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萬蠱噬心
「呸，說得好聽，遇見萬蠱老人，指不定像個鱉孫子似得，搖尾巴討好！」羅尚不屑啐道，「論骨氣，我羅尚比你們有種，可結果呢？還不是吃了他的蠱，向他討好？」
羅尚談及色變，大汗連連，其臉上痛苦表情，顯然不像是裝出來的。
萬蠱老人的毒蠱何其厲害，可是天下之人有所共睹的，倘若一月兩月不治療，那便還好，但若三月四月不治療，那如萬蠱鑽心之痛，便湧上心頭，令人生不如死。
羅尚害怕萬蠱老人，便是因為如此。
玉秦懷哼道：「那又如何？天下人皆知，萬蠱老人與天下毒手為伍，倘若你們不是天下毒手，萬蠱老人如何會對你們下蠱！」
羅尚啐道：「若非如此，那我等便是死羅尚，死大肚和尚了。」
大肚和尚怒道：「羅小子，關和尚我屁事，敢再說，和尚我非得把你的皮給扒了！」
羅尚一臉不屑扭過頭去，絲毫不在乎的樣子。
玉秦懷跟張有生相視一眼，二人同時望向黃惜兒，玉秦懷拱手道：「姑娘可否將此二人交於在下，在下絕不會讓他二人的血，玷污水月靜坊。」
黃惜兒點點頭：「如此甚好，對了，二位公子，小女子為二位摘了點無花果，還請二位公子笑納。」
玉秦懷二人自然滿心歡喜，道謝一聲后，便品嘗起來。
一旁的羅尚見罷，急道：「姑娘，也給我們些吧，一天沒吃了，我們雖是惡徒，卻還未到十惡不赦的地步。」
黃惜兒卻不搭理他們，唯有玉秦懷站起來，其手中拿了一個無花果，朝羅尚走去。
羅尚欣喜萬分，只見玉秦懷停了下來，說道：「你想要？也好，我且問你，你若是回答正確，便給你吃，但你若是回答錯誤，哼！」
羅尚心道，這傢伙，究竟打着什麼歪主意？
玉秦懷喝道：「我且問你們二人，你們得到明月古鏡，究竟意欲何為？」
羅尚還未開口，大肚和尚率先說道：「羅小子，你若是敢說，和尚我非殺了你不可！」
黃惜兒在一旁說道：「聽聞漢門關外來的大肚和尚是說到又做到，如今小女子在此，且不知，大肚和尚又如何說到又做到呢？」
此話讓大肚和尚啞言，他扭過頭，不屑道：「和尚我打不過你，和尚我不跟你打，和尚我要弄死羅小子，你攔都攔不住！」
羅尚氣得快吐血，暗罵這大肚和尚臨死時，還想殺了他，他氣得牙根直咬，怒道：「好，大肚和尚，是你逼我的，行，姓玉的，我告訴你，咱們拿到明月古鏡，是為了……」
只見大肚和尚猛然發勁，似要與羅尚同歸於盡，而玉秦懷一指而出，落在大肚和尚身上，定住其穴道后，這才說道：「繼續說！」
羅尚哼了一聲，道：「姓玉的，咱們可先說好了，我說出來，你可得保住我的命！」
「你說便可！」玉秦懷點了點頭。
有黃惜兒跟張有生在一旁作證，羅尚料想玉秦懷不敢算計他，便說道：「我們是想那明月古鏡，關乎到秦王閣的秘密。」
玉秦懷不禁沉思起來，這秦王閣中的秘密，無非便是那非攻尺，還有什麼？
「是什麼秘密？」
羅尚掃了一眼說話的張有生，哼道：「自然是大秘密，唯有明月古鏡，才能打開秦王閣，所以我們自然要奪得寶鏡，然後進入秦王閣中！」
玉秦懷疑道：「你們又不是秦家之人，如何能進入秦王閣？」
「哼，我們有寶鏡在手，倘若秦家不讓進，那他們就這輩子，也別想得到明月寶鏡！」羅尚咬牙切齒說道。
玉秦懷瞭然，繼續問道：「寶鏡可在你們手上？」
羅尚冷笑一聲：「早早送交給萬蠱老人了，現在寶鏡就在他手上，而我們此趟，乃是去給秦家發話。」
黃惜兒蹙起眉頭，道：「秦家之人非善類，而秦家的族長秦萬河更不會吃你們這一趟，倘若你們去秦家，定然是有死無生。」
羅尚嘆息道：「我等如何不知，奈何萬蠱老人命令，我等不敢不從，但明月古鏡在我等手中，自然有了底氣，萬蠱老人也說了，只要能進入秦王閣，他不惜一切代價，對於他而言，我們只不過是可利用的棋子罷了！」
玉秦懷聽罷，不禁為這兩人感到同情，但又想到，此二人殺人過多，相互一抵消，唯剩下對二人的憎惡。
張有生問道：「你二人前來，沒有明月古鏡在手，倘若被秦家之人殺了，那該如何？」
「那又如何？萬蠱老人依舊會派天下毒手前來，我二人不過犯了錯，被找來替罪，倘若我們死了，還會有別的替死鬼前來。」羅尚說到此處，不經意眼淚橫流，絲毫不像是做作。
眾人當下無話，半碗茶之後，玉秦懷站起來，對着黃惜兒拱手道：「黃姑娘，我等在此久待，煩勞姑娘您了，我們這就離去。」
黃惜兒笑道：「玉公子哪裏的話，公子遠來此處，令水月靜坊平添色彩，小女子感謝還來不及呢，哪敢提勞煩二字？」
玉秦懷笑了笑：「姑娘見笑，那麼我等便告辭了！」
「公子慢走。」黃惜兒起身，將玉秦懷等人送至小鏡湖畔，送他們離去。
此去秦關大道，往東直抵臨淮城秦家。
路上，張有生瞥了一眼身後的二人，問玉秦懷道：「玉兄，你準備怎麼對付這二人，是準備將他們殺了，還是……」
大肚和尚一聽，怒道：「臭小子，你是想死還是不想活？和尚我早晚弄死你！」
張有生一聽，當下背生冷汗，他可知曉大肚和尚的說到又做到。
玉秦懷則安慰道：「放心，有我在，這二人不會傷害你！」
張有生這才拱手道：「多謝玉兄，只是小生不知，既然已經出了小鏡湖，為何不將他們二人……」
玉秦懷則道：「實不相瞞，在下需要他們做件事情！」
羅尚一聽，喜道：「玉兄弟，快將我們放了，不管啥事我都答應你！」
大肚和尚怒道：「孬種，和尚我一鬆綁，就把你這混蛋給殺了，再殺了那個窮酸書生。」
張有生頓時汗顏，不敢有半句妄言，他心道：果真不能與天下毒手為伍。
玉秦懷將二人的話，拋在腦後，對羅尚道：「你們可知，這一去秦家，秦家之人，必然不會放過你們二人，但我有一法，可以救你們性命！」
張有生大驚，心想這兩位是天下毒手，為何玉秦懷要幫他們。
張有生正要開口，卻被玉秦懷攔了下去，張有生無奈一嘆，只能閉口不言。
羅尚喜道：「什麼辦法？」
大肚和尚哼道：「你會這麼好心？那就把和尚我放了，我保證不殺你，我要先殺了羅小子，再殺了，那個那個誰……」
張有生一拱手：「小生盜筆書生張有生。」
「對，殺了你這個張小子。」
玉秦懷則道：「你們可知，此去秦家，沒有明月古鏡在手，便等於沒有了籌碼，秦家之人，必定會先殺了你們，然後再跟萬蠱老人談交易，而你們二人，只不過充當萬蠱老人的馬前卒！」
「此話倒是真，那請玉兄弟救救我，救我就行，大肚和尚不用管他！」羅尚喜道。.五
大肚和尚怒罵道：「羅小子，你找死，和尚我也不想死。」
玉秦懷想了想，說道：「但依在下之見，憑明月古鏡與秦家交易，怕是有難度，首先，秦王閣乃是秦家的禁地，任何外人想要進入秦家，無疑是摸老虎的屁股，揪獅子的耳朵。」
羅尚等三人皆點了點頭：「接着說。」
「你們天下毒手想要進入秦王閣，那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世人皆知，秦王閣唯有秦家弟子才能進入當中，如何會讓外人進去，壞了規矩？」
大肚和尚罵罵咧咧道：「玉小子，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別婆婆媽媽的，搞得和尚我心煩，若是惹和尚我不高興，也把你給殺了，雖說和尚我打不過你。」
眾人倒也不理會大肚和尚，而羅尚則問道：「依玉兄弟之見，是準備……」
「實不相瞞，你們想進，在下也想進入其中，在下聽聞，秦家祖上規定，唯有天資出眾者，才能進入秦王閣，但這秦王閣雖是可以打開，所以拋卻這祖上規矩的話，也是可以由任何人進入其中的！」
玉秦懷的話，讓張有生不禁點頭贊同，他道：「可是這祖訓，豈能不聽？」
玉秦懷搖搖頭：「祖訓便是人規定的，祖訓言，明月古鏡不可丟失，不也是丟失了嗎？祖訓言，唯有擁有非攻尺，才能成為秦家族長，而那秦萬河不也是沒有非攻尺，便成為了秦家族長嗎？」
大肚和尚怒道：「什麼亂七八糟，祖訓祖訓，祖個屁啊，等哪天和尚我厲害了，抄傢伙衝進秦萬河的祖墳，將他們祖宗十八代全給掀了！」
張有生氣憤道：「你這蠻胡漢，豈可無理？古人云，人死為重，死者為大，入土為安，你怎地還將他們刨出來，倘若你死後，也被人這般刨出來，那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