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5章 小成
「慾念嗎？聽林平凡說，好像得自己去看破，而非用靜心咒等神通鎮守心神，照這種規則來辦，還真是少見的困難……」
我盤膝坐於蒲團上，若有所思，感覺這佛道法門的領悟真是困難，想當初我晉陞鬼將都沒這麼費盡，這兩個法門說起來也無強弱之分，都是修其心性，無論是一介凡人還是一方鬼王，想修成，都得自個兒領悟。
看來，只能用次數去硬磨了，我就不信自己悟性能那麼差？嘗試個千八百遍還領悟不了？
若是換做普通人，壓根駕馭不了兩種法門兼修，別說相得益彰，不爆體身亡就算好的了，至於修行者，哪怕是築基修士也做不到運轉這兩門截然不同的功法，金丹修士或許能行，但也不敢失敗次數過多，若是一個不小心，也會走火入魔，心智大亂。
可哥們我不怕啊，我不光是鬼王，還有仙氣金光定着心神，縱然是嘗試個千八百遍又有何妨？悟性不夠次數去填，千八百遍的嘗試下，只要不是傻瓜都能摸出一絲端詳來了，更何況哥們我覺得自己還算挺聰明的，這可不是自誇。
足足一夜，嘗試了約莫近百次，心中對這風月正鑒與白骨觀的法門也有了更多了解，那一絲感悟瞭然於胸間，雖然並非仙家感悟，但卻也相差無幾了，運轉兩種法門間，在不斷磨鍊我的心性和意志。
事實上，那風月寶鑒也可稱之為風月觀，亂花漸入迷人眼，觀紅塵而不陷，只不過法門並非一種觀法，而是以類似施展幻境的神通，唯有在幻境中自觀守心，才能知本質所指。
翻閱著白骨觀法門，書中曰：欲明此觀，當自觀身作一白骨人，極使白凈，令頭倒下，入臗骨中。澄心一處，極使分明。此想成已，觀身四面，周匝四方，皆有骨人。乃至見於無量無邊諸白骨人，紛亂縱橫，或大或小，或破或完。諦觀是已，當自思惟，正有縱橫，諸雜亂骨，何處有我，及與他身。爾時行者，思惟無我，身意泰然，安隱快樂。
兩法門同途殊歸，練著練著，我也算有了把握，雖然不敢說在一夜之間就能把兩個法門吃透，但也至少可以略有小成，等後幾天再繼續感悟仙家境界。
門外天色漸亮，寓意著半天時間悄然過去，月華秘境雖無晝夜之分，但夜間的月亮卻無疑更加明晃，宛若太陽。
入坐前，我用很長時間來安定心神，對於可能出現的旖旎倩影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思想準備，有了前面近百次嘗試，我想再出現那樣的誘惑也絕破不了我的定境，縱使做不到觀紅塵如無物，但也可以固守心性了。
果然，與昨天晚上一樣，一群身軀白皙的女子窮盡魅惑，我仍在定坐之中，只覺得蓮藕仙軀如炙烤在浴火中，只不過我這次卻直觀這些魅惑的本質，不受誘惑，心中無欲，等四周女子悄然化作塵埃散去后，一切方才平靜下來。
耳邊旖旎聲音徒然消失，這寂靜的感覺非同一般，淡淡粉霧閃過之後，顱骨內一片光明，在一片潔白的光明中，終於，白骨觀有了成果，我看見了一具真正的白骨——我自己的骨架。
我「看見」了自己的白骨，卻不是用平常的眼睛，而是不知何處有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見的。這種感覺很難形容，冥冥中多了一隻眼睛，看見了自己的一具骨架，這白骨端坐，周身白色流光環繞！
「這就是佛道兩家所謂的內視嗎？」
我略有所思，我以前修的是鬼修神通，只能知道自己魂魄的狀態，自從有了蓮藕身軀后，反倒還覺得不太舒服，就像一個人本來輕輕鬆鬆，卻硬生套了副厚重盔甲般，行動不便。
這所謂內視，哪怕我是鬼王境界，不學專門的法門也做不到，說起來，也不知這所謂白骨觀，觀的究竟是什麼白骨？以我蓮藕仙軀的特異性質，壓根就不存在骨骼這種東西，整個身軀渾然一體，藕斷絲連，或許可以說是絲取代了骨的存在。
可我眼中內視的白骨觀，卻切切實實瞧見的是一片骨骼？我體內所不存在的骨骼。
我仔細打量了一番『眼前』白骨，撓了撓腦袋，納悶道：「真是奇怪，如此看來，這白骨觀也不像是單純的內視，難不成這架骨骼還有更深層次的意味嗎？所謂的白骨，該不會是……」
此白骨非彼白骨，白骨為佛教所說的空相，當我想到這個可能時，再次定睛內視，卻發現『眼前』的那具白骨悄無聲息又化作了一道道牽連天地的絲線，似隨着天地間任何一物的晃動而動，然後融於一片虛無，消失不見。
察覺到這一幕，我默默思索法門的訣竅，恍然間，一絲明悟上了心頭，眉心中仙氣金光突然變迴流光如目的金色眼眸，仙氣芸芸，瀰漫整個房間，彷彿在為我明悟了又一絲仙家境界而歡呼雀躍。
這一絲境界，如果硬要說，或許屬於一種空念。
「算是略有小成了，佛道法門，也不算太難嘛。」
我露出一絲微笑，這法門中的境界果然是玄之又玄，只有心頭明悟才行，若要用言語表述出來卻千難萬難，正如每個人心中都有不同的念，白骨觀最終觀到的骷髏架子也不盡相同。
不過折騰了半天，也只有白骨觀算是成了，風月正鑒與白骨觀同修，似乎除了推波助瀾外並沒有太大用處，反倒是風月正鑒，因為白骨觀的觀骨而無法真真正正得其所欲。
不過，今天估計是修不下去了，嘗試了近百次，好不容易領悟了一絲仙家境界，對我而言已是足夠，正所謂貪多嚼不爛，還是先把眼皮子底下的這些感悟好了，再去思考別的吧。
從久坐的禪定中站起身子，我伸了個懶腰，聽見身體里噼里啪啦的脆響聲，宛若生鏽了許久的機器重新運轉一樣，假如換做平常，哪怕我枯坐一兩年，蓮藕仙軀都不會出現這種狀況……看來修這法門，對身體卻是有不小的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