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沒救了吧？
周化點頭，等蕭美娘和月兔把嬴湯的包紮解開，走上前，把手輕輕搭在了二女托著的手臂上。
張靜濤仔細看去，發現這周化還是蠻厲害的，那手輕柔而動，順着經絡，從手臂二頭而去斷口，卻到了斷口前，就停住了，並不太過弄痛嬴湯，是憑着二頭的對比，來測試骨頭的對接度。
然而還沒出結果，就看到周圍人等一臉鄙視。
因為這種骨折，是手臂中的骨頭斷成三截的，十分難以固定位置，換到後世的大醫院，會給骨頭中釘入一艮超長的釘子，十分可怕，才能固定斷開的骨頭，而這種方法，對身體的損害可想而知，人體可不是機器，之後，這隻手即便不廢掉，失力，酸痛，都屬常事。
可見，這樣的骨折有多難治療。
中醫手法，大家都只聽說過能對位三成，而若三成都達不到的么，即便骨頭長起來，這手都廢了。
然而，眾人的鄙視情緒還沒散去，便聽周化「咦？對位竟然有七成多！」
醫堂里頓時響起了一片抽氣聲。
但是，這只是那些醫術學徒的驚訝聲，即便其中包括了白廟賜和蕭美娘，卻絕不包括那些勛貴，亦不包括楊武媚。
是三成，還是七成，對於他們來說，艮本沒概念的。
趙里果然只是懂一點點醫學，他僅僅是知道此類骨折難接，卻也不知道七成是不是算接得好。
要知道，在普通人的想法中，接骨頭當然就要百分之百對準了，才叫接好的吧？
好本事！張靜濤暗贊了一聲，但不是贊他自己，而是贊這周化的摸骨本事。
此人不學中醫骨科，倒是可惜了。
但這次對位，還不止如此，張靜濤還有絕學秘笈。
那就是：隨着時間推進，由於用的是紙板接骨法，病人的手，是可以微動和握拳的，便能充分調動肌肉的束縛力，約束骨頭，於是，如果病人很聽話，一切按照醫囑的話，這個對位率還會增加，甚至可能達到百分之八十。
之後斷骨處的骨質會增生補缺，斷骨間完全能對接長好。
事實上這百分之七十都不完全是他光靠手法複位達成的，而是藉助紙板力量的巧妙，由病人的肢體在微微運動中，自身調整出來的。
「周學士不會是弄錯了吧？」白廟賜連忙問。
「怎會，小子休要小看老夫，老夫雖尸位素餐，唯獨這手本事是學自我師兄周衍，是決計不會錯的。」周化不管白廟賜是誰，怒道。
至於老夫，他當然並不算老，只是這裏的人只要稍過中年，往往便習慣用這類稱呼了，很多時候也是試圖倚老賣老。
而周衍，在諸侯們的推崇之下，其陰陽五行學和觀星之類的本事，是聲名遠播的，無人不信。
楊武媚立即問：「到底接得如何了？」
郭沫見周圍勛貴們都是茫然，哪裏會讓鐵木族的小子出頭，他可是懂醫術的，雖之前震驚，此刻卻微微一笑說：「還算可以了，應該是巧合吧。」
白廟賜立即說：「嗯，嗯，一定是巧合，快，你二個小娘子還愣著幹什麼，快仔細幫嬴湯公子綁好，別錯失了這種巧合的機緣！」
張靜濤無語，忽而發現，有了郭沫在，他想在這次救治中獲得軍功怕也是不易。
然而，沒人替他說話。
張靜濤便自己申請功勞：「殿下，在下總是完成了治療的，亦是貢獻。」
趙里問：「魏爽？」
魏爽說：「是，但亦是要看成效的，只能待公子三個月後骨頭恢復了再說。」
「如此甚好。」趙里很欣慰。
張靜濤無語，明白了鐵木族的確是傾向於平原君的，自然為趙里不喜，自己這個小兵跟着受難。
同時，對這趙國複雜的勢力關係也有了一點真切的體會。
趙里又微笑頷首，才去看玉如夫人的傷勢。
張靜濤因關注魏爽的一舉一動，楊武媚也怕玉如夫人出事，二人就一起跟着去看。
卻見趙里身後門外的隊伍里也有一人，盯着魏爽看。
這些人卻是城中子弟，來探查消息的，他們並不進門，只在外面看，身處醫館，並不好趕他們。
而關注魏爽其實是很特別的，因為按理說，魏爽身上是毫無可關注之處的，除非也是疑心他得了和氏璧的人。
「寒丹曾落在魏國人手裏，是以，才有圍魏救趙之說，因而，在趙國，有很多魏國留下的細作，那人說不定是細作。」月兔注意到了張靜濤的注意方向，她竟知道很多事情。
張靜濤心中一動，不由想到了來路時遇到的騎兵。
莫非，那些騎兵便是來探查魏爽的動向的，只是來不及調動更多人馬，才暫時撤去？
但此刻他也無法多想什麼，畢竟魏爽就要接近玉如夫人，他恐怕比那人都更需要盯着，特別讓他糾結的是，作為一名小小的隊正，他既不可能管外面那人，若魏爽非要去和玉如夫人說話，他亦不能去阻止。
稍走近了玉如夫人這邊，張靜濤才略鬆了口氣。
因玉如夫人狀態依舊很不好，和魏爽說話是不可能的了。
趙里略一打量，卻說：「應是有救的，我亦命人請武安大醫了，來幫助鐵木族一起救援，只是，武安大醫忙于軍務，總分不清輕重，本君再親自去請一下吧。」
眼神則掃了郭沫一眼，意思是，沒救了吧？
郭沫摸著鬍鬚，微微點頭。
趙里就又一個眼神，意思是郭沫也不用呆這裏了。
郭沫又會心。
而魏爽，雖不知道是否和氏璧就在他手裏，但至少，這人的確看上去是很想湊去和玉如夫人講話的，然而趙里只說了這麼一句，居然就不打算管接下來的事了，轉身便走，跟着他的幾名臣下連忙跟上。
魏爽只能跟上。
郭沫也趕緊跟上，還說：「我也去找找大醫。」
等到了門口，趙里才又回身說：「鐵木族必不負所託，諸位努力！」
就要帶領眾人離開醫堂了。
而他這一回身間，雖又掃了楊武媚那動人身姿一眼，卻一臉可惜，似乎楊武媚就要遭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