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定人家

初定人家

()林池這一哭,倒讓林老爺臉上的笑意僵住了,金氏趕忙使眼色想讓丫鬟把林池抱下去,只那丫鬟一觸到林池,惹得他哭得更大聲,林婆子抱着林池也趕忙哄著。

林勤不忍幼弟又惹爹爹不快,便欲讓林婆子把林池放下來,他好牽着弟弟,只是林婆子方放下林池,一旁站着的林琳已忍不住一臉心疼地走過去,蹲下身子把林池抱住。

「爹爹,二弟年紀小,只需哄哄便好,切莫怪他。」林琳抱住還在哭的林池,對林老爺說道。

林老爺見林琳對幼弟還是關心疼愛,滿意地點頭,只是林池仍哭着讓他心煩,又見這孩子一臉呆相心中有些不喜,下巴一揚便要婆子把林池抱下去。

「爹爹,池兒我哄哄,他也算聽女兒的話。」林蓉見林琳只是抱着池兒,並不知如何哄,心中嘆了口氣,說道。池兒平日想見爹爹不易,這會才見到面兒就要被抱走,怎麼能行?又看金氏臉帶心疼,只卻毫無動作,更是心冷。

待林老爺點頭后,林蓉方走過去,摟過林池,輕言細語地哄了起來。

一旁站着的林勤心裏也急,只是在林老爺跟前,他不能學婦人女兒家去哄自己的幼弟,只好乾着急,面上仍是一派平靜,顯出長子的穩重。待見姐姐走過去哄林池后,提着的心才放下來。對林老爺說道:「爹爹,池兒之前一直對兒子說想爹爹了,只多日不見,池兒如今乍見了你,許是想哭了。」

林老爺聞言挑眉,「哦?」

林勤見爹爹欲讓他往下說,便又道:「也不怕爹爹笑話,池兒只是愛哭,喜歡便哭,不喜歡也哭,兒子與池兒住久了,便分得出來了。」

「還有這種事?」林老爺只是微詫異,並不大信。

林蓉這時也笑道:「爹爹,池兒確真如弟弟所說的那般。」

又見林池已經不哭了,林蓉便哄着他道:「池兒,爹爹,爹爹,想爹爹了么?」

林池睜大眼睛看着林老爺,愣神了好一會,見林勤站在一旁笑,小臉也笑出了花。

林勤就站在林老爺身邊,林池這一笑,便似對林老爺笑一樣,這一會林老爺也奇道,原池兒也不單會哭,滿意地一撫短須,對一旁的金氏說道:「池兒也會笑,夫人怎不告訴為夫。」

林老爺這一說,金氏面上微有尷尬,這痴兒何曾對她笑過,便笑着點頭岔開了話:「老爺,今日孩子們過來請安,老爺可有甚麼話對他們說。」

說完抿嘴笑,示意林老爺把方才與她說的那些話兒告訴林蓉,林勤。

林蓉,林勤聞言也俱是立到一旁,恭敬地聽林老爺與他們說甚麼,林琳許是方才已知道了什麼,這會雖也立到一旁,但心思並沒全放進去。

林老爺先與林勤說了些念書功名之事,見林勤一一聽了后,才看過林蓉,笑道:「蓉兒,該許人家了。」

林蓉雙頰有些發熱,聽到爹爹對她說這樣的話,與昨日聽到金氏對她說的,是全然不同的感受,這會是真的羞了,低聲點頭應道,「嗯,全聽爹爹的。」

「好孩子,爹爹會為你做主,這些日子你好生聽夫人的話,女兒家出閣是大事。」林老爺滿意林蓉的態度,愈發溫和可親。

林蓉聽到林老爺的話,便知爹爹已經有了些打算,應是還未定,便輕點頭,立到一旁。

林勤聽了,不見林老爺說是哪家,少兒心性一起,脫口問道:「爹爹,哪些人家能配得上姐姐?」

林老爺聞言瞪了一眼林勤,幸而今日他心情不錯,便道:「這些事並非你小兒家能理的。」

「哦。」林勤悶悶道。

惹得林老爺哈哈大笑,道:「你擔心作甚麼,蓉兒是咱們林府嫡女,爹爹必不會委屈蓉兒。」

姐弟倆聽得這一句話,心下高興。

「可二姐姐呢?」林勤又問。二姐姐比大姐姐可只差半歲,若是定親,二姐姐也是要一起訂的,怎的不見爹爹提二姐姐的事。

林老爺的臉這回徹底僵住了,抬眸見林琳站到一旁似並未不開心,低着頭溫順嬌美,心裏有些愧疚,道:「爹爹自有主張。勤兒,你只需念好你的書,少理這些事兒。」

金氏在一旁也附和道:「一切都有老爺做主,必不會委屈蓉兒和琳兒,妾身也很是放心。」

林蓉從沁梅園出來后,又細想了方才林老爺的話,林琳也並未有甚麼奇怪的地方,只是姐妹倆應是一齊說親,為何如今爹爹只說了她的,卻對林琳的親事沒有提呢?連金姨也並沒有甚麼異樣,卻好像林琳還未到定親年紀般,實在奇怪。可她與弟弟到梅園時,爹爹,金姨,林琳三人分明就是在說笑,林琳彷彿被爹爹漏了一般,為何還笑得出來。

「小姐,你在想甚麼入了神。」綠竹在後邊輕聲喚道。

林蓉回過神,搖頭道:「沒甚麼。」

回到竹逸院時,許氏已等在那裏了,見到林蓉便迎了上去,「小姐,今日老爺可有對你說那事兒。」

林蓉聞言會意,道:「說了。」

「那是哪戶人家?」許氏又問道,忽的想起老爺怕是要定下親后,才會讓金氏告訴小姐,便罷了嘴。

「爹爹並未說,橫豎都不會委屈了我。」林蓉說道。

「小姐說的沒錯,可奶娘不放心,總是要知道小姐定了哪戶人家這心裏才安啊。」許氏皺着臉說道,「不行,這些天我要好生打聽一下,老爺定親的人家總有些風聲漏出來的。」

「奶娘。」林蓉見許氏這般說,忍不住笑喚道,「我有些累了,想歇一會,讓綠竹在這兒伺候我就行。」

許氏聞言應了聲,便福了福身子,從房裏退了出去,出外邊打聽去了。

又過了幾天,倒真讓許氏打聽了一些事來,初欲與林府定親的人家有侯府長子,將軍府的五少爺,還有李御史的二少爺,許氏告知了林蓉,又看了這三家少爺的身份家世,那侯府長子因身份高,且是侯府嫡子,確是最不會委屈了林蓉,至於將軍府的五少爺,便是向月兒的五哥哥,許氏對武將並無甚好感,言語間倒是對這位五少爺略而不談,至於御史家的少爺,雖說是嫡子,只門第清貴,又聽人說御史家風,那李御史夫人是京城有名的彪悍婆娘,林蓉嫁過去若吃了苦頭那可不行。

左右能選得上,配得上林蓉的也就那侯府長子,雖說是高嫁了,可嫁高娶低自古都是有的,許氏把這些話都告訴了林蓉,便一心等著看林老爺定的是那戶人家。

林老爺並不用如何頭疼,他其實屬意將軍府五少爺,雖然讓女兒嫁給一個武將,並非他所願,可如今要定親的人家不多,也只得這幾戶人家可選,看朝廷這些年的變化,武將漸漸崛起,向府家風一向不錯,那麼多兄弟卻都兄友弟恭,個個都有出息,至於那顏氏侯府,雖說門第高貴,只他還記得當初侯府夫人如何對待林勤落水之事,心中有道刺在那兒,便揭下不提。

只林老爺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會讓顏侯府捷足先登,顏侯府的嫡女顏妍也到出閣年紀,那顏侯爺也是看過了幾家,最終定下了向府五少爺,任府里的夫人和女兒哭天搶地,為了侯府未來,他也是大筆一揮,與向府定親了。

本來顏侯爺更欲兒子娶了那將軍府的女兒向月兒,只是將軍府並不想替女兒定親,便無這機會,只好讓女兒嫁了過去。

林老爺知道時,對那侯爺咬牙切齒卻無可奈何,想了幾回,便欲與李御史家的少爺定親,他見過李家的二少爺,並非酸儒,且也是嫡子,配得上林蓉,只在挑時,卻不想李家已經定了另一戶人家,正在這關頭,皇上聖意下來,確是讓林府與顏家聯姻。

林老爺如何都想不到這次居然引起皇上插手臣子婚娶,林顏兩家聯姻絲毫沒有好處,反而是互綁在一塊,兩府沒有得益,便是皇上得益,在得知侯府與將軍府定親后,皇上便欲插手這幾家重臣的子女婚娶。

皇上這些年身體漸不大好,太子有德行,只終究年紀還太小,皇上並不安心撒手離去,留下幾個野心兄弟給年幼太子去應對,前些年安王,靖王都遭了打壓,林老爺因與那靖王走近了些,受了牽連,雖然如今又坐回尚書位子,可聖上的信任也剩不多了。

如今再想想皇上這番動作,便心下有些清楚,顏府一直與那靖王關係好著呢,即使這些年,也從未斷過,皇上怕是對顏府與將軍府定親不滿,如今拖上林府,是想以姻親平衡他們這些臣子,待哪天三府,哪府犯了事兒,牽連也甚廣,想脫身全都得看皇上的意思。

林老爺想得冷汗淋漓,可終是無法,只能聽了聖意,與那侯府定了親。他心裏總歸覺得這不是一門好親事,況且林蓉若嫁過去,還不知道會被侯府夫人怎般錯待。

到底只是口頭上定下,還得拖着,看可會有什麼變通。

林蓉的親事定了下來,便是那顏氏侯府長子,許氏聽得這消息時,臉上笑得嘴都合不攏,一路踮着腳走回竹逸院,把這事告訴了林蓉。

林蓉聽后並無甚感覺,本她並未見過那些公子少爺,知道自己嫁的是何人便可,若說旁的,她竟是全然沒有別的感覺了,何況聽到侯府,她心裏就惴惴不安,當初侯府之行發生的事她是忘不了的,侯府夫人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便道:「奶娘,蓉兒知道了。」

說罷又想到林琳,既然她的親事已定,那林琳的也該定了,便問道:「妹妹的親事可定了?」

許氏聞言,嘴角一撇,道:「二小姐當然定了,小姐可還記得當初來府上說祖上婚約的李家,老爺是不曾食言,讓二小姐與那李家李傲言定親了。」

「卻是這般。」林蓉喃聲說道。

「可不是,那金氏可該難受地緊,本二小姐就一個庶女,嫁與個農戶也不丟林府的臉面。」許氏臉上有些幸災樂禍,道。

「奶娘,這些話可千萬別在外頭說。」林蓉聞言,奶娘得意無形了。

確如許氏所想般,雖金氏一早便知林老爺給林琳定的便是那戶人家,讓林琳去應了祖上婚約,可她終究心裏不甘,又聽林老爺替林蓉定的便是那顏氏侯府,待笑臉送走林老爺后,轉身便狠狠摔碎了一個茶杯。

「去把二小姐叫過來。」金氏發泄了一通后,對一旁的低頭垂眸的大丫鬟說道。

「是,奴婢這就去。」碧翠趕忙應道,福了福身子,便匆匆地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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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家嫡女的奮鬥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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