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無所有的孤兒

寒冬二月，天很冷，空氣彷彿都被凍得沒有一絲溫度。

然而比這北方二月天還要冷的，是肖辰的心。

蜷縮在宿舍的被子裏，肖辰任由滾燙的淚水浸濕枕巾。淚越滾燙，心越冰涼……

今天，他的世界，前所未有的灰白……

「呦，小子，被校花甩了的滋味如何啊？是不是挺爽的？」

「能不爽嗎？人家至少還有被校花甩掉的資格，咱們可是連資格都沒有呢！」

他的舍友，把蜷縮在被子裏的肖辰圍住，一個個都是滿臉的興災樂禍與嘲諷之色。

肖辰躺在床上，充耳不聞。

「瑪德，楊冰冰那小婊砸長得像模像樣，眼光卻還不如那些站街女，居然看上了這小子！」

床上的肖辰終於有了反應，緩緩起身，死死地盯着剛才說話的人，怒道:「你特么的再給我說一遍！」

那人似乎沒想到肖辰還會罵自己，愣了一下，和其他人對視一眼，旋即哄堂大笑。

「怎麼，小子，還不服氣？有能耐就別被那小婊砸甩啊。」

肖辰氣的渾身發抖，攥緊拳頭，突然發力，一拳掄在對方的臉上。後者慘叫一聲，踉蹌著後退幾步，臉上留下一塊拳印。

「艹，你媽了個的**崽子！竟然敢打我？黑頭，去隔壁把人都給我叫過來，看我今天不弄死他！！」

一個人跑了出去，不多時，呼啦進來十幾個人。

「永哥，怎麼了？」

「馮青，肖辰這逼崽子剛才居然打了我，我今天非得弄死他！」吳永大怒道。

「反了他了！」

馮青立即走上前，一巴掌甩在肖辰臉上。

「你媽了個巴子，永哥你都敢打？」

說完，竟直接拽著肖辰的頭髮，連續好幾下重重砸在床鋪的鋼鐵邊沿上，鮮血很快就從肖辰的額頭上流了出來，越流越多......

又有一人上前一腳把肖辰踹翻在地，然後十幾人全都衝上來圍住肖辰，拳打腳踢。

吳永拿出鏡子看了看自己臉上的淤青，旋即又是大怒，覺得還是不解氣，左右看了看，突然冷笑了一聲。

「都給我起開！」

正在圍毆肖辰的那些人聞言，趕緊讓開，同時向吳永看去。不過當看見他手中的物品時，都倒抽了口涼氣。

那是一雙體育生的釘鞋......

吳永拎着釘鞋，冷笑着走上前，將鞋底對着肖辰的身體，狠狠地甩了過去......

「啊~~~」肖辰痛苦地大叫了一聲。

「我特么讓你打我，讓你打我......」吳永一下下地甩著釘鞋，終於，肖辰直接昏死了過去。

看着吳永還喪心病狂般地毆打肖辰，有人終於怕了，趕緊制止道：「永哥，算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這麼一提醒，吳永也清醒了一些，當看見昏死的肖辰，和地上的一灘血跡后，頓時他也有些慌了。

「快，打120！」

有人立即拿起宿舍的公用電話，撥打了120。

救護車將肖辰抬走，只留下地上一灘刺眼的血跡......

此時已經是深夜了，屋外，朔風呼嘯，將空氣里僅存的一絲暖意也吹散了。

班主任沐紫晴正在家休息，突然接到宿管打來的電話，聽到肖辰被打進了醫院，來不及換衣服，只拿上一件羽絨服，便急匆匆地趕往醫院。

泉市第一人民醫院。

當沐紫晴趕到手術室時，手術室的燈還亮着，也看不清裏面的情況，只能暗自着急。

一個多小時后，手術室的燈突然滅了，旋即門打開，走出一個白大褂醫生，摘下口罩，看向沐紫晴問道：「你是傷者的家屬嗎？」

「我是他的班主任。」沐紫晴連忙問道，「他怎麼樣了？」

醫生楞了一下，這麼年輕的老師？不過他也沒在意，搖了搖頭道：「情況非常不樂觀！內臟多出受損，失血過多。這還是小問題，關鍵是頭骨遭到重擊而開裂了，弄不好可是致命的！所以必須立即手術。請你馬上通知傷者的家屬，來醫院簽手術協議，交押金！」

「什麼？！」沐紫晴一聽還有致命的危險，頓時俏臉一白，急忙道：「醫生，他是孤兒，字我簽，押金我交，麻煩你們立即手術！」

醫生楞了一下，點了點頭。

沐紫晴簽了字，又打電話向家裏借了錢，給肖辰交上押金。

手術室燈再次亮起，這一亮，便是三個多小時。沐紫晴坐在手術室門口旁的椅子上，單手支著頭，輕輕地打着盹，時不時地抬起頭看一眼手術室，然後又低下頭。

然而手術室門前，不知何時，多了一道倩影，靜靜地看着手術室，一股殺氣，緩緩瀰漫......

當手術室門被推開時，沐紫晴一個激靈，連忙起身道：「醫生，怎麼樣了？」

「手術倒是很成功，只不過能不能醒過來，還不好說啊！」

「什麼意思？不是成功了嗎？」

「的確是成功了，但是，傷者的頭部傷的實在是嚴重，不好說啊！」醫生指了指自己頭，無奈道。

「那……醫生，以您的經驗來看，他有幾分把握可以醒來？」

「五五開吧，唉！」

醫生無奈地搖了搖頭，以他的經驗，自熱可以看出肖辰的傷是被打出來的，也不知道做了什麼天理難容的事，被人打成這樣……

也就是說，有五成的概率是他再也醒不來了……

沐紫晴不知道，這個讓人心疼的少年，究竟有什麼罪過，竟遭遇這種種的不公……

她雖然做十二班的班主任不過半年多，但肖辰和他女朋友的感情，她也是看在眼裏的。而且兩人不僅從來沒有做出什麼有辱校風的事情，還經常在學習上互相幫助。她覺得，就算是全校的情侶分手，這一對也不會。

可是，就在今天，他的女朋友毫無徵兆地和他分手了……

肖辰是個孤兒，一無所有的孤兒，現在唯一的女朋友也離他而去，而老天爺依然不打算放過他，難道這麼大的世界，卻容不下一個卑微、渺小的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