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 譫妄
忽然,梅花將軍下意識地,摸了一下別在大腿上的槍。
黑桃將軍醒悟過來,猛地一把按住了他的手,眉頭緊鎖,沖他搖了搖頭:「不可如此!」
但他卻沒發覺,旁邊的紅桃將軍已然抽出了配槍,槍口直指方片老將軍。
「你今天給我說清楚!到底是什麼意思!」
房間的氣氛變得異常古怪,劍拔弩張,幾人都瞪着眼睛,卻誰都沒有動!就像寒冷的風吹過了每個在場者的面頰,空氣都凝滯了。
「哈哈哈!好,我懂了!」
方片老將軍忽然仰天大笑起來,繃緊的臉也鬆弛下來,白鬍子在臉面上顫抖不止。
其餘三人面面相覷,不知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呵——我剛才只不過是想試探一下各位的反應,小心駛得萬年船,沒想到你們都是認真的!告訴你們吧,我也是這麼想的!」氣氛略微緩和了下來,方片老將軍停止笑聲,嚴肅而冷靜地說道。
梅花將軍似乎被這急轉直下的情況,弄得一時有些懵逼:「你、你騙誰?試探我們……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哼——我為什麼要試探?你們幾個心思難道我還不懂嗎?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能不謹慎嗎?雖然你們想的跟我一樣,但前車之鑒猶在眼前,不由得不這麼做。」
「好,既然這樣,你到是說說,對此事的看法!」紅桃將軍舉起槍的手慢慢垂下,但依然沒有放回槍套里。
「在這房裏的人里,有誰比我跟在帝王的身邊更久嗎?你們的上一任將軍都怎麼死的,想必各位比我要清楚的多?對不對?」
「你這話什麼意思?我的上任將軍是戰死的,有什麼問題嗎?」梅花將軍開口道。
「我的上任也是戰死的,不是嗎?」紅桃將軍問道。
「上任黑桃死前與我一起,在東邊剿滅荒野流民武裝,也是戰死的,這你也有異議?」黑桃將軍問道。
「呵呵,你們啊!太年輕了,不知道命運饋贈在你們頭上的禮物,早已在暗中標明了價格。我能跟隨帝王幾十年還活着,靠的就是謹小慎微。我不敢說會做人,但會暗中觀察帝王的眼色,他那些變化,你們有誰比我了解得更清楚嗎?」
方片將軍一臉的傲然之色,看着他們幾個,似乎早已暗下決心一般。
他這席話,讓其他三位將軍頓時啞了。幾人都聽出這是話裏有話——前任的幾位將軍,似乎都死得並不那麼明白。
黑桃將軍眉頭一蹙,狠狠凝視着方片將軍的眼睛道:「這麼說來,你是承認帝王的那些變化了?」
「哼——當然,你們以為那種事能逃得過我的雙眼嗎?你們可做過調查?帝王的脾氣秉性大變,難道事出偶然嗎?」
「這麼說來果然是事出有因的!你都知道些什麼?快告訴我們。」梅花將軍急切地問道。
「你們先別急,我叫個人進來。」說完,方片老將軍轉身走到門口,按了一下呼叫器按鈕,說道:「讓我帶的那人進來!」
不多時,房間里進來一個神情有些惶恐的男人,約莫30來歲,面容有些呆板。看衣着打扮也很奇特——雖然身穿衛兵的服裝,但明顯不太合身,倒像是匆忙從別的人身脫下來的。腳上是研究者才穿的那種實驗室里的軟皮鞋。
「我來介紹一下,他叫林一,是半年前我從礦山城那邊『無限之能』帶來的人,主要是研究醫學和生物學方面的。」
在方片老將軍介紹完后,林一顯得不那麼惶恐了,但還是很拘謹地沖幾位將軍又是鞠躬又是點頭。
「是無限之能啊,那我就放心了。不必多禮,你都知道些什麼,趕緊說吧。」黑桃眉頭一皺問道。
方片老將軍跨上一步,開口道:「先別急,還是我先說下這事情的起因吧。」
「你們知道,那個鐵臂的傢伙來了以後,帝王曾召見過我們一次。那次,想必大家對他的身體和精神狀態都有些疑慮,但是也沒再有什麼其他辦法了,對不對?」
「嗯,正是如此。」黑桃道將軍道。
「我跟你們一樣想法,於是,暗中派林一到城堡里去,以帝王私人醫生的名義,讓他暗中觀察。」
方片老將軍說到這裏,略微停頓了一下,想看看大家的反應。
黑桃將軍一拍大腿道:「呵呵,明白了!果然姜還是老的辣啊,若我猜得沒錯,你已經在帝王身邊安插了親信。看來,還利用了帝王私人衛隊領導者的職權之便,妙計啊!」
方片老將軍擺了擺手,這種非常時候,利用些職務上的便利,是再正常不過了。
「還是讓他自己說說詳細情況吧。」說完,對林一使了個顏色。
「是這樣,我作為帝王的隨身醫生,其實也並沒做什麼。但是我觀察到帝王他、他似乎有些譫妄的狀態。」林一的神態似乎有些不太自然,囁嚅著說。
「譫妄?」紅桃將軍眼睛瞪得老大:「這是什麼意思?」
「是的,我感覺……他出現了意識障礙。有時候有些神志恍惚,對時間、地點和周圍的事物不能正確辨認,我懷疑可能他有些幻覺產生。」
「具體點,他都做了什麼事,或是有什麼奇怪的舉動嗎?」
「嗯,因為我只是去過他房間里一次,大部分時間只能遠遠看着他。說是頭有點疼讓我為他按摩一下頭部。但是,沒起到任何作用,我感覺那可能並不是身體上的問題……而是精神上受到什麼刺激的患者,才有的狀態。」
「我是問,他的舉動呢?有何特別之處?」
「他的舉動我估計也是跟精神有聯繫的:比如經常無端自言自語;對周圍的一些人有些認不出來;記錯了晚飯時間;還精神錯亂般,從二樓直接跳下大廳等。哦,對了,還有天深夜讓僕人為他送去了大量的鹽,我估計得有一百幾十公斤了吧。」
「沒錯,我也得到了這個情報!」
黑桃將軍一拍桌子,「騰」地站了起來,抬起雙手快步走到林一的面前。
林一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黑桃!你別嚇着他!」方片老將軍提醒了一句。
黑桃立馬把伸出按林一肩頭的手臂收了回來,沉聲道:「他要那麼多鹽,你可知道是幹嘛用的?」
林一又支支吾吾道:「這種事,我就真的不清楚了,反正他肯定不是拿來吃的……」
「好了,目前我們所了解到的情況,也只有這麼多了。各位有什麼意見?」方片老將軍,用手指擼了擼兩撮白鬍子,炯炯目光直逼眾人。
同時沖着林一揮手,示意他出去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