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6. 在黑暗中探究（二）

「這——！！」

白龍深深吸了一口氣，聽到這話，身上又是一顫。

他的大腦，已經跟不上摩根勒菲說話的速度了。

在得知原神們曾囚禁了那些「舊日支配者」，並用這些黑暗造物做實驗后，已經讓白龍很震驚了。

沒想到，那些黑色巨塔也是囚禁它們的工具？而且，據說坤廷人就是用它們當原料，製造魂晶柱的。

這個可是一個意想之外的重大信息啊。

白龍的腦中馬上聯想到一些事情，此刻，竟有點想相信摩根勒菲說的話了。

這些年來，他一直糾結於靈魂之力的使用方法上，而忽略了其最基本的問題——來源。

這個問題一直困擾着他，所以在這件事上他探尋的方向、思路有些跑偏。

他原本選擇了把解密靈魂節點的網絡，作為突破口，但卻不知道那是最艱難的那條路。怪不得這幾百年來進展甚微，就像是在一直在原地打轉。

而摩根勒菲的話，恰好點破了這其中的聯繫，讓他震驚的同時，也讓他心中豁然開朗。

沒想到這兩件事是有如此之大的聯繫。

「觸及到那些黑暗造物的思想時，我看到了許多……許多詭異的幻象……其中就包括這個……」

摩根勒菲說話的時候，沒有了先前那種淡定自若，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惶然不安。

那些曾見過的詭異幻象，顯然又激起了她內心深處的恐懼。

「快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那些黑塔到底是什麼？」白龍忍不住問道。

「我看見黑色的星辰懸掛在天空中。流星……那是無數流星，劃過黑暗，在無盡的深空中墜落……」

「流星？」

白龍微微一怔，小聲嘀咕了一句，但沒有打斷摩根勒菲，讓她繼續往下說。

「……它們，變成流動的火焰，從黑暗中逼近。一個個星球都被它們的尾焰遮擋住了，縹緲的錯覺……像是寂靜無聲水域被激起了波瀾。」

「我看到了，星光的陰影中有無數龐大的『艦隊』……它們多得數不清，躲藏在星體後面，躲在恆星照耀不到的陰影中……但是，在眨眼間就全部消失了，就像它們從來不曾存在過一樣。」

摩根勒菲不斷呢喃著，又抬頭看了看幽暗的穹頂。

忽然，她恍惚了，怔住了！

眼中又出現了那種漆黑的空洞，彷彿正感到有一種超自然的恐怖力量，就在盤踞在上面。

那些拱門，那半弧形的穹頂在她眼中都消失了。

小武也抬起頭，看了看那個方向，但什麼也沒看見。

她已經藉助諸葛雲給她接種的生命水晶，發展出了「靈視」之眼，一直在冷靜的用靈視探查周圍，卻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於是她轉過頭來，繼續聽摩根勒菲說話。

小武看到摩根勒菲那張輪廓分明的臉孔，微微一怔，這張臉不正加深了陰森的神秘感么？

「然後——」摩根勒菲繼續喃喃道。

「那些星辰，在龐大艦隊剛才還在的方向扭曲了起來，像被風吹動的柳樹枝一樣彎曲、晃動着！」

「多麼詭異的現象啊……我從未見過如此奇景……！」

「接着，巨大的閃光爆發了，炙熱耀眼，就像太陽在我面前突然發出比原來更亮的光芒……閃光瞬間膨脹了數百萬倍！

像一顆突然出現的棗核，中間被巨大的火光所籠罩，兩頭無限延伸向遙遠的宇宙深空……」

「但我……我仍抬起自己被灼傷的眼睛！

看向那不可思議的刺目強光……我聽到那種聲音，那聲音徐徐響起，漸漸膨脹，直至如同雷鳴般轟響，越過耀眼的光芒。

當我倒下時，那光芒變得愈來愈明亮，猶如一波波火焰般衝擊着我的身體。」

她一邊說着，一邊瞪着驚恐的雙眼。彷彿忘了自己身在何處，還像置身幻象中一樣。

「你是說……艦隊？一個艦隊被無名閃光攻擊了嗎？」

白龍滿臉的震驚於不解，情不自禁地問道。

當他看到摩根勒菲的表情時，彷彿也看到了她所描繪的景象，體會到了她被眼前所見震撼的一刻。

「誰的艦隊？呵……不知道，

我從未見過如此離奇的事情，那似乎就與龍族神話中的事情一樣！」摩根勒菲沉默了一下，搖搖頭，再次開口道。

龍族神話中的事？白龍心中一顫。

他的確在龍族聖巢的某個房間中，見過一幅古老的可怖壁畫。上面到處充斥着詭異而不可理解的東西，無數扭曲、怪異的形象，黑色的星辰懸掛在天空中，散佈在畫面上。

在星辰之下，描繪著一根根小黑線。

「後來，當我呆若木雞地回過神來，又一次從恢復神志的震驚中爬起身時，就看見遠處黑色的巨塔出現了……正如龍族傳說里描述的那樣，黑光從地表深處緩緩綻放，很快就到了高不可攀的雲端。」

摩根勒菲很謹慎地說道，還特意提到了龍族的古老壁畫。

那種可怖的景象如同夢魘一般——

白龍聽到這裏，已經明白了。

就在剛才那一瞬間，他忽然回憶起許多於此有關的事情……有壁畫、口耳相傳的故事，還有文字隻言片語的記錄。

摩根勒菲說過，是因為觸碰到了那些黑暗造物的意識才看到這些的，而那些意識是原神囚禁它們的記錄。

也就是說，很顯然——這些東西都是原神留下的。

否則不會出現在記載中！

「可你為什麼認為，那些黑塔……是原神們，為了囚禁黑暗造物製造的？」

小武內心震動，也開口問道。

記憶如同被喚醒的閘門，她並沒有印象在自己的世界見過這些黑塔升起，但模糊的記憶里卻有類似的東西存在。

那時，她正在被黑曜會控制，已經記不清這些了。

但主人好像說過此類事情，什麼九曜連體、輪迴時刻，諸如此類……

「我說過，黑塔也是原神們的監牢，但有關真實世界……有關這個位於地表的現實世界——的一切，卻早已被我暈眩的大腦拋到了九霄雲外。」

摩根勒菲繼續喃喃道，如同用靈魂在低語。

她心中回蕩著那些揮之不去的雜亂聲音，沉思了片刻，努力甩了甩頭。

那種像儀式般永久縈繞在心頭的旋律，伴隨着低沉的話語，又開始在她腦海中咆哮。

「我聽到被囚禁者的怒吼聲了，你們知道那些聲音曾一度讓我喪失了理智，但那一刻，彷彿無數亡靈在威脅着它們，要將它們帶入地獄！

黑色巨塔升起的那一刻，散發出來的死亡之物，讓所有的聲音都閉嘴了……我很慶幸，知道它們在恐懼那個。」

說完這番話，摩根勒菲開始大口喘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