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4. 以命立約，神明為證
小武無法想像自己從未見過的事情，此刻竭盡所能的思索使頭腦發暈，複雜而毫無頭緒的推測，也就此停滯不前。
看着眼前之物，就像審視前寒武紀地層的岩石，使她恍惚了片刻。
小武想起了那句話，「人類最古老、最強烈的情感是恐懼；而最古老、最強烈的恐懼，是對未知的恐懼。」
此地的異象絕非天然，也絕非普通人能夠辦到，既像神廟，又像宮殿，沒人能解答她的疑惑。
到底是什麼，讓這裏充滿未知的神跡呢？
如果小武沒跟隨諸葛雲，見識過地下龐然大物的話，她一定會被這些看似神跡的東西，震顫得合不攏嘴。
在見識過那麼多不可思議后，她不會這樣了。
這與她熟知的任何神話體系都沒有相似性，同時，建築物的非凡材質和龐大的對稱性，完全顛覆了「幾何學」意義上的結構。
又怪異又可怕的東西，在它裏面是什麼樣子？
小武知道，自己尋找的答案就在不遠處。
心中忽然沒來由地擔憂起來。
「肯定不是這個時代留下的東西。」小武判斷。
內部建築帶來的視覺衝擊非常強烈，激起了她無窮的遐想，也引起她強烈的不安。
小武的意識如同幽靈遊盪，順着廣闊、怪誕的通道，穿越遺跡，來到水晶礦脈一樣的建築內部。
巨型甬道深處，周圍的線條越發詭異，她看到的光線也更為明亮。
這裏的線條與外面有很大不同，從清晰明確到若隱若現。
從精確的直線過渡為弧線，從平面變為球面，甚至四壁的牆面也呈現出完美的弧度，像是用精密的工具量過一樣。
每個球面的角度與大小，小武沒有仔細算過。但是，任何人都能感受到這些造物是完全一樣的，彷如複製品。
最後，四壁的線條消失了，每一段弧形都沒有拼合的縫隙，與其它的一樣，角度也沒有任何誤差，就像是用整塊的晶體切割出來的。
「但願這裏有我想知道的答案。」小武盤算著。
在這有限的區域內，她感受到了陣陣冰冷。
空間里有種莫名的氣味，讓人情緒不由自主放鬆，緊繃感調節成平靜狀態。
如果說這只是種感覺，還不足以維信的話，那隨後看到的東西就足以讓她震驚不已。
她看到，一股無形之力將狂暴的水霧向上引流，猶如兩個世界的分界線般，水霧在數米外就被完全隔絕了。
無論是天花板還是地板，連一顆露珠和水漬都看不見。
低沉厚重的雷聲也被完全屏蔽了，聽不到一絲雜音，周圍顯得陰森神秘。
靜謐、安寧。
弧形的四壁熒光閃閃，圓潤的線條比比皆是，似乎在隨着小武的意識自動調節光線明暗。
如果小武是實體的話，此刻一定會覺得心曠神怡。簡直不要太愜意了。
這些蜃景乍一看上去，充滿了迷幻色彩，但任何有一定知識的人推敲后，又會覺得很合乎常理。
就是這種不真實的存在，讓人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極為空洞、孤寂，太靜了！
周圍的一切，簡直是典雅與極致美學的糅合體，連光線中一塵不染，光潔明亮，早已脫離了人類審美的範疇。
如同還未鑽木取火、茹毛飲血的原始部落，看到了流線型的超級跑車停在家門口一樣。
小武現在就是這種感覺。
無比錯愕、震驚！
她很快意識到，建築物里的轉折和起伏如此詭異，不是為行走而設計的，倒像是為了飛行而建。
「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小武繼續前進，不停探索著周圍。
實際上，產生這種感覺是很自然的。
因為，沒有人會在如波浪般的地板上行走。這裏的一切，也根本不是為雙足直立的人類建造的。
或者再進一步說，這並不是人類所能建造的。
小武繼續前進，她想看看，這裏到底隱藏着什麼秘密。
還有那個不久前消失於此地的小黑點，到哪裏去了？
如果她判斷沒錯的話，也許那東西是個帶翅的生物。
在這個未知的時代，小武見識了太多從未見過的生物。她能感受周圍充滿了神秘的波動，好像在與身體共鳴。
紅芒閃爍了一下，這是熟悉的、有規律的感覺，不需要任何提示。
小武知道，這是鳥神像在震動了，鳥神像每次傳遞信息的方式都是這樣，她下意識看了看前面。
「嗡——」
整個空間亮了起來，就好像從四面八方都透出暖暖的陽光，自然、親切，讓人心中無比受用。
在這樣一個萬古死寂、完全杳無人跡的遺跡里，貿然前行是件非常不明智的事情。
但小武不會擔心這些，她只是個獨立在荒涼死寂之地的意識。而且知道，主人給她的那個小雕像會一直守護她。
沒有任何東西能夠與其抗衡。
「近了，很近了……」那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出現在腦海中。
她猶如被光線吸引而來的蛾子，僅憑本能行事。
眼前又是一陣柔光過後，整個時空都在三百六十度旋轉。小武感到空間在變化。
這個令人敬畏的空間里，瞬間出現了許多不一樣的東西。
她被嚇了一跳，完全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前一刻還空無一物的遺跡里，下一刻就出現了無數構造體。
這些東西有的龐大，有的弱小、纖細，有的形體複雜多變，雜亂不堪，有的又很整潔清爽。
不管哪一樣，在小武看來，都是無比神異的。
因為，它們遠遠不是任何時代已知的存在，也不是她能夠想像的東西。
有一點她很肯定，那就是：這些東西都與此地的風格融為一體，流線、圓潤，充滿神秘感，顯然就是此地原生的造物。
在她看來，這些東西應該統統被稱為「機械」。
「機械」對小武來說並不陌生。
從小就在荒野廢墟長大的她，見識過前文明出土的諸多「機械」。
雖然已經沒人懂得使用它們，但跟那種感覺差不多。
只是那些機械與此地的造物，完全不是一個檔次，更加令人嘆為觀止。
這時，小武聽到了聲音，很小，是從某種設備上傳出來的，嘈嘈切切，明顯有人在說話。
「這裏居然有人？」小武停住了一動，心頭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