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荷花池對面,女子盈盈而立,厚重披風加身,從頭裹到腳,單單露出一張芙蓉貌,髻上朱釵晃動,身下羅裙若隱若現,雙手縮於身前裘皮所致的套筒中,女子揚著眉眼看過來,那眼柔媚中多了些厲,微揚眉眼看人時,似高傲之人看着低人卑微下賤的奴才。www.bxwx.org她的身後站着數人,一肥胖的男子,數名丫鬟,其中一個丫鬟摸樣清秀,一雙眼直直的朝花池這邊看來,眼中透著笑,興奮難掩的笑,似正等着什麼。

那陣仗,不用說,一定是那位表小姐了。

來到相府多日,不管她柳無名走到何處都能聽見的三個字,這還是第一次見到。

表小姐,吳曉曉,那位極力陷害她的人么?

有一刻,這個人影和記憶中那些熟悉的身影重疊。

握在手中的雪被捏碎,無名直直看着對面那個人。

她早已說過,這一次她不會沉默的。

她本就不是什麼溫室的花,嬌柔的小姐,被羞辱背叛后只能暗自嚼淚。什麼是對什麼是錯,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只相信自己所看所見,尊重她的人她會給予同樣的尊重,並且不在乎性命,羞辱於她的,她會十倍百倍的討回。

是那個人,因為欠下太多,所以沉默,因為傷的太重所以沉默,只是現在,她不欠這裏任何人,該還的,她早已自己的命來還了。

『柳無名』傲慢無禮,她也以自己的命來還過,現在在站在這裏的『柳無名』什麼都不欠。

看着對面之人的眼慢慢變厲。

身後,丫鬟和大白在看見來人時匆匆行禮,臉上皆是慌亂,無名卻可以感覺到,那人的視線自始至終都落在自己身上。

「那邊是哪家奴才,見了表小姐怎不見行禮。」

不看人單聽那聲音無名就可聞空氣中那股子刺鼻的油膩,以及四周看過來的眼,那眼中看好戲的光芒。

大白悄悄蹙到她身邊小聲開口:「糟了,一定是朱師傅和喜兒去表小姐那告狀了。」

大白看着吳曉曉身後的朱師傅和喜兒暗自咬牙後悔。

喜兒最近和表小姐走的近,朱師傅一向是牆頭草,又喜看熱鬧,生事端,昨天聽他說要去見表小姐就知道沒好事,都怪自己事後發燒忘了提醒無名小心。

不等無名和大白開口說什麼,身後兩丫鬟見此趕緊開口:「是二小姐身邊的柳無名。」

相府的人都知道,柳無名和表小姐不和,兩人剛剛受了氣,這下說什麼也要扳回來。

那邊,喜兒不知蹙到吳曉曉耳邊說了些什麼,只見吳曉曉嘴角彎起笑了,接着眯起一雙美眸看了過來:「是無名啊,聽說你病了,怎還出來勞作了。」

無名暗笑在心,她就不信此事不是這表小姐在背後操作的。

沒人在管家耳邊說些什麼,管家會在今天突然找來。

那邊,喜兒拉開嗓子說道:「雖然是二小姐身邊的,可畢竟是奴才,見了主子還是要行禮的。」

吳曉曉淺笑不語,那意思分明就是默認。

無名知道她們想看自己難堪,暗裡冷冷一笑,末了彎身低頭開口:「奴婢見過表小姐。」

一語倒出,她可以感受到來自四周的視線,驚訝,不敢置信,她平靜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那邊,朱師傅和喜兒對望一眼,眼中同時閃過疑惑,不敢置信的扭頭看向無名。

那溫順的摸樣,那恭敬的話,當真是她?

無名心高氣傲,雖然是奴才卻從不以奴才自居,更不會自稱一聲『奴婢』向來以『我』或是無名自稱,見了吳曉曉別說一聲表小姐了,定當趾高氣揚走過。

「那,那什麼,有站那麼遠行禮的么。」喜兒咬牙說道。

她依舊不敢相信,那個柳無名會如此。

只是她的話讓無名身後兩名丫鬟醒悟,對望一眼趕緊說道:「對對,無名你該過去。」

「對,一定要過橋。」

那邊喜兒見兩人極力遊說的摸樣,明白了什麼,趕緊蹙到吳曉曉耳邊又說了什麼,吳曉曉原本疑惑的臉上再度浮現笑意,抿了抿嬌艷的唇開口:「既然如此,無名你就過來吧,我也正好有事對你說。」

見此,大白白了臉,身後拉了拉無名:「你千萬別過去。」

似是沒有聽見般,無名點頭說好,扭頭一臉笑意的看向身後兩名丫鬟:「那麼兩位姐姐同無名一同過去吧。」那笑格外輕柔,怕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其中有多少冷意:「喜兒姑娘可是說了,行禮不得站這麼遠。」

「……」兩人臉上的笑意還未擴散開來就消失,在看無名臉上的笑,怎麼看怎麼怪異。

無名臉上笑意更柔了:「還是說兩位姐姐不想跟表小姐行禮?」

「……」兩人臉色一變,抬頭朝着對面看去,祈求的看向喜兒,只見喜兒朝着兩人點頭。

兩人瞪大眼看過去,喜兒扭過頭。

無名把三人互動看在眼中,面上不動聲色,緩緩開口:「兩位姐姐請吧。」

兩人面色蒼白:「你先。」

無名笑着拉起一旁呆愣的大白就走。

她先,正合她意,她可不想在後面被連累。

無名面色平靜,大白卻是一臉蒼白,雙腿打顫。

無名握緊她大手出聲警告:「你若是敢害我跌倒,我會送你進池塘。」

走過階梯,大白努力控制雙腿不打顫,低頭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雙腳,就怕突然一個打滑。

「抬頭看天。」身旁人沉聲開口。

「可是……」

「不準說話。」

「……」

「哎喲!」

「不是我叫的。」大白趕緊搖手。

「知道。」她當然知道是身後那兩個丫鬟。

踩在冰面上,無名如走平地般平穩,面上神色不變,腳下步子不緩不慢,她知道,又要有人失望了,看對面人咬牙的模樣就如同欣賞風景般美好。

習武之人最講究的就是平衡,雖然眼下這身子不比以前,可是自己常年的根基還是在,要的只是慢慢習慣,在拾回絕對不難,何況是走個路這般簡單的事,

待走至橋中時,無名看着那把掃帚冷冷一笑,腳下似是不經意的一滑,掃帚朝着身後滾去,然後是一陣哀叫和重物落地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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