對這條密道的存在,毫不知情。

床榻換了一床新的錦被,那夜淌了滿地的鮮血早已清理乾淨,殿中瀰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那個顏夫人,應該混入了皇宮中。」梅開芍蹙眉道,顏夫人既然知道弈閣有條密道,那麼她不可能放着府邸的大門不走,偏偏要進入皇城。皇宮戒備森嚴,若是想從皇宮中逃離,難度之大。

此言一出,隱巳不用細問,也知道密道的入口在何處了。

沉默半晌,隱巳突然道:「先前在府中道出顏夫人行蹤的那名侍妾,被人發現弔死在了房中。在鏡臨府邸的後山,又發現了一處屍林。」

接二連三發現屍林,不是一個好兆頭。現在他們根本不清楚那個顏夫人的底細,唯一能證明她身份的,只有一個普通的木牌。

如果屍林的出現,目的與三年前納蘭城一劫相同,那麼苗疆將是第三個人間煉獄。

那麼,他們的目的,會是屠城嗎?

難道顏夫人從密道進入了皇宮,再喬裝去了一趟二殿下府邸,繞了一大圈,只為了殺一名透露自己行蹤的侍妾,未免太小題大做了。

「我命人查了那名侍妾的身份,她與顏夫人,倒是有些姻緣。」隱巳道,「她們都是鏡臨從中原勾欄院帶回來的女子。」

「府邸後山的屍林,可曾派人看守?」梅開芍神色凝重,她想了想,「我去看看。」

話音未落,一道黑影閃入殿中,恭敬地跪在隱巳的身後。

「回稟主子,皇宮後山,發現了一處屍林。」

梅開芍與隱巳聞言,互相對視了一眼。

今天的日頭有些烈,曬得人有些情緒煩躁。

梅開芍查看了屍林,與弈閣的佈陣手法極為相似。她站在山巔,從這裏一眼望下去,可以俯視氣勢恢宏的皇宮,乃至整個苗疆谷。

涼風吹過,吹起她的裙擺。

隱巳望着不遠處俏麗的背影,失神了片刻,他低聲吩咐了幾句,朝梅開芍走了過去。

「開芍......」他的聲音輕如鴻毛,很容易被涼風覆蓋。

梅開芍清眸目視遠方,輕聲說道:「你可是要下月登基?」

隱巳淡淡應了一聲,他凝視她完美的側顏,不語。

「隱巳,如今你身為苗疆王的新王。如果有人要以苗疆谷萬民的性命作為祭品,你會如何做?」

隱巳瞳孔一縮,縱然心驚不已,但他表面仍舊沉靜如水:「屍林與苗疆的存亡,何關?」

「三年前納蘭城一劫,你忘了?」梅開芍道,「雲稚以屠城的方式,為檮杌打開封印。」

「你懷疑......」隱巳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何以見得?苗疆人擅蠱,舊時曾以人入蠱,以人為彘,手段殘忍不亞於屍林為祭。」

「苗疆人擅蠱,卻不善陣。屍林陣為邪術,與中原的奇門遁甲術有區別。」梅開芍說,她沉默了片刻,道,「為今之計,我們要找出苗疆谷究竟被人佈下了多少個屍林陣。趁還有時間,把屍林燒掉。」

「不可!」一名身披鎧甲的將軍冷喝道,「皇宮後山,乃我苗疆之龍脈,不能燒。」

「那依將軍之見,該如何是好?」梅開芍的目光看了過去,那位將軍身形頓時一顫,心下暗忖,眼前這名女子,看人的氣勢,着實嚇人。

隱巳的目光同樣看向自己的親信。

將軍倍感壓力,倏地冷汗涔涔,垂首道:「依屬下之見,可以派人把屍蛹搬下山腳,再起火燒掉。」

梅開芍嘴角一勾,似笑非笑:「那將軍可曾算過,這半個後山的屍蛹,若要全部搬入山下,又該花費多少時限?耗費的人力物力,該如何算?」

「這......」將軍暗自瞄了一眼身後滿山的屍蛹,一下子沒了計策。若不是她的提醒,他未曾認真看過山中到底有多少屍蛹。

「敢問將軍一句,苗疆的龍脈重要,還是苗疆萬千百姓的性命重要?」梅開芍這一句話,徹底將他餘下的料想全部堵死了。

隱巳目光熠熠地看着梅開芍,望向親信的目光多了一絲威嚴:「將軍以為如何?」

「全憑殿下做主。」將軍雖然腦子刻板了一些,但深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

隱巳遠眺籠罩在苗疆谷上空的那一片烏雲,似乎輕輕嘆了一口氣,應聲道:「放火,燒山。」

不多時,大火瀰漫半個山頭,天空驟然下起了瓢潑大雨。

梅開芍倚靠在偏殿的窗欞前,望着遠處籠罩在雨幕中的火光,微微出神,心中的不安逐漸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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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妃寵自冷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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