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2章 還是亂了

亂。

天下大亂。

東方楓的心裏更亂，他已經三天沒有見到莫如意了，那一日，她留下一句和離，便將自己關在了祠堂。外面紛紛擾擾，兵荒馬亂的，他一直在忙着政事，沒有時間去見她一面。

更是因為他有些慌亂，那天在祭台上她提出的和離，讓他失去了分寸。

什麼會如此，她為了他做了那麼多事，做出了那麼多犧牲，雖然現在他陷入更大的危機中，可她怎麼就在這個時候不要他了呢。

「皇上，到處兵荒馬亂，請皇上先暫避鋒芒，保重龍體。」大臣們突然跑到他的面前，跪了一片。

東方楓知道，外面的情況不容樂觀，各方勢力都在企圖將西陵國瓜分并吞，江州城首當其衝，不過卻也因為各方勢力都聚集在此處。倒沒有那麼容易被某一個勢力給獨佔。

不幸也是大幸。

東方楓看着跪在地上的大臣們，這些人，只會耍嘴皮子，在這樣的亂世根本什麼事情都做不了，他們只會一味的要求逃。

雖說天下之大，可他身為一個皇帝，能夠逃到哪裏去。

「再說吧，你們退下。」東方楓擺擺手，一副沒有什麼力氣的模樣。

從書房出來，東方楓抬頭看着漆黑的天際，心裏頭沉甸甸的難受，待他走到祠堂，看着祠堂的大門，這才猛然反應過來，自己無意識中，來到莫如意所在。

「皇上，你來了。」祠堂外灑掃的丫鬟見到東方楓，有些戰戰兢兢的。

「你下去吧。」東方楓揮手，讓人離開。

祠堂內，點着孤單的幾根蠟燭，室內一片昏暗，只有一聲聲輕而緩的木魚聲，提醒著東方楓，這裏面是有人在的。

「你……」東方楓看着跪在佛前，一身布衣，無比樸素的莫如意，心底有很多話要說，此刻又說不出來了。

木魚聲聽了一下，又重新敲打起來。

東方楓看着她：「你打算一直如此嗎？」

木魚聲停頓了一下，對對東方楓的話，她似乎是在思索，半晌，她才說道：「皇上，回吧。」

東方楓根本就是一個不管不顧的個性，成為皇帝之後稍微收斂了一些，莫如意卻一直企圖觸碰他的底線，此刻已經是忍無可忍了。

「莫如意，憑什麼什麼都是你說了算，你為了我的皇位打算獻祭自己，你和我說過一字半句嗎，如今你坐在這裏，打算常伴青燈，你又和我說過半句嗎？」東方楓的怒火來的是那麼快。

他覺得自己多麼無能啊，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讓她產生了絕望的心態，讓她寧願躲藏在這裏，都不願意麵對自己。

莫如意沒有回答，卻也沒有什麼反應。

東方楓一臉苦笑：「皇后，你請和離，是因為覺得我無能？」

「皇上，你何必要說這等誅心的話，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莫如意的聲音很輕，幾乎多說一些話都會覺得心中疼的厲害。

她如何不知道東方楓此刻的無助，可若是自己跟在他的身旁，只會更加拖累到他，像他那樣的男子，自己幫扶不了他，就不要拖後腿了吧。

「和我回去。」東方楓的態度強硬了很多。

莫如意卻搖頭：「我就在此處，挺好的。」

東方楓的怒火很快就冒了出來，腦子裏閃過的是不知好歹的念頭：「你如此任性，你讓我如何和你說話，如今外面兵荒馬亂的，你就沒有一絲感悟嗎？」

「我知道外面兵荒馬亂的，皇上你要多加保重。」莫如意表現的滴水不漏，整個人如同一灘死水。

「你！」東方楓氣的拂袖而去。

三天了，蘇嫿一直都在研究天下的局勢，越看越覺得心驚膽戰的。有意無意，這天下大亂的局勢，是有人從中挑撥，終究還是變成了這樣的情況。

如今，變成群雄逐鹿，江州城就是這個鹿。

她心頭有些亂了，不太知道如今的形勢應該怎麼去做，她畢竟是一個醫生，不是一個謀略家，如今的形勢來看，最終受苦的都是百姓。

「明日將會從江州城內撤走。」東方赫的聲音在屋子裏響起。

蘇嫿回頭，看着失蹤三日，如今卻突然出現的人，她知道自己的臉色很難看，從一開始到現在，她的心裏都很清楚，若不是他在設局之前沒有告知她一聲，她也不至於如此被動。

以至於到了現在的局勢，都不知道如何下手才好。

「你將這天下攪合成這樣，你這是打算一走了之嗎，那你能去哪裏？你又要去哪裏？」蘇嫿沒有辦法控制自己。

如今的她只要一閉上眼睛，就可以看到倒了一地的屍首，有士兵的，有百姓的，血流成河，死傷無數。

她無法不將這個事情歸咎在東方赫的身上，是，她也算不上是什麼善良的人，雙手也沾染上了不少的鮮血，卻沒有一滴是無辜的。

對於東方赫，她終究是失望的。

「你認為，我錯了？」東方赫問。

蘇嫿對他的失望，他看的真切，也感受的清楚，如此的失望，連言語都不顧了，盡說些傷人的話，他天生不會辯解，不懂得解釋，也不屑這麼做。

往日他覺得這個女人是自己的良配，可如今，她的指責，如同利劍穿透胸口。

他的表情，讓蘇嫿感覺到了寒冷。

兩個人不歡而散。

祠堂內，蘇嫿看着滿是絕望的莫如意，她猛然感受到了這一份絕望，以往，她所認為的那些感觸，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一直以為，莫如意愛東方楓，願意犧牲自己成全他，卻完全忽略掉，成全他人的背後，是莫如意的絕望，成全別人的背後也是因為自己的解脫。

一切都白費了，什麼事情都沒有做到。

如今的莫如意，怕是更加絕望了吧。

「你打算一直如此嗎？」蘇嫿問。

敲打木魚的動作停頓了下來，莫如意知道是蘇嫿來了，她回頭看着蘇嫿，一雙眼眸中如同枯竭的湖泊，毫無波瀾。

蘇嫿嘆息：「如今的局勢，和你沒有太大的關係，何必將自己逼到這樣的地步。」

「我沒有認為這是我造成的，只是能做的事情也做了，結果不盡人意，往後有什麼，和我又有什麼關係呢，這天下亂也罷，統一也罷，我都不想管了，三嫂，你知道嗎，累到不願意再動彈半分的感覺，心中無任何希望的感覺。」

蘇嫿看着莫如意，她總算明白如今的情況，莫如意的心理出了問題，或許已經是抑鬱的前提，不過她自我的癒合能力很強，給她時間，應該可以痊癒的。

「江州城雖然看起來很危險，各方勢力都想要爭奪，你在這邊不見得會安全，不如和我一起回陵寢，你看如何？」蘇嫿說道。

莫如意瞬間明白過來，蘇嫿也要離開。

她想了想，還是搖搖頭：「我就在此處吧，如今天下大亂，戰火四起，不管我到哪裏，都不見得會安全，畢竟我還是西陵國皇后。」

蘇嫿想了想，還是問了出口：「你想和皇上和離？」

「三嫂，我知道這麼說很不妥當，我只是想要離開，不想再背負那些，所以，和離也好，被下休也好，都無妨，只要東方楓願意。」就是說，不管如何，就是要離開。

蘇嫿說不出話來。

莫如意的主意已定，勸說不了。

「我知道了。」蘇嫿離開。

翌日，蘇嫿準備帶着孩子離開，如同她自己所說的，江州城很危險，孩子待在這裏並不是最合適的，各方勢力防不勝防，回陵寢是最合適的地方。

「嫿嫿。」莫奕深沒有離開，一直都在江州城內，蘇嫿和東方赫之間有了裂痕，卻是莫奕深一直護着她，才將外頭的那些紛紛讓讓沒有煩到她。

外面已經是兵荒馬亂，百姓們死傷一片，失去庇佑，蘇嫿這邊雖然蕭索，倒還算平靜，這都是莫奕深的功勞。

今日，蘇嫿要離開，莫奕深自然是知道的，前來護送。

「不管你去哪裏，我都將你送到。」這是莫奕深的承諾。

「謝謝。」蘇嫿感激莫奕深的幫助，又看了祠堂的方向一眼：「如意那裏……」

「放心吧，有我在，她不會有事的，江州城內的兵力都在撤退，白夜逃了，楚戰也已經連夜回了齊國，還有西陵國的兵力也在慢慢的抽離，這些看起來都是暗中進行，誰都知道，天下已經亂了，讓你和如意兩個女子孤孤單單的，的確很危險。」

尤其是這兩個女人都曾經被當做是天選之女，這個說法還會不會捲土重來，連他都說不準，所以莫奕深派遣了不少的兵力保護這兩個女人。

對此，蘇嫿是感激的。

相比較之下，孩子的父親一直不見蹤影，她的心中到底是有些不舒坦的。

「謝謝。」

莫奕深搖頭：「你不要一直和我道謝，顯得生分了。」

蘇嫿淡淡一笑，沒有繼續說什麼。

回陵寢之前，星兒找到蘇嫿：「對不起王妃，我不打算和你一起回去了。」

蘇嫿看着星兒，心底有些難受，星兒愛慕東方赫，她一直都知道，如今離自己而去，顯然是要陪伴在東方赫身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