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節8

廚房裏，羅虹一想到哥哥剛才猶豫和紅臉的樣子，就忍不住搖頭低笑。ｗｗｗ．bxwx.org

「笑什麼呢？」和她一起理菜的湘月不明所以地問道。

羅虹抬頭看了她一眼：「我哥剛才那個樣子，想想就覺得好笑。」

「他怎麼了？」

「你還沒看出來，」羅虹有些神秘地看着湘月，「其實我哥呢，是想讓你留在客廳陪他說說話，可是他又不會挽留，恐怕現在他在客廳後悔著呢？」

湘月低頭笑笑：「是嗎？」

「當然。」羅虹挪動板凳向湘月那邊靠了靠，低聲問道，「湘月姐，難道你真的沒有看出我哥對你有點什麼意思？」

湘月的手頓了一下，又繼續干起活來，彷彿沒有聽見。

湘月的小動作還是讓細心的羅虹發現了，她覺得這個陳湘月對哥哥還是有些感情的，只是不好意思表達而已，她嘆了口氣，繼續說道：「媽死的時候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和我哥。我是個女孩，什麼都會，沒有別人，自己也能照顧自己；可是我哥是個男的，很小就被江局長接去當兵打仗，現在解放了，我們有了自己的家。哥的歲數也不小，媽一直希望他能快點找個媳婦，能替媽照顧他。哥哥總說工作忙，一直拖着，媽也拿他沒辦法。你第一次來我們家是我哥拉着你進來，從那個時候我就知道我哥喜歡你，可能是因為他這個人比較粗，有些話他說不出口，但我相信我是不會看錯的，我哥對你和對別的女同志是不一樣的。」

湘月沒有接話，只是抽動嘴角苦笑了一下，然後把理好的蔬菜放進提前準備好的清水裏，一棵棵地洗著。

羅虹見她半天不吭聲，不禁有些着急，開門見山地問道：「湘月姐，你對我哥到底是什麼意思，和我說說，好嗎？」

湘月沉默了一會，抬頭看着她：「伯母剛剛去世，這個時候說這些事情是不是不太合適呀？」

羅虹愣了一下，忽然意識到什麼，咬咬唇，低聲說道：「對不起，我也知道這個時候說這些事情不太合適。可是我哥的事情，我媽到死都放心不下，拉着我的手囑咐我一定要給我哥找個好姑娘。不知怎的，我當時就想到了你。」

「但是我不得不遺憾地告訴你，我和你哥是不可能的，我們不合適。」湘月平靜地回答道。

「為什麼？」沒想到湘月會直接拒絕的羅虹一時難以接受這樣的回答。

停下手裏的工作，湘月抬頭，認真地看着她，輕輕地說道：「原因我不能告訴你，真的，也許有一天你們會知道。但是現在，」她嘆了一口氣，「我什麼都不能說。」

「你究竟有什麼難言之隱，為什麼不能說啊？」

「羅虹同志，我們不談這個問題，好嗎？」湘月走過去拍着她的肩膀，「我聽那個姚露同志說你們家這個靈堂還是你們局長要求設立的？」

「是啊，我們江局長是我爸生前的戰友，關係特別好，後來我爸犧牲了，他就讓我哥入了他的隊伍，對我哥也非常照顧。這次我媽去世，他本來打算開個追悼會，我媽有遺囑不讓大辦，我們就在家裏設了個靈堂。」

「來的人多嗎？」

「咋不多呀，我和我哥在公安局的那些同事，認識的不認識的，都來過了；還有幾個市裏面的領導也來了，聽說他們也是我爸生前的戰友，問了一些我媽的情況，還安慰了我們，我真沒想到。」

「那你們這幾天很累？」

「還可以，主要是心累，一直陪伴在身邊的那個人突然就這麼走了，我這心裏實在是……」羅虹說着，眼圈不自覺地又紅了起來。

「對不起，我不該再提這些，你剛才好了一些，我提了，惹得你又…….」湘月顯得有些過意不去。

「沒事，都過去了。」羅虹用手抹抹眼睛，笑着說，「到了明天，我和我哥就要重新回到公安局上班了，也許到時候工作一忙，我們就會忘了這些難過的事。」

「明天就上班啊，你們怎麼不多休息兩天？」

「不用了，因為我媽的事，局長批准了我和我哥三天休假，處理後事。現在基本上弄完了，我們也該回到工作了。公安局那邊工作多，任務重，我們也不想耽誤。」

「哦。」湘月知道他們的紀律，也沒有再追問下去。

站在廚房門口的羅沙沒有再聽見她們的說話聲，只有輕輕的切菜聲傳入他的耳膜，他嘆了口氣，緩緩向別處走去。他沒想到羅虹竟然向湘月問出那樣的問題，心裏一方面埋怨著妹妹的鹵莽，一方面又特別希望得到肯定的答案，畢竟這是他一直想問卻開不了口的問題。可是湘月的答案無疑是在他頭上澆了一盆涼水，使他火熱的心瞬間冰涼下來。他不明白湘月為什麼會拒絕他，他真慶幸自己還沒有來得及向她表白，不然自己一定接受不了當場被拒絕的尷尬。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突然的失望和煩躁使他原本平靜一點的心情再次慌亂起來……

晚飯後，湘月幫着羅虹將碗碟洗凈，便提出是該回家的時候了。

「再坐會兒。」羅虹懇切地挽留道。

「不行啊，天都黑了。」湘月笑着拒絕道。

羅虹看了一下門外，淡淡的月光在門口的台階上撒下一片樹葉的斑駁。她嘆了口氣，取下門口那個布袋遞給湘月，戀戀不捨地說道：「湘月姐，慢走，以後常來玩。」

「好，你就別送了，天黑，別出來了。」挎好自己的布袋，湘月一面向外走，一面把準備出來送她的羅虹往裏推。牛bb小說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