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香火恩情
「你真要拿這寶貝養蜘蛛？！」
我咂舌道，感覺自己的世界觀都快被顛覆了，那法器竟然連活着的生物都能裝，豈不是跟西遊記里的人種袋一樣？稱得上絕頂寶物啊！而小黑貓，竟然要拿這等寶物去養一隻蜘蛛……
四個字。
暴殄天物！
我擺擺手，無奈道：「隨便你吧，除了那隻人面蜘蛛蠱，其他的東西你們三個看着分吧，用不上的，就帶去荒林子裏燒掉，找個坑埋了。」
小黑貓應了聲，金色眼眸狐疑的盯着我眉心間的仙氣光點，湊到我耳邊小聲道：「王奇，你還沒告訴我你幹啥去了呢！你額頭上的金點是什麼玩意？」
「哦，你說這個啊。」
我摸摸額頭上的光點，將洞神手臂之事給小黑貓簡略說了一遍，小黑貓聽得滿臉不信，皺着秀眉，捂著額頭整理思緒道：「等等……洞神？你說這金點是仙氣？而且你還把洞神的手臂打退了？」
「恩，基本就是這麼個情況。」
我聳聳肩，事情發展的莫名其妙，我也有些恍惚，但事實就是如此，不容分辨。
小黑貓原本還打算說什麼，但隨着隊列緩緩向前，她已經到了繳費櫃枱前，收銀員催促她辦理繳費業務，小黑貓頓時就沒空跟我聊天了，我聳聳肩，看着這隻貓妖少女手忙腳亂的填表格，悄悄朝大門外退去。
我走向門外時，偶然看見一道熟悉的佝僂身影。
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婆婆，穿着身粗布衣服，手腕上挎了個籃子，雙手間抱着一個破舊包裹，顫巍巍朝繳費櫃枱的那條長隊走去，默默排在最後，枯瘦手掌不停撫摸著包裹，目光寫滿了哀傷與無助。
「好眼熟，這老人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我與老婆婆擦肩而過，停下步伐皺眉思索，總感覺曾經見過這位老人一面，但是印象卻不深刻。
我摸摸眉心的金光，突然間想起，自己剛死那天在南郊城隍廟承了這位老人的香火恩情，第二天還看見了這位老人坎坷的一生、以及患了中風生命垂危的老伴……
難不成這位老婆婆的老伴就住在這醫院裏？
仔細一想，這家醫院是南郊最現代化的醫院，而那二位老人就住在南郊荒樹林的小山村裏，到這家醫院接受治療乃是意料之中。
當初我本以為這個恩沒辦法報了，沒想到因果循環，恰巧相遇。
既然在碰上了恩人，自然要報答她當初的救命之恩，正好我這兒還有一隻陽壽充溢的母蠱，中風這種病症大多是腦血栓引發，比先天性心臟病稍微好治些，母蠱內的陽壽雖然不敢說能讓老人多麼長壽，但讓中風病症好上幾年還是沒問題的。
打定主意，我跟隨在老婆婆身後，準備先跟她一同去病院裏幫忙完成心愿。
「王奇，你幹什麼呀？」小黑貓繳納完食宿費，走出隊列，納悶望向我：「你不是要回幽冥界嗎？怎麼還在這兒？」
我搖搖頭：「我有件事要辦，你先回去處理那堆東西。」
小黑貓疑惑看了我兩眼，終歸蹦蹦跳跳走了，而我則淡定站在隊列中等老婆婆排隊，看着老人將破舊包裹打開，取出一大堆零散的鈔票，有十塊有五塊，有些鈔票甚至還皺巴巴的，收銀員對這情況顯然見多了，無奈嘆口氣，開始清點。
最後總共繳納了一千八百多塊，收銀員將票據遞給老婆婆，提醒還欠醫院兩千多醫藥費，如果再不按時繳納費用，就只能停止治療了。
老婆婆的神情無比寂寥，自始至終都沒說一句話，提起破籃子與單據，顫顫巍巍朝電梯口走去。
錢為何物？定人之生死……
醫院畢竟不是善堂，而是盈利機構，我無奈嘆息一聲，跟着老婆婆飄進電梯一路到了十樓，隨着她緩慢的步子，來到腦科病區走廊，拐進1022房間。
我一進門便看見一位面色蒼白的老人，行將朽木的半躺在床上，雙目略顯獃滯，嘴角也是歪斜的，明顯是中風後遺症，我略一探查，發覺老人身上的死氣很濃，即便有專業治療，也僅能撐一兩個星期的時間了。
「老頭子，我來看你了。」
老婆婆輕聲道了句，掀開手腕間挎著的破竹籃，從裏面拿出一個透著熱乎氣的饅頭，遞給老人：「餓壞了吧？我給你帶了大白饃來，快趁熱吃。」
病床上的老人抬起顫抖的手接過饅頭，張開嘴，一口一口吞咽著，也不知多久沒吃東西，彷彿這白膜是世間美味般，令見者心酸。
我嘆口氣，這世間窮人總比想像中的要更多、更可憐，兩位老人一生居住在邊陲小村中，相濡以沫，無兒無女，經常給孤兒院孩子送零食和玩具，也從未作缺德之事，最終卻落得如此下場，不得不感慨，天道無常。
當我感嘆時，眉間的金色光點似乎顫動了一下，竟散發出濃郁仙光，照耀在兩個老人身上，他們雙目中滿是驚訝之色，緊接着，猛然倒頭栽倒在床上。
我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查探兩個老人的狀態，卻發現金光僅僅是讓他們昏睡，既沒有產生什麼傷害，也沒有神奇的將老人身上的病痛治好。
幾個意思？難不成金光僅僅是為了逐我的心意，方便我放置母蠱？
我略一皺眉，懶得多想，掏出鎖魂冥書念動咒語，將那隻如蜱蟲般大小的母蠱取出來，用幽冥鬼火包裹，緩緩送到中風老人的雙眉之間，以鬼火施加威力，迫使母蠱融了進去，開始鏈接老人的身體，釋放陽壽。
先前母蠱之所以與病號服女孩融合失敗，首先，是因為病號服女孩本身靈魂就千瘡百孔，其次是因為她壓根沒有求生欲、反而十分抗拒繼續苟延殘喘……
而中風老人就沒這個顧慮，他應該是想活的，哪怕為了不讓他老伴獨自一人留在世上，他也得活下去。
如我所料，母蠱與老人身體的契合異常順利，陽壽輸送間，老人蒼白的面色逐漸紅潤起來，效果顯著，連歪斜的嘴角也漸漸恢復原樣，身上死期消退，生機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