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雙龍戲珠
玉秦懷將張有生拽到身旁，而矮胖個子的燕翎刀狠狠劈在地上，發出一聲「當」聲，火花頓時四濺。
張有生見狀，急忙抱拳道：「多謝玉兄相救！」
玉秦懷正要還禮，只見瘦高個子一躍而起，手握柳葉刀劈斬而來。
玉秦懷急忙將張友生拉到身後，旋即他伸出右手單指，直指柳葉刀。
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下，那食指將柳葉刀定在原處，無法更近一尺。
「一指破萬法？」
四人的驚詫聲，幾乎同時響起。
玉秦懷的成名絕技，一指破萬法，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傳聞當初玉秦懷便是靠着這一招，打敗同階無敵手，成為了第一人，而他在這一招的造詣，僅次於玉天行！
他不是武功盡失了嗎？為什麼這一指還有如此力道？
玉秦懷冷冷道：「我若出手，你們三人必死！今日暫且放過你們，滾吧！」
玉秦懷單指一彈，將那柳葉刀彈飛出去，柳葉刀從瘦高個子手中脫出，重重砸進了某處的石壁中，只聽「鏗」一聲，刀進三尺，刀身還在左右擺動。
張有生驚呼道：「玉兄，你功力……」
玉秦懷伸手一攔，示意他莫要開口。
三人面面相覷，他們的目光，落在玉秦懷緩緩往身後負去的手指，那一指破萬法的威力，至今讓他們膽寒。
玉秦懷曾遇襲，對方有十來人，且都是高手，而就在遇襲的第二天，那群高手皆死，且死法都一樣，就是死在玉秦懷的一指破萬法之中。
三人自問自己比不上那群高手，他們也不敢多久留，只是對着張有生道：「記住，我們早晚會來找你算賬，今天算你運氣好，我們走！」
見三人離去，張有生趕忙抱拳：「多謝玉兄出手相救，大恩大德，小生感激不盡！剛見玉兄出手果決，莫非是功力回來了？」
玉秦懷嘆了一聲，轉過身，繼續按琴彈撥。
張有生見無弦無聲，便轉身離去。
「他人笑我痴如醉，我笑他人望不穿。」
是夜，玉秦懷回到房間，正要卸衣進浴桶之中，只聽月兒說道：「少爺，咱們剩下的藥材不多了。」
玉秦懷略感驚疑，便問道：「還剩幾天的量？」
「三天！」
玉秦懷當下愁眉，三天藥量對於他而言，過少了些。
如今賭局已定，基本不會存在任何變數，給他用的錢，自然已經虧空。
值得一提的是，玉家依然對他毫無動靜，倒是聽說玉懷傷前日剛修成一指破萬法。
外界傳言，玉懷傷秉承玉秦懷信念，將於三年後，爭進入洞天仙境的資格，到時候這玉家家主之位，由玉懷傷接任。
至於這些內容，對玉秦懷卻是隻字不提，只有流傳的玉秦懷被趕出玉家一事，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罷了！將剩下的葯，全部給我堆上，今日我要破一次壁障！」玉秦懷眼神鄭重無比。
月兒卻擔心道：「少爺，你不是說過，是葯三分毒，這藥液不能多的嗎？若是多了，你的身體會染下病根，到時候……」
正如月兒所說，是葯三分毒，而這毒液堆積在體內，會令修為大減。
而玉秦懷不同，他現在無修為，這些葯堆積起來，反而會大大減短其壽命！
三天的藥量同時堆起來，就是減三十年壽命！
玉秦懷也深知這個道理，他修為喪失，卻強行用藥淬體，每用一天的葯，便是減一年的壽命，他先前用三十天的葯，便是減了三十天的壽命！
倘若他只能活八十年，那麼用完這三天的葯，他就生生減了六十天的壽命！
如今的他，已經十七過半了，距離二十年，只剩下兩年半，而距下一次洞天仙境開啟，還有三年的時間。
「拿來！」玉秦懷心中早已瞭然。
「可是少爺，你說過，若是你用了，你就剩兩年半了！」月兒叫道。
「無妨！」
「少爺！」月兒急了，她死死抱着葯，並不打算給，她可不想跟玉秦懷，只有兩年半載的時光可以度，她道，「少爺，要不我們離開這裏吧，找個地方隱居起來，月兒陪你！」
「少自將成老何為？我曾乃鐵骨錚錚的玉家兒郎，祖先訓言：好男兒自在四方，豈可苟且餘生，慚渙度日？如今我雖被逐出玉家，可先祖諍言，時刻銘記在心，倘若你不給我，我現在就死在你面前！」
玉秦懷的話，毅然決然，毫無悔恨之意。
「少爺，實在不行，咱們就想想其他的辦法，興許有人會借給我們呢？」月兒說此話，就連她自己也不行。
倘若是從前的玉家少爺玉秦懷，若是想借錢，滿大街都有人送，可現在，誰會幫他們？
「人當落魄，方知知交幾兩重，我雖落魄，卻還不至於向他人乞討，月兒拿來！」玉秦懷再次喊道，月兒這才抱着葯走到玉秦懷的身旁。
月兒一邊抹着眼淚，一邊將葯撒入玉秦懷的浴桶中，葯泡散開來，疼痛感侵蝕著玉秦懷，這種感覺，就彷彿無數的蟲子，在鑽叮著肉一般。
「啊……」玉秦懷痛苦吼道。
「少爺！」月兒驚呼！
「放！」
「可是您……」
月兒哭聲，被玉秦懷的吼叫聲所覆蓋，她狠心，將葯全部倒入浴桶之中，隨後哭泣跑出房間。
房間里不斷傳來玉秦懷的吼聲。
兩年半，知道自己的少爺，還有兩年半可以活，月兒便嚎啕大哭。
月兒身旁有人經過，多加註意了她一番，但一見到是玉秦懷的婢女，當即露出不屑之色。
「玉家的人，全是廢物，連個女婢，都是愛哭鬼！」
若在平日裏，月兒必然會與其爭辯，可現在，月兒只剩下哭，她抬頭望着天上，天上又一輪明月。
「夫人，您在天上，保佑秦懷少爺吧！」
……
房間中的玉秦懷，此時唇色發黑，便是中毒徵兆，而他已不再吶喊，他閉目龜息，看上去像是死了一般。
玉秦懷的神識，來到丹田之中，他的面前漂浮着兩個黯淡的圓暈，這兩顆圓暈忽而飄起，又忽而飄落，若非玉秦懷強行壓制着，這兩顆圓暈怕是會消散而去，若一旦消散，他這一個月來的努力，便前功盡棄！
此時，玉秦懷一手一個，托著圓暈，他眉頭緊鎖，一股真氣，在他的身體上纏繞開來。
這股真氣，時隱時現，僅僅出現那麼一會兒的功夫，便消散而去。
玉秦懷堅決不可放棄。
隨着時間慢慢過去，只見一道真氣再次顯化出來，這一次，顯然要比先前的要來的濃郁，這自然是用了三天藥效的成果。
花了三十年的壽命，卻只能做到這一地步，玉秦懷心生恨意，他想到了他的娘親，想到了無數對他丟井下石的人，想到玉天行，以及穆瑩瑩那個臭女人，想到那個跟隨着他的步伐，卻搶奪他一切的玉懷傷！
「娘！」
玉秦懷這個字眼，已經七年多半載沒有喊出了，此時他喊了出來，頓覺悲涼些許。
那些惡言，都沒讓他動容，而如今的他，卻是分外痛苦。
「倘若懷兒無法突破，便去陪您，黃泉路上，與你同行！」
玉秦懷腦海中，浮現當年跟娘親手拉手，一起吃梅花餅的畫面……
又想起在望月樓，與月兒嬉戲追逐，托著下巴賞月聽曲的畫面……
再想到，那一天玉天行抬起掌的那一刻……
玉秦懷猛然睜開雙眼，他眼中迸發出強烈的金光！
而在此時，數千丈高的山峰之上，一塊帶着無數銘文的石頭開始震動起來。
石頭旁邊有個小木屋，一個老者從木屋中走出，若是玉秦懷在此，必然認得此人便是他的師父，玉笛子！
咔咔，那巨大的石頭上的銘文散發出強烈的金光。
「天命石有此異象，莫非秦懷他……」玉笛子來到懸崖邊，目光掃射下去，見到一處房屋中，也有一道金光與此相呼應，「那是秦懷的房間，莫非他出事了？」
玉笛子來回踱步，暗想：天命石，降自魔界，秦懷娘，秦月柔誤吞天命果，誕下秦懷，那夜天降隕火，亡者千萬，是為不祥之兆，月柔將秦懷託付給我，便是為了護他一生，怎奈何如今天命石呼應，怕是這天，要變了！
砰，天命石突然爆炸開來，無數的石塊飛濺而出，下方就是宗派弟子的住所，玉笛子身影一閃，幻化數十個玉笛子分身，將石塊全部收集起來，放在一處后，看向那天命石所在之地。
只見那兒，漂浮着一個金色人影。
「金童？秦懷莫非是天上金童下凡？」玉笛子感到非常意外。
突然，金影開始動了，它飄忽來，又飄忽去，許是被風所吹動。
而這時，一道金光，落於金影之上，金影便隨着那金光飄去。
玉笛子急忙追了上去，他眉頭緊皺：「看來並非金童，只是不知，這東西對秦懷有何幫助。」
在玉笛子的注視下，那金影進入到玉秦懷體內，玉秦懷身上的光芒這才消散開來，他依然閉目，此時，他的神識之中，一道金光，跟一道淡淡的光束同時在他身上纏繞。
隨着金光的影響，那另外一道光也開始化作金色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