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何為鬼
「放心，那丫頭做夢都想找個徒弟。」逍遙子總是笑眯眯的，這笑容，現在看起來真欠扁：「對了，你是個才死了沒幾天的新鬼，在你去當她徒弟前我可得給你科普些知識才行……小凡，你先買盒飯去！我和這小兄弟有話要說。」
逍遙子沖林平凡揮揮手，打發他去買盒飯，林平凡嘆了口氣只能遵旨，接下來就只剩我和逍遙子一人一鬼呆在房間里，大眼瞪小眼的對望着，氣氛變得十分尷尬。
「身為一個剛死沒幾天的游靈，你對這個世界的疑惑肯定不少。本道今天心情好，有什麼問題隨便問，不用客氣。」
隨便……問么？我摸摸下巴，雖然不知眼前這道士究竟有什麼打算，但既然他讓我問，那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逍遙子大師，我聽林平凡說，在幽冥鬼界中鬼魂也是有等級劃分的，不知道具體有哪些？還有幽冥鬼界又是什麼？難不成和地府是同樣的存在？」
「這種小問題我懶得回答，你自己翻書去。」逍遙子聳聳肩，隨手從床頭櫃拿出一本書扔給我：「這本『入門靈道』里全是這一類的基礎，好了，現在換個問題。」
接過逍遙子撇來的書，我大致看了一眼，這並非什麼線裝古書之類的，而是一本和『故事會』差不多大小的普通印刷書，白色簡潔的封皮上寫着『入門基礎』四個大字，整本書也才不到四十頁左右，挺薄的。
雖說逍遙子讓我隨便問，但看樣子，他壓根沒打算回答太基礎的問題……我還是問些書里沒記載的東西比較靠譜，比方說，當下的局勢？又或者有關自身的事情？
思索了良久，我下定主意，畢恭畢敬沖逍遙子拱手道：「我不知道的東西太多了，請大師說些最重要的就好。」
「孺子可教也。」逍遙子笑眯眯的沖我點點頭，我猜的果然沒錯，這貨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把話題權交給我，剛才最初那句純粹是客套話！切，沒事繞什麼彎子，明說不就行了。
雖然我對此有點不爽，但有求於人，恭敬還是得恭敬，只見逍遙子從床上站起身來，在身邊的書架上拿了卷古樸書冊和杯子，給他自己沖了一杯速溶咖啡，然後端著咖啡走到八仙桌前坐下。
「你可知道，鬼魂是什麼？又是為何而存在嗎？」
「不知道。」我皺了皺眉，有些搞不懂他究竟想幹什麼。
「鬼在道家裏被稱之為陰神，在佛教中被稱為中陰身，而世俗則稱之為的鬼魂。有關鬼魂這兩個字，其實是分開來理解的。鬼乃人死後化作的執念、怨念、信念等意識；魂則是一個人最根本的精神存在。」
逍遙子侃侃而談，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又道：「鬼物的存在僅僅是人世間的一個對照罷了，既實既虛，對照着因果紅塵，至於為何要有這樣一個對照，或許只有天道才能解釋的清。」
「大師講的這些，很重要麼？」我疑惑道，他所言的道理太過繞口，幾乎是哲學範疇的理解了，但在我看來……一點卵用都沒有。
「這當然很重要。」逍遙子深深望了我一眼：「你難道就沒想過自己究竟是什麼？」
「額……我是鬼。」
「我是說更具體的。」逍遙子苦笑着用手按了按眉心：「我聽小凡說了，他是四天前那一夜遇見你的吧？這才過了不到四天，你就從孤魂野鬼達到了中等靈體的程度……更何況你身上沒有怨氣執念，更沒有戾氣，反倒是帶有一絲香火的氣息，普通鬼魂可做不到這一點。」
我沉默了，本來我想說香火的事情只是個巧合，但轉念一想，除去這個巧合外也存在着太多問題了，雖然變強的速度很快讓我很興奮，但我逐漸意識到，其他鬼魂絕對不會出現類似的情況……那麼，我為什麼如此特別，我又究竟是什麼？
就像一個孩子在懷疑自己的身世般，我也在胡思亂想着，莫非，我其實是哪個神仙轉世投胎的？
「咳咳，你別瞎想，繼續聽我說。」正在喝咖啡的逍遙子，像是會讀心術似得咳嗽了兩聲：「普通人死後，魂應該回歸地府再投輪迴，而鬼則由於執念過盛，意識依舊主導著魂體，才形成了孤魂野鬼一類的存在……而你，並不存在怨念、執念。也就是說你留在陽間並非是自己的意願，你是有使命的。」
「雖然你的情況十分少見，也幾乎不受地府的約束，但我還是得給你個忠告，鬼魂的存在是有違陽間規則的，最好別試圖太大限度的插手活人的事情……等幾個月後鬼門大開之時，本道會專門問問地府陰司關於你陰壽的事情，在此之前你最好多積攢些功德。」
「功德？就是老人說的陰德嗎？」我摸摸下巴，以前聽別人說做善事積陰德，貌似就是積攢下地府後未來投胎的善果……不過有關因果之事，都是佛家的道理，而道家估計就是稱陰德為功德吧。
「是也非也。」逍遙子仍然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搖頭晃腦的說着模稜兩可的話：「道可道，非常道，若為之，是其緣。你大可不必在意功德之事，隨心就好。」
那你丫前面說的可不都是廢話？我心裏吐槽著，嘴上當然不敢這麼說：「那大師還有什麼吩咐？」
「暫時沒了，該告訴你的，古今街的丫頭會給你說。」
我憋了半天，最後還是忍不住問了：「大師……那古今街的二小姐是誰？這都什麼年代了，我以前也不是沒來過古今街，可從未聽說那條街上還有大小姐二小姐之類的人物，而且，她怎麼可能會願意收一個鬼當徒弟？難不成她也是道士或者鬼？」
「小子，心思挺活絡嘛。」逍遙子又品了口咖啡，悠哉自得的笑着搖頭：「不可說不可說，時候未到，天機不得泄露。你只需知道她能幫你……以後若我有事要你幫，可千萬別推辭就好。」
「那是那是。」我點頭應承著，這道士又是什麼都沒說，看來想從逍遙子嘴裏套話是根本不可能了，他也壓根沒打算給我說什麼：「那我該去哪尋那個古今街的二小姐？」
「你從哪來，她就在哪。」逍遙子眨巴眨巴眼睛，故作神秘：「昨晚我讓小凡去城東看看情況，沒想到把你給捎過來了……你記好了，那個丫頭的名字叫白婷，就在清和湖底下藏着，等你見到她就跟她說：『久聞古今街二小姐威名，特來拜師懇請收留。』這樣一來她准收你。」
「清和湖底下？！你確定？」
聽聞逍遙子的話，我頓時心中一驚，他說的二小姐在清和公園？昨日晚上我送小楓小葉回家路過那裏時，分明感覺公園裏有一股極其陰穢的氣息，比普通厲鬼散發出的戾氣怨念還要可怕許多。
如此看來，這所謂的拜師任務豈不是很刺激很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