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山谷中的迷霧

「啪！」一聲，帽子重新扣回到那名軍官頭上。

「你叫什麼名字？……算了，這不重要。馬上讓你的人到別處去演習！」老人的口氣帶着久居上位者的威嚴。

「是！……可是這附近出現……」軍官盯着他的容貌，越發肯定了自己的判斷。

「沒有可是！」

老人簡單回答了4個字，粗暴打斷了他的話，聲音並不大，卻是不容質疑的嚴厲口吻。

「是！」

那軍官像是不假思索般應答道，身體不由得站得筆直，也許是軍人的本能反應吧，不知道。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好的！我們立刻去別處……」

老人臉上緊繃的僵硬肌肉放鬆了一下，擠出一個微微讚許的笑，表情也柔和了不少。他把二根指頭在額頭輕輕一碰，目光注視着那個軍官，就像是做出了一個某種肯定榮耀般意味的敬禮。

對方條件反射般回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他很快轉身，再也沒有看那名軍官以及那些防衛兵，大步走向了他的馬。

那名軍官獃獃地望着他還未走遠的身影……

老人知道，自己的心一定跳的比任何時候都更快了，他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自己的舉動能否震懾住那些人。

他也有些着急，如果這些人不撤走，會影響他後面的計劃。

還有更要緊的事情要辦，那個商隊，他志在必得。這關係到山上那些的人們日後的生存……

就在他騎馬上山以後，偵察兵來彙報了。

「……」

「嗯，他們開動了嗎？」老人問道。

「是的！就在10分鐘以前，我觀察到他們正在收拾營地上的帳篷。」

「很好，讓孩子們準備一下，帶上武器和偽裝，你繼續觀察他們的動靜。」老人吩咐道。

「是！」哨兵轉身出去了。

「哼——不能放過這條大魚，此戰必須要勝！」他盤算著如何能夠一舉拿下那些人。

……

老爹他們的車隊已經繼續上路了。

前面的那些山頭依稀在晨光中露出了淡淡的綠色，這不是什麼大山脈的余脈，周圍目力所及也沒有其他的高山，只有這一條路了。荒野中的道路，在朝着那些頂多不足千米高的山丘里延伸。

「過了那些山丘，就是沙城的勢力範圍了，前面的路上還有幾個小鎮，但人口都不算很多，我們應該可以在那些地方找到補給。」

帶着船帽的老人提醒眾人道。

「嗯，有件事……你這一路上都還沒說你的具體計劃吧，眼看就到到沙城了，你還是不準備告訴我們嗎？」

陳留王在車上扭過頭來，他似乎是在對這老人詢問，又像是對他的某種施壓。

「我之前說過了，沙城的統治範圍是很大的。那裏的統治者是存在了上百年的望族——一個剛愎自用和閉鎖的家族，他們的勢力很龐大，但是與中央大陸上那些純粹依靠挖掘前文明科技的勢力不一樣，你們聽我的！去到那裏后……那時你們就知道了……」

老人依然不肯吐露他的目的，而這，也是讓陳留王疑惑的地方。

「既然咱們已經來到了這個地方，你們也別太心急。到了城裏，我自然會告訴你們一些事情的。」老人又補充了一句，語氣依然是那麼鎮定自若。

「嘭！」的巨響……

炸裂聲響起。

車隊剛駛進山路中，後面的一輛裝載糧食的車就突然停了下來，似乎是輪胎爆裂了。

「停，停下！」老爹被這聲音嚇了一跳。

「發生了什麼？去看看。」

幾名暴徒從車上陸續跳下，向那輛明顯傾斜的車子跑去。

「是一個後輪胎爆了！」一名暴徒在查看完車輛后大聲說道。

「倒霉啊，趕緊換備胎！」老爹眉頭一皺。

「等等！讓我看看。」

陳留王跳下車，快步向那個壞掉的車走去。他不相信有這麼巧合的事，剛進山路就發生了爆胎。他抬頭看了看山谷中的地形，鐵青色的臉很快就皺起了眉頭。

這裏明顯是一個設埋伏的好地方！

這一路上都很順利，除了之前有幾波人在他們的周圍轉了一陣讓他們有所擔心外，並沒有發生什麼特殊情況。

這也許也讓老爹他們略微放鬆了警惕，但是，陳留王知道，那幾波人是某些幫派勢力的探子，也就是「踩點的」，他太了解這些幫派的作風了。

他們很可能是看上了車隊的物資，想要動手，但是看到車身上的標記和車上眾多的人馬，暫時退避了。

但這絕不等於說，他們對眼前的這塊肥肉是甘心放棄的。

那麼就會出現幾種可能：按照一般的做法——他們要麼是在某個地點埋伏等候；要麼是尾隨其後，趁著入夜偷襲，或者聯合當地的幾個勢力，一起攻打他們；要麼設置某些假象，引誘並等着他們往裏鑽。

總之，這一路上的平靜顯得那麼詭異。他也一直密切注意著附近的動靜。

這些跡象看似普通實際上太不尋常了。

他知道，這至少說明了那些勢力在暗中有所計劃，時間越長越讓他感到不安，通常一個周密的計劃是需要長時間考慮和準備實施的。

一個正常的商隊或旅者都有可能在路上遇到好幾撥打劫的隊伍，在道上喪命，他不相信會有例外！何況是像他們這麼一隻具有豐厚回報的肥羊呢？

他們居然沒有任何事發生，這又怎麼可能呢？

現在真的有情況發生了，那一聲爆胎的巨響——這讓陳留王這群人的心一下子懸到了嗓子眼。

只看了一眼，陳留王就判斷出，那個壞掉的輪胎很顯然不是自然爆胎的！

……略一思索后……

「注意了！大家都分散開！」就在他喊出聲之時，又發生了一件意外……

一些「叮！叮！叮叮！」的聲音從車隊的前方路面傳來。

「什麼東西？」

「……」

「嗯？不好，是炸彈！！」

老爹他們幾個聽到喊聲急忙跳下車，匍匐在山腳下的窪地里……

但是爆炸聲卻沒有在他們耳畔響起，反而是一陣「滋滋——」的聲音越來越大了。

這聲音老爹他們並沒聽到過，無法判斷到底是什麼。但是，前面有個聲音喊了起來，是那個叫蘇的老人。

「是毒氣！捂住口鼻，別聞那氣體！」

瞬間，大家都明白了。沒錯，是一種飽含了神經毒素的氣體被十幾個表面有許多凸起模樣的金屬小球釋放了出來。

那些小球順着山路滾來，帶着大量的煙塵噴灑，在不到幾分鐘的時間裏，山谷間就充滿了這種高濃度的氣體。

金屬小球從上面的坡路上一直往下滾，濃烈的氣體能讓人瞬間無力，難受得只想趴在地上。這氣體越來越濃厚，擴散地域也越來越大，幾乎覆蓋了山谷中方圓近幾百米的空間。

他們果然中了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