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定

「開什麼玩笑！」兩個聲音一同響起。一聲不用說，是尼祿，另一聲，卻是發自後面。

艾特轉過頭——尼祿也想轉過頭，但是由於噸位，沒有成功——後面站着一個兇巴巴的老頭，正是剛才成為法蘭大統帥的錢德勒。

「小丫頭，你以為戰爭是什麼，個人秀？」錢德勒大步流星的走上幾步，用長長的魔法杖在地上頓了頓，「像你這樣的熱血少年——少女，神殿最歡迎，可惜這裏是法蘭。」

「你閉嘴，錢德勒。」尼祿突然吼道，雖然她也不滿意艾特的要求，但是不阻擋他為唯一的弟子出頭，「艾特雖然現在年紀小，但是將來，你怎麼知道戰場不會是她的個人秀？」

錢德勒的目光在兩人身上轉了一圈，道：「因為她和你一樣，是空間魔法師，老尼祿。」他緩緩地背過手，露出了莊嚴的神色，「除了元素魔法師，空間魔法師，詛咒魔法師，召喚魔法師，光明魔法師，這些魔法師都有最適合的崗位，他們的作用不在戰鬥主力之下，但是決不能頂在主力的位子上，既浪費了自己，又浪費了位子，這是戰爭的鐵則。而一個掌控全局的主帥，就是要做到物盡其用，人盡其才，把每一份力量用到合適的地方去，爭取最大的勝利，這才是戰爭，而不是你們想像的，可笑的，兩排魔法師面對面，拿出魔法杖對轟——哦，這麼想的人一定是讀狗屁的史詩讀壞了腦子。」

「就好像你當初沒有蠢過一樣，錢德勒。」尼祿哼了一聲。

「如果一個人想上前線，就上前線，法蘭軍還像不像個軍隊？何況——」他看了一眼艾特，「把最黃金的學習時間，用於廝殺，捨本逐末，蠢不可及。別說你是空間魔法師，就算是元素法師，也必須到了一定年齡，才能上前線，就算是炮灰，也要當個合格的炮灰。」他說完，大步離開，留下了一句話，「男人十六歲，女人十八歲，這是我的底線，馬上就會寫入戰爭憲章。」

艾特看着他的背影，嘆了一口氣。

尼祿哼了一聲，道：「回去。」

「錢德勒那個孫子，雖然一貫囂張跋扈，但是頭腦還是有的。」尼祿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在熟悉的沙發椅上一靠，滿身的肥肉鬆弛下來，「魔法可不是他們戰士，從一開始就要戰鬥戰鬥的，最黃金的學習時間浪費了的話，是你多少次戰鬥都補不回來的。」

「你總說黃金時間，什麼是黃金時間？」

「對於一個魔法學徒，指的是二十歲之前，對於一個魔法師，指的是五十歲之前。對於一個大魔法師，指的是一百歲之前……」

「等等——」艾特制止住了他，「如果晉級得快的話，那麼永遠都在黃金時間？」

尼祿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我這輩子，就永遠在黃金時間。」

「當然——」看到艾特臉色不好看，「戰爭來臨時，可以通融。」

艾特追問道：「通融到什麼時候？」

尼祿道：「你差的功課還很多——空間魔法，才學了一個邊兒，總要接着努力？幻術，馬普爾夫人肯指導你，你能辜負他的好意嗎？魔法陣圖和魔符，需要學？你的獨角獸很有潛力，難道不能開發一下嗎？還有……」

「天哪，天哪……」

尼祿嘿嘿笑了笑，「總而言之，魔法師的學習之路是沒有盡頭的。但是我了解的你的急迫，畢竟魔法難民……」他小聲咕噥了一句，「我和你約定，成為大魔法師的那天，或者你二十歲生日，我允許你去旅行——等等，我沒說上前線，但是你可以去法蘭內部遊歷，出入險地，這已經很不錯了。成為魔導師，或者三十歲生日，就可以上前線了。」

「三十歲——那天還有戰鬥嗎？」

「我可以保證——除非法蘭在二十年中淪陷，否則二十年戰爭不會停止。」

「你不看好法蘭逆推嗎？」

「我才不信呢。」尼祿嘿了一聲，「除非沒有災難世界在外面掣肘。」

「好。不過大魔法師很容易達成，我現在已經四星了。」

「我說的是雙系。」

「喂……」

「艾特。」尼祿用少有的的嚴肅口氣說道，「在此之前，我可以允許你跟在我身邊，到前線看一看，那時候你就知道，戰爭和你想像的，完全不一樣。」

「好。」艾特點點頭，「我答應你。」

深夜，艾特睡不好覺，一直考慮著尼祿的話，尼祿是這個世界上第二個不會害自己的人，如果不是萬不得已，艾特不願意一意孤行。

打開窗戶，風吹了過來，讓她的頭腦冷靜了一下。突然，她側過頭，不知是不是她的神經太敏感了，怎麼會覺得風中，有人在哭泣？

是風聲？風穿過縫隙的聲音，呼嘯而過，如泣如訴，不絕如縷，想必是她的錯覺，錯覺。

翻了過身，她還是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艾特出門叫外賣，走過園地的大門，突然怔住了，原本園地外面，一排排的宿舍，都是給自費學員準備的，突然少了一大半，剩下的也空蕩蕩的，露出寂寥甚至頹廢的氣氛。

正在這時，亞瑟急匆匆的從門口走過，艾特連忙叫住了他：「亞瑟！」

「啊，艾特閣下。」亞瑟走了過來，躬身道，「果然，只有您還在這裏。」

「是啊。」艾特奇怪他的話，「其他人呢？」

「您說——他們？」他指了指那些空房子，「還是咱們的同門？」

「都有。」怎麼，同門也不在了嗎？

「所有人，法蘭的魔法力量，都被整合在了一起，十八歲以上的魔法師，包括魔法學徒，全部被抽空了。整個園地，只剩下懷斯閣下，還有尼祿閣下。學徒，只剩下我，還有兩個不到十歲的學徒。」

「需要這麼多人嗎……」艾特吃了一驚，她想上前線被拒絕，沒想到其他人竟然被強迫。

「不知道——不過，不一定是前線才需要人手。後勤，戰爭教育，包括進入深山獵殺魔獸，囤積材料，各個都需要人手。據說，大部分人只是進入了強化訓練營，以應對戰爭的變化，訓練營結束之後，一部分作為預備役的人會回到這裏，一部分人會被派往深山，另一部分則會開往前線。至於怎麼選擇，全憑運氣。」

「是嗎——」艾特咬了咬牙，「情勢好像特別緊迫。」

「昨天晚上——」亞瑟臉色白了一下，「宣佈這個消息的時候，很多人都嚇到了，還有好幾個女孩子，當場都嚇哭了。雖然不是我……」亞瑟的聲音顫抖了起來，「如果是我，讓我離開這裏，到隨時可能死人的前線去，也會害怕得要死。」

「是嗎……」

「莉莉絲，蘭蒂斯，貝蒂……」亞瑟的手指緊緊地抓住衣服，「這些朝夕相處的同學，不知道還有沒有，再見面的機會了。不行，還有五年的時間，我一定要努力，努力的在戰場上，活下來。」說着他躬身行禮，急匆匆的走了。

看來……是自己把戰爭想得簡單了……

能夠在戰火的覆蓋下，獲得一片安靜學習的空間，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自己也沒有浪費的資格啊……

艾特深深吸了一口氣，雄心燃燒了起來，還有最多十年，她的目標，不只是學習，為了活下去，還要為更遠大的目標所努力。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長大，小蘿莉神馬的，最討厭了牛bb小說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