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不要開這麼快，求你了

管裔走進辦公室內，捏緊手機質問徐子沛：「你確定沒看錯？」

徐子沛：「當然沒看錯，嘖，這會兒倆人都貼一起了，你確定不過來看看嗎？」

管裔沒接徐子沛的話，聽完他的回答之後直接掛斷了電話。

管裔從辦公桌上拿起了車鑰匙，正準備離開的時候，陳均進來了。

「姑爺，封總喊你去辦公室一趟，好像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談。」

聽到陳均這麼說，管裔抬起手來揉了揉眉心。

他勉強「嗯」了一聲，「我知道了。」

管裔捏緊車鑰匙，調整了一下狀態，然後朝着封亦錦的辦公室走了過去。

**

洗手間內，封朵和路沉安面對面站着。

封朵和他對視了一會兒，之後便垂下了頭。

路沉安和之前沒有什麼差別，他成熟了，但仍然意氣風發，舉手投足間都帶着優雅。

而她的人生卻已經翻天覆地。

想起過去的事情，她就覺得自己沒有資格站在他面前。

無處遁形。

「朵朵，為什麼這麼長時間都不跟我聯繫？」路沉安低頭看着她，聲音里隱隱帶了幾分失望：「我以為我們關係已經很好了。」

「……」封朵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的問題。

那場車禍之後，她整個世界都坍塌了。

如果不是封亦錦不離不棄地守着她，她早就自殺了。

「……你很討厭我嗎？」見封朵一直不說話，路沉安的聲音更加無奈了。

「沒有。」封朵吸了吸鼻子，調整了一下情緒，「那都是以前的事兒了。」

「我怎麼覺得，你好像很討厭我。」

路沉安見她頭髮亂了，下意識地抬起手來想要幫她整理頭髮。

他剛剛抬起手來，封朵便往後縮了一下身體。

她的腿腳本身就不太穩當，這麼一躲，差點兒摔倒。

路沉安見狀，馬上扶住了她。

「小心一點兒。」他柔聲提醒她。

封朵被路沉安抱在懷裏，整個鼻腔內都是他身上清淺的薄荷香。

他的懷抱，和管裔完全不是一個感覺。

他最吸引她的，也是這一點。

路沉安會彈鋼琴，高中的時候，她最大的願望就是有生之年能和他開一場演奏會。

然而，這個願望……幾乎已經沒可能實現了。

封朵自嘲地笑了笑，眼眶有些酸。

「我不知道這些年你發生了什麼，但是朵朵，我希望你不要躲着我，畢竟我們曾經——」

說到這裏，路沉安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合適的詞語。

想了一會兒，他才說：「我們曾經是很好的朋友，不是嗎？」

聽到他說「朋友」，封朵的目光逐漸冷卻了下來。

是啊……朋友。

他一直都只把她當朋友。

「我要回去了。」封朵做了好個深呼吸之後，才勉強說出來這句話。

她拍了拍路沉安的胳膊，「放開我吧。」

「我扶着你。」路沉安再次攙住了她的胳膊。

封朵走路還是不太穩當，剛才趔趄了一下，腳腕子有些疼。

如果不靠路沉安扶著，她很難走回去。

所以，即使再不願意，她仍然得由著路沉安扶着她回去。

他們兩個人剛一進來，就被調侃了。

大家都是老同學，開起玩笑來也沒什麼講究。

路沉安剛一進來，就有人起鬨：「你倆去了這麼久，幹什麼了啊？該不會真的舊情復燃了吧？」

封朵被問得身體僵硬了一下。

倒是路沉安的表情很自然，他扶著封朵坐回到了沙發上，笑着說：「我和朵朵的情誼從來沒滅過，哪裏需要復燃呢？」

「哎呦我去，酸死了，該不會你們兩個人真的要……」

「哎呀張寧你廢話怎麼那麼多！」姜淼在那個男人頭上拍了一下，「不是要玩真心話大冒險啊，趕緊的。」

**

匯中集團辦公室內。

管裔站在封亦錦的辦公桌前，安靜地聽他說着關於滿亞合作案的事兒。

說完之後，封亦錦問管裔：「關於這個案子，你有什麼想法嗎？」

封亦錦問這個問題的時候，臉上掛着笑容，看起來十分和藹。

管裔卻清楚地知道，封亦錦這麼做，只不過是為了試探他的態度。

管裔說：「實話實說，沒有什麼合作的必要。」

說完這句話，他略頓了一下，才開始分析：「匯中如今的實力已經不需要再和任何公司共同開發項目，就算滿亞讓利加點，算下來，我們也是虧的。」

封亦錦聽完管裔的分析之後點了點頭，而後道：「我只是考慮到你，畢竟是你父親的公司——」

「爸，您不用考慮我。」管裔微微頷首，表情嚴肅又認真：「一碼歸一碼，在商言商，一切以公司利益為上。」

「好，既然你這麼說，我也就放心了。」封亦錦笑了笑，感嘆道：「還是你比較懂事，我果然沒有看錯人。」

管裔現在滿腦子都是徐子沛剛才和他說的話，根本無心回應封亦錦的誇讚。

「爸，還有事兒嗎？」管裔問封亦錦。

封亦錦略微蹙眉，似乎對他的態度有所不滿：「你有事情要忙？」

管裔「嗯」了一聲，勾起嘴角，「今天周末，想早點兒回去陪朵朵。」

聽到管裔這麼說，封亦錦的表情才有所緩和。

他跟着笑了起來，「看我，都忘記這茬了。」

「生孩子的事兒，你和朵朵得多努力了。」封亦錦催促管裔。

管裔點點頭，「爸放心，在努力了。」

封亦錦：「好，那我等你們好消息了。你回去陪朵朵吧。」

**

從封亦錦辦公室出來之後，管裔直接奔向了電梯。

路上有些堵車，他用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才過去。

下車之後，管裔一邊往裏頭走，一邊給封朵打電話。

電話嘟了很久都沒有人接，管裔的眼皮突突地跳着。

這女人——

管裔面色陰沉，捏緊了手機，下顎緊繃着。

如果她真的敢給他戴綠帽子，今天晚上他一定會弄死她。

管裔這麼想着，加快了步伐。

走到電梯口時，電梯門剛好打開。

他正要進去，就看到了姜淼推著封朵從裏頭出來了。

看到管裔之後，封朵驚了一下。

她抿了抿嘴唇，竟然有些心虛。

「你怎麼來了？」

最先出聲的是姜淼，她不待見管裔，跟管裔說話自然也就不怎麼客氣。

管裔倒是不介意。

他笑了笑，說：「我來接朵朵回家，就不麻煩你了。」

說到這裏，他走上前，輪椅從姜淼手中接了過來。

姜淼倒是也沒攔着他，時候本來就不早了，她開車技術又不咋地，萬一出事兒了就不好了。

………

跟姜淼道別之後，管裔推著封朵走出了PUB。

輪椅停在車前，管裔直接將封朵抱到了副駕駛座上。

封朵看到他陰沉着一張臉，心不由得往下沉了沉。

平日裏他嬉皮笑臉的，很少這樣。

管裔將輪椅折起來放到了後備箱裏，然後上了車。

發動車子之後，他仍然沒說話。

封朵也從來不會主動和他找話題。

車廂內，無邊的沉默蔓延，氣壓越來越低。

就在這個時候，封朵的手機進了一條短訊。

短訊提示音打破了車廂內的沉默。

封朵低頭一看，是路沉安發來的信息。

路沉安：朵朵，回去早點睡，改天我們一起吃個飯，我想好好跟你聊一聊。

看到這條消息后，封朵捏緊了手機。

她不知道該怎麼回復。

如今的她，哪裏還有立場和他單獨吃飯？

想到這裏，封朵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身邊的管裔。

「誰的短訊？」管裔冷冷地問出了這個問題。

封朵被問得一愣。

反應過來之後，封朵將手機屏幕摁滅，然後淡淡地開口：「廣告。」

呵，廣告？

這女人當他是瞎子。

就她那淡漠的性子，廣告至於讓她露出那樣的表情嗎？

依依不捨的……管裔冷笑了一聲，踩下油門，直接提起了車速。

出過車禍之後，封朵就很怕開車的人突然提速，家裏的司機在開車的時候都格外注意這一點。

管裔一提了車速，封朵整張臉都白了，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嘴唇發紫。

管裔用餘光瞥見了她這樣子，車速提得更快了。

「你停……」封朵不知道費了多大的力氣才說出來一句完整的話：「不要開這麼快，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