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有生之年，狹路相逢

管裔見她咳嗽，笑着抽了一張紙巾給封朵擦了擦嘴。

「慢點兒吃，嗯？我又不會餓着你。」他的聲音裏帶着濃濃的調侃。

封朵從他手裏搶過了紙巾，在嘴巴上擦了兩下，沒再理會他，繼續吃着飯。

管裔坐在旁邊兒，看着她生氣的樣子，內心那點兒惡趣味總算是得到了滿足。

接下來一周的時間，封朵繼續做着復健，醫生說她的情況越來越好，如果按照這個趨勢下去，不出半年就可以完全康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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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間，就到了高中同學聚會的日子。

這是他們高中畢業之後，第一次同學聚會。

聚會定在周六晚上。

周六下午，姜淼就來找封朵了。

房間內，姜淼坐在封朵身邊，對她說：「你今天晚上穿漂亮點兒啊。」

封朵低着頭，抿了抿嘴唇，沒接話。

她的手攥成了拳頭，掌心一片濕潤。

她和路沉安有三年的時間沒有見過面了。

今天晚上……不知道見面之後是何種光景。

見封朵不說話，姜淼繼續道：「我問過李峰了，路沉安好像是前天回來的，今天晚上同學聚會他會到的。到時候你們兩個單獨聊幾句。」

「淼淼，我——」封朵舔了舔乾澀的嘴唇，「我不太想去了。」

「為什麼？」姜淼抓住她的手，「不行，必須去，你跟路沉安本來就應該在一起的，錯過了這麼多年，你必須得去見他。你明明就還喜歡他——」

封朵垂下頭，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但我們已經不可能了。」

她現在是什麼樣子？

哪裏配得上路沉安？

路沉安意氣風發、風度翩翩，他那麼優秀，站在他身邊的人應該也是毫無瑕疵的。

她這幅破敗的身體，哪裏還配得上她？

封朵的聲音雖然低，但是姜淼聽得一清二楚。

「有什麼不可能的？你外表家室學歷哪裏配不上他？能不能不要這麼妄自菲薄？」

姜淼看着封朵頹廢的樣子，有些恨鐵不成鋼。

自打出事兒之後，她就一直這樣子。

她原本是一個陽光自信的人，那件事兒之後，就變成了這樣子，畏畏縮縮，躲在殼子裏，怎麼都不肯出來。

姜淼走到衣櫃前，從裏頭拿了一套衣服出來放到床上，對封朵說：「我不管，今天晚上我綁也得把你綁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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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聚會在六點。

封朵和姜淼姍姍來遲，封朵現在還不能長時間走路，所以，她仍是坐着輪椅來的。

姜淼推著封朵進來之後，所有人的視線都轉向了封朵。

封朵出車禍的事兒大部分的人都知道，但是，真的親眼看到她坐輪椅，還是有些驚訝。

不過，封朵在班上人緣還算不錯，大家也只是稍微愣了愣，然後就開始和她打招呼了。

「封朵來了啊，好久不見！」班長先站出來和她打招呼。

封朵微微頷首，回應得很冷淡。

有些冷場了。

封朵的性格變了很多，在座的都能感覺到。

姜淼推著封朵坐了下來，然後，大家很快聊了起來。

封朵坐下來之後，四處張望了一下，路沉安不在。

她正這麼想着，突然聽到了開門的聲音。

封朵聞聲看過去，正好和路沉安四目相對。

有生之年，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

三年的時間沒有見，他比之前成熟了不少，整張臉的輪廓都明顯了許多。

封朵就這麼看着他，眼眶隱隱泛酸。

路沉安關上包廂的門，走到了封朵面前，笑着說：「朵朵，好久不見。」

封朵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收回視線不去看他，躲開他的目光，然後輕輕地點了點頭，「好久不見。」

「哎，我說——」見他們兩個人旁若無人地打着招呼，旁邊兒立馬就有人站出來調侃了：「路沉安，你這一進來就直奔封朵，什麼意思啊？」

「就是就是，難不成是余情未了，打算舊情復燃了？」大家輪番調侃著。

當年在班上，路沉安屬於比較難接近的那種人，他對所有的女生都很客氣很冷淡。

但是，封朵是那個例外。

他會幫封朵複習，幫她打水、替她排隊買飯。

他們兩個人幾乎每天都是待在一起的，那會兒，所有人都覺得他們兩個人在早戀。

就連老師都這麼想。

但是，路沉安和封朵成績都特別好，所以，老師也不好說什麼。

班上，幾乎所有人都默認他們是在一起的。

大家本來還期待着他們兩個人大學在一起，結果，路沉安高考完之後就出國了。

一走就是三年。而這三年裏，封朵也結婚了。

想起來這些事兒，真是讓人唏噓不已。

封朵聽着他們的調侃，垂下頭沒說話。

路沉安倒是很自然，大家這麼調侃著，他也沒說什麼，照樣該怎麼做怎麼做。

路沉安剛回到F市沒幾天，對於封朵的事情並不知曉。

見封朵坐在輪椅上，路沉安略微俯身，低頭看了一眼她的腿，問道：「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