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彩門老千
我聲嘶力竭的嚎叫，期望可以改變此刻的命運，我不敢想失去雙手后的人生會怎樣，整個房間內回蕩着我的慘叫聲。
「嚎啊！啊啊啊！啊呀！」
「你小子喊什麼喊？老子還沒開機器呢！」
「呼呼呼呼，我可告訴你們，我表哥在執法隊上班，我是王局長的親侄子，搞了我你們也沒有好果子吃！」
我不遺餘力的詐唬他們，其實我人生地不熟誰都不認識，可是在江湖上混全憑一張嘴！
我師傅說嘴皮子不利索那是不要出來混的，該詐唬的時候就詐唬，反正騙人不上稅。
果不其然他們這些人猶豫了，他們設局開賭為的是賺錢，不管他們有多少人脈關係都不敢隨便得罪有背景的人！
「老弟，真有這麼硬的關係？先放開吧。」大胖子招呼了一句，我趕緊把手從絞肉機里拿出來。
我的手背上留下了幾道划痕，傷口不深，但足夠證明絞肉機的鋒利！
「我說了，今天都是個誤會，要不要我打電話讓我表哥來接我？」我驚魂未定的喘著粗氣，這是第一次遭遇這種情況。
「不用這麼麻煩，一會我們送你回去吧！不過要先看看你的成色……別再是哪裏來的小混子！」
說完大胖子擺了擺手，幾個人上來掀開了我的襯衫，包括肩膀和後背都看了一圈，愣是一個紋身都沒找到。
「胖哥，乾淨的。」
一聽這話我暗暗鬆了口氣，心說幸虧身上沒搞那些花里胡哨的東西。
如果今天我身上要有一個紋身，那他們鐵定會把我當成不入流的小混混，畢竟有錢有勢的人家誰會搞這玩意兒？
一般在江湖上混的社會人多數都有紋身，在某些特殊的場合中，紋身代表的並不是不好惹，而是一個不入流的標籤。
「你們看什麼呢？都看完了吧？」我整理了一下襯衫領口，其實心裏緊張的要命。
「他這身葉子像空子，可能真是海翅子的底柱子……」
「也許是迷了罩子的家雀兒，歪了脖子撞石盤，怕拉線招來水跳子。」
大胖子和半邊臉嘀嘀咕咕的，可我心裏一個激動，因為我能聽懂這些江湖黑話！
他們用黑話說我這身打扮是外行人，很可能是當官人身邊的親戚，說我不長眼一頭撞進他們的場子，怕收拾我之後會招來麻煩。
只要他們害怕麻煩，那我今天就有脫身的機會！
「胖哥，今天的事情都是誤會，能讓我走了嗎？」
「你剛才不是說認識五哥嗎？咱們去五哥那裏盤盤賬，把黑的錢全都吐出來，你小子在這裏搞了可不是一天兩天了！」
一聽這話我心裏咯噔一下，如果真過去見面，那不就當場戳穿了嗎？
「怎麼着？難道你不敢去？」大胖子一臉壞笑的看着我，他是在詐我！
「敢去，我當然敢去！」
「那就走吧！」
不由分說我被他們拉到一個辦公室門口，推開門的一剎那，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兒！
當面對質我一定不能慌，否則一下就要露了餡！
寬大的辦公室內燈火通明，可是這和我想像中不一樣，牆壁四周全部都是書櫃和書架，上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書。
俗話說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如果不是還被人抓着胳膊，我甚至懷疑自己走進了圖書館，這完全不像一個江湖大哥的辦公室。
在一張紅木辦公桌前站着一個穿襯衫馬甲的男人，三十多歲的樣子，給人第一印象就是氣宇軒昂。
他戴着一副金絲眼鏡，整個人的氣質很儒雅，手中還端了一杯咖啡……看上去像是一個學者。
「五哥，不好意思過來打擾一下，這小子在賭場里出老千，他說他認識您。」大胖子客氣的打了招呼，幾個人把我拽到沙發旁邊。
我近距離打量眼前這個五哥，他面色沉穩眼神憂鬱，手上戴一塊江詩丹頓手錶，最重要的是他很英俊！
「嗨五哥，好久不見。」我主動打招呼，準備強行套近乎。
「朋友，我們認識嗎？」他說話的聲音很輕，舉手投足之間帶着一股儒雅氣息。
「五哥你忘了？我是老王的侄子啊！我表哥在執法隊上班，咱們以前見過面的！」
我一本正經的套近乎，盡量裝作一副很熟悉的樣子，可是氣氛卻顯得很壓抑。
我不知道能不能騙過去，但是騙人是一個老千的基本功，詐唬更是一個老千的必修課。
「不好意思，我有些忘了。」五哥笑着擺了擺手，我立刻被人拉住頭髮，硬生生的往門外拖。
「誤會，都是誤會，五哥給個機會啊！」我死死抓着沙發不撒手，我知道要是撒了手，那今天我這手就廢了！
「不走是吧？辦他！」
幾個人上來就是一頓暴打，我低頭咬着牙硬挺著，我知道今天脫身的機會就在這個五哥身上！
俗話說雙拳難敵四手，好漢架不住人多，很快我被人打的眼冒金星，眼前一陣陣的發黑。
「還不走是吧？給他一刀！」說完大胖子拿出了明晃晃的開山刀，我整個人瞬間崩潰了！
「殺人償命，胖子哥，你特么要冷靜啊！」
「老弟，出來玩是要守規矩的，今天你壞了賭桌上的規矩，那可怨不得別人……給我抓住他！」
大胖子揮了揮手，幾個人合力把我抓住，我被他們死死的摁在了地上！
我的雙手被人用腳踩着，明晃晃的開山刀即將落下！
我從十三歲跟着師傅學藝，學藝十年我吃夠了苦頭，還沒有過幾天好日子，我不甘心啊！
「哎呀嚎，殺人啦！」
「阿肥，等等！」突然五哥喊了一句，我大口喘息身上已經被冷汗濕透了！
「五哥，這小子耍滑頭騙我們！」大胖子氣急敗壞的看着我，一邊說還使勁踢了我一腳。
「三天後是父親的壽辰，母親最近在吃齋念佛，這幾天場子裏見血光不吉利的。」
「知道了。」大胖子恭恭敬敬的答應下來，我大口喘息彷彿從鬼門關上走了一圈！
「今天五哥說話了，算你小子運氣好，可你別高興的太早！」
大胖子一臉陰狠的揮了揮手，我被人從地上拉起來，渾身說不出的難受。
雖然剛才五哥說在場子裏見血光不吉利，可沒有人說會放過我……闖蕩江湖我從來不信命，我只相信我自己！
「五哥！謝謝五哥！」
我上前一步直接跪倒在五哥面前，他乾淨明亮的皮鞋上什麼都沒有，但我裝模作樣的給他擦鞋。
大胖子他們緊隨其後的追過來，看到我給五哥擦皮鞋沒人對我動手，我知道機會來了！
「求五哥給個機會留着我的雙手，我願意賠償，我願意賠錢！」
我低頭跪在五哥面前，與此同時我的眼角餘光打量周圍人的距離，我真正的目的是挾持五哥當人質，這是我現在唯一的脫身辦法！
我深吸一口氣準備動手，可就在這時有人抓住了我的胳膊，有人把我扶了起來。
當我起身的一刻有些不敢相信，這個讓所有人都敬畏的五哥，他竟然會扶我……
「朋友，你來自哪裏？給我一個留下你雙手的理由。」五哥笑着問了句，他的目光在我手腕上停留了一下。
我的歐米茄相比他的江詩丹頓要差很多，不過在某些時候手錶可以表明一個男人的身份。
「我是瀋陽人，我師傅是彩門的人，學藝十年今天在場子裏鬼迷心竅犯了渾，請五哥給個機會啊！」
我一字一句說的無比真誠，眼角餘光在尋找挾持用的武器，距離最近的就是桌子上的咖啡杯。
「鬼臉師傅，彩門是什麼意思？」五哥轉身問了一句，我微微有些驚訝，難道他不是混江湖的人？
「彩門是江湖老八門中的一門，現在叫千門。」半邊臉面無表情的回答，鬼臉這個名字，真的是人如其名。
「千門的人，那他這雙手剁掉可惜了，先給他留着吧！帶他去見花蛇，說不定花蛇會喜歡他的。」
一提到花蛇這個名字，在場所有人的臉色都有了一些微妙變化，我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去吧。」五哥擺了擺手示意我們離開，可我抓到了機會！
「謝謝五哥！」我一邊說一邊準備動手，可鬼臉突然擋在了我的面前。
他的突然出現阻斷了我的計劃，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彷彿看穿了我的內心想法。
「走吧，別在這裏耍花樣，不然你沒有活路的。」
「好，好的。」
一出門幾個人立刻抓住我的胳膊，好像生怕我跑了，可他們的表情讓我心裏越發的不安。
「走吧老弟，我們帶你去見花蛇，五哥做事比較斯文，今天算你走運吧！」
「謝謝胖哥！」
「不用謝，不用客氣，只是順帶手的事情而已嘛！」
此話一出，他們幾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一副意味深長的笑意，我心裏越發的不安！
我不知道這個花蛇是個誰，可我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現在我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就一個不著調的師傅還不知道在哪裏喝花酒，今天恐怕要栽了！
大胖子他們帶我來到三層另一個房間，他們臉上的笑意越發的耐人尋味。
「砰砰砰，花姐在嗎？」
「在呢，進來吧。」
推開房門一股香水味撲面而來，其中還夾雜着雪茄的味道，可當我看清楚一切，心裏猛然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