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2章 波紋
第892章
似乎非要好看，才是高明。
張靜濤自然不會只為了好看，正是為了一刀砍殺三敵，他才在身形飄忽中，用出了很華麗的一刀。
這一刀，快到了李斯和呂不韋等人都沒看到。
再上前，張靜濤便又是『規規矩矩』的一招一式打去，可偏偏，就是無一合之將，剩餘十來人一個個很簡單的，倒在了張靜濤的腳下。
他們死之前，總覺得自己應該是可以殺死張靜濤的。
連看到的李斯都是這麼認為的。
「這小子的武技雖未必高明，但這戰陣殺法卻實在厲害。」
李斯這麼評價了一句。
但李斯也只有時間看那麼一眼，又只能只顧自身了。
好在李斯在救嬴湯的那不得已的一擊力拚中，已然體會到了他的內傷無妨。
李斯大為心安發揮出了實力來，更在呂不韋和張靜濤分去一些兵勢后，也輕鬆了一些。
甚至就近處的敵人來說，都被李斯的小陣衝突的人仰馬翻的。
可惜，陣型上的優勢，不是絕對優勢，敵人小心之下，這陣型只是佔了上風，能擊退敵人，卻並不能更多的有效殺傷敵人。
敵人亦並不急着來破李斯的陣法，只有又分了三十多人往張靜濤攻來。
這壓力有多大，是可想而知的。
然而嬴湯幾人卻沒切身感受。
概因除了李斯外，就算是石苞這樣的將領，也從沒一人去對付過十幾人的進攻。
只有李斯知道，在這樣的殺伐中，武技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審時度勢，瞬間確定自己應該遊走到這局部戰場的哪個位置，才能力拚更少的對手，並干擾改變後續對手的行進路線。
而張靜濤就能做到這一點，周圍的一切便如辰像，印在了他的識海中，每一個人的快慢，他都了如指掌，他的步子是如此四意，他的進退看似是如此隨意，可每每他去的地方，卻足夠讓所有敵人覺得不適。
很奇妙，敵人就是這樣的感受，不適。
敵人甚至不知道為何會這樣。
一刀，又一刀。
張靜濤的感覺更奇妙，他只覺得，所有的人，都在跟着命運的絲線而動，無可奈何地撞到了他的刀上，他終於沒了四意縱儒的殺心。
他從不是喜歡殺戮的人，這一刻，那宿命般的感覺，讓他甚至有點麻木。
都是華夏的子孫，為何有那麼多的人，思維變得那麼墮落和瘋狂，只想攻伐同族，來滿足自己無盡的慾望。
而為了節制這種勢頭，自己亦是如此，又那有什麼辦法不殺戮？
難道只能以殺止殺，來殺出一片凈土來么？
張靜濤不覺有了一些現代人的情緒。
就如很多人著了魔，把解開蟒蛇救下小鹿視為影響生態，這樣的魔道，真的很容易解開么？事實上絕不是，有無數人一生都在這魔道之中。
那麼若思維掉落在了魔道中，一切便會入魔，包括武技。
好在洪荒的經歷早告訴了他，即便有共和之心，也是要有強大的實力足以立足才行的，立足都不能的話，何談其它？
是呢，以殺止殺算什麼，墮落的人，若有悔改之心尚可原諒，若沒有的，那便是人族中的獅子和老虎，難道不該殺么？
那就殺出一片凈土來！
張靜濤的心志立即堅凝了起來，刀勢再度亮了起來，無人能擋！
敵人一個個倒在了他的腳下。
另一邊的敵人也瘋狂了，他們在發現張靜濤帶着那三十多人在野地里亂走，而那三十多人在一個個倒下之後，他們便決定要全力撲殺李斯幾人。
李斯立即感覺到了這種瘋狂。
他只覺得四面八方均有敵人殺至，到處都是臨身的危機，更不知道還有多少敵人正盯着他一人，他只知道，石苞和白剛怕是也不好受。
敵人，一個個倒下，身邊的戰友也一個個變少，最後只剩下了渾身浴血的石苞和白剛，以及他死命護著的嬴湯。
這二人也都是高手呢，李斯這麼想着，仍覺得無救了，直到一道匹練光華加入了這邊的戰團。
正是張靜濤，已然殺敗了追殺他的三十餘人，加入了戰團。
至於說是殺敗，而不是殺光，概因有敵人是心志受擊，終於不想管張靜濤的簡單招式為何能殺死人了，只覺得是見鬼了。
自己這些鬼兵是假鬼，而對方，或許是一個真鬼。
為此，那剩餘的七八人一鬨而散，居然敗逃了。
而這邊，鬼兵活下來的其實也不多，雖還有三十來人，但有不少都打了退堂鼓。
要知道，戰場的殺戮，往往會從一開始的目的明確，直到變成了毫無目的的對殺，為了殺而殺，根本不知道戰勝了對方，又有多少好處。
尤其是這些士兵，他們的首領為了顯示勇武，其實已然倒在了張靜濤的刀下，沒人會再關心，殺了李斯張靜濤等人，是不是奪取和氏璧的對手就會少了，是不是趙魏就更不容易聯盟了。
張靜濤立即看出了敵人攻勢的忽然變弱，對敵人的心態更猜到了幾分。
他立即決定，要用出好看一點功夫來震懾敵人。
他故意一聲長嘯，騰空而起，落地時剛好在一名敵兵之側，一刀劈入了敵人凌厲的刀影里。
這敵人的刀影的確惡猛，然而讓人驚奇的是，張靜濤的裁決便是硬生生切入了這人的刀影里，卻完全沒碰到這人的刀影，一刀砍中了這人。
這人亦連躲避的機會都沒有，一瞬后，勁力全失，身體沒了絲毫力氣，隨着張靜濤餘下的刀勢而動，人旋了半圈，委頓在地，沒了聲息。
張靜濤又撲向一個敵人時，腳下鬼魅般一腳，那敵人還要防備刀勢，立時中招，雙眼翻白，側飛倒地。
這人在痛苦地痙攣悶死前，只覺得對方完全看破了他的出招，才會如此。
的確，張靜濤不知自己在何種狀態中，他只覺得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會影響到敵人的判斷，他自身卻可清晰察覺到每一個攻來的敵人的意圖。
似乎每個人都在一片水波中，為此，再想掩飾自身的意圖，都無可避免的，會蕩漾出一道道波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