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6章 殿前風波
在大明乃至於過往，車是用來趕的，所以「趕車」一詞，出現很早，只不過到了後世，變了意味，趕車的真正意思是搭車。
這個時代的趕車，就真的是趕。
基本都是馬車。
一輛馬車，就相當於後世的一輛寶馬平治和奧迪高端產品，一般人家是無法擁有的，別說馬車了，就是一匹馬，對於一般人家而言，而是貴重物品。
所以康寧說「騎車」時，被驚醒的朱棣很是懵逼。
馬車怎麼騎？
騎馬車前的馬，那還不如直接騎馬。
不動聲色，「是誰如此大膽，敢在乾清殿前放肆？」
倒也沒發怒。
萬一是妻子呢，萬一是寶慶來了呢，又或者是太孫忽然從西北跑回來了呢——現在發怒越兇悍，後面越尷尬。
康寧笑道：「陛下，是咱們大明首富，進士黃昏。」
朱棣倏然想起一事，「那個他所謂的自行車？」
記得看過設計圖，自行車就是人來騎的，當時朱棣對這個構思簡直驚為天人，畢竟這個構想從古至今都沒有過。
康寧點頭，「是的陛下，您出去瞧瞧？」
朱棣微微頷首。
要看看。
黃昏那個自行車廠，自己用鋼鐵作為資本入股，好歹也要分三成的利潤——朱棣不稀罕錢，但絕對不嫌錢少。
因為要辦的事情太多。
如果有一天國庫沒錢了，朱棣會毫不猶豫把自己內務庫的錢拿出來給國庫用，只不過隨着金融改革寶鈔推廣，國庫的錢……反正是多到朱棣睡夢都會笑醒。
嚴格來說，當下大明的社會現狀大概還沒抵達貞觀之治的風光，但論財富，大明國庫的錢早已不是富宋可以比擬的。
要不是這幾年能保持連續外擴戰爭而民間經濟不受影響？
就是因為國庫有錢。
黃金白銀！
這不僅僅是大明本地的錢，還有從中南半島掠奪回來的，有一說一，儘管大明從中南半島掠奪了大量的黃金白銀和銅鐵礦等資源，中南半島百姓的生活也在穩步上升，達到甚至超過了南伐戰爭之前，尤其交趾，黎族的刻意打造下，有幾個城市已經可以媲美大明的重鎮。
甚至在交趾的布政司，黎利請求黃昏排除時代電力的人幫忙打造發電站，而黃昏沒有理由拒絕這個最友善的「合伙人」，所以再有兩三年，交趾布政司那邊也將有一座不夜之城。
可以說，黎族和大明在交趾的配合簡直是無暇的。
而且彼此沒有矛盾。
統治階級和被統治階級的利益也能達到平衡——畢竟現在交趾百姓的生活水平是整個中南半島最好的，儘管他們犧牲的資源是最多的。
可誰管呢。
跟在大明混，吃香喝辣它不香嗎。
而且朱棣自從得知腳下大地是圓的之後，心裏的改變其實很大，雖然子不語怪力亂神，但朱棣總覺得大明是天下最豐饒的地方，再豐饒的地方就是天上神仙住的地方了。
現在看來，腳下這個圓球還有很多未知的地方。
為何不去看看？
朱棣甚至有種感覺：黃昏從走上仕途巔峰后，他從無謀逆想法，也無這種動作，很大原因就是黃昏早知道腳下大地是圓的，他的目光從一開始就盯着大明境外某個豐饒的土地。
這種感覺朱棣從沒對人提起，包括妻子。
因為沒人覺得黃昏會是一個梟雄。
黃昏尋常的表現，實在太過於溫和，只是在針對龐瑛、紀綱、朱高燧的時候，鋒芒畢露了幾次，其餘時間都是后發制人。
但朱棣作為統治者，還是感覺到了黃昏的野心。
想遠了。
朱棣咳嗽一聲，緩緩起身，「朕出去看看。」
來看乾清殿外，發現黃昏已經站在一旁，身上已經大汗淋漓，而不遠處，兩個孔武有力的護衛左右穩住一個奇怪的機器，徐皇后玩得不亦樂乎。
不斷的傳出叮鈴鈴的聲音。
那有一個巨大彎杠，有兩個車輪一個座椅的機器，就是自行車？
看見朱棣出現，眾人急忙跪下行禮。
徐皇后也慌忙要下車。
被朱棣制止，「皇后你繼續罷，不用行禮了。」
一般情況下，有外臣在，皇後天子之間，還是要有尊卑，這是中國人最在意的面子，是天子的絕對權威。
不過難得看見妻子情緒這麼高漲，朱棣也便溫情了許多。
徐皇后溫婉一笑，還是下車行禮了。
朱棣也唯有一笑。
妻子是個守禮的人，到了坤寧宮，兩口子之間怎麼說都所謂，但只要有外臣在，妻子再怎麼也要保持自己的絕對威嚴。
於是大袖一揮，「免禮。」
所有人起身。
朱棣看向黃昏，「擾朕清夢，該當何罪？」
黃昏心裏無所謂，面上卻是一副惶恐的又跪下，「請陛下恕罪！」
沒辦法，還是得守禮。
徐皇后卻笑道：「陛下，不怪黃進士，是臣妾過來找您，發現黃進士帶來的這個自行車，好奇問了下，於是在黃進士的指導下騎了這個奇怪的車子，陛下要降罪，臣妾願意領罪。」
朱棣：「……」
你是我老婆，是我這輩子最愛的女人，我能怪你打擾我午睡？
不能啊。
不過妻子這表情神態，不像是幫黃昏說情，應該是實情——黃昏到了乾清殿，發現自己在午睡，於是等自己醒，然後妻子來了，勾起了好奇心，所以才有剛才的一幕。
能讓守禮的妻子做出這樣違規的事情，顯然這個自行車對人的誘惑之大不可想像。
於是樂道：「下不為例！」
徐皇后嫣然一笑，「好咧，陛下。」
兩夫妻對視一眼，朱棣抿嘴，徐皇后眉眼彎彎，那舉案齊眉白首偕老的老夫老妻之間的溫馨，瞬間讓無數人吃飽了狗糧。
朱棣走下台階，揮揮手，示意黃昏到跟前，走到自行車邊，問道：「這就是自行車？」
黃昏點頭，「這是飛鴿牌自行車，永久牌的三輪車還在研發製作中，因為三輪車要複雜一些，涉及到一個軸承的硬度和強度、重量問題，冶金所那邊還在攻克難關。」
朱棣略略蹙眉，「怎麼有點……嗯……娘氣的感覺？」
黃昏乾笑，「這個大彎杠本來就偏向女性，所以顯然纖瘦，之後會有比較雄壯的生產出來，嗯，還會有專門的山地車和承重的重型自行車。」
官道修好了，自行車是可以作為運輸工具的。
甚至可以配備軍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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