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5章 程處默

第745章 程處默

程家老男人回京了。

秦琅親自到咸陽迎接,幾年不見,邊塞的朔風把程處默曬的黝黑,人倒是更加粗壯成熟了。

兩人相擁,秦琅拍打着程處默,「這滿臉的絡腮鬍,夠密啊,人黑了,肚子也胖了。」

程處默哈哈一笑,「在塞上,整天不是牛羊肉就是乳酪,想不胖也難啊。再呆下去,我估計就得三百斤了。」

「現在這樣也得二百來斤了吧?」

「二百多點。」

秦琅咋舌,當初老程跟着他到豐州時,也就一百多斤,現在都得有二百五了,河套的牛羊是真肥美養人啊。

「三郎還是沒變啊,依然跟個小白臉似的。」老程笑道。

「走,我在平康坊瀟湘館為你訂了席,安排好了姑娘,為你接風洗塵!」

「那可好,記得叫上尉遲老二他們,一離好幾年,在塞上可是想死你們了。」

老程這次調回京,算是陞官了,他原本是檢校勝州刺史,後來轉正勝州刺史,不過勝州屬於下州,貞觀之初一座空城,秦琅幹掉梁師都、苑君政,趕走突厥人,才算是重新恢復了州治。

此後東突厥滅亡,勝州做為河套邊上的城池,也算是較為緊要,朝廷往那邊年年移民屯邊,發配罪犯,又安置了許多突厥降部,人口倒是上來了,只是那地方不是沙漠就是戈壁、草原的,一時也難以發展起來,還是靠着之前秦瓊秦琅爺倆在任時,主張修建的河套運河,才讓勝州能夠有點發展。

這幾年靠着邊塞太平,搞點牲畜加工,靠着邊市,倒也還好。

老程在那裏硬杵了幾年,沒功勞也有苦勞,這次考課後評了個上等,於是升遷了。

「知道調哪了嗎?」

「還不知道,跟我說說調哪?」老程倒是有些好奇。

「東宮,左衛率,旅賁中郎將,還是正四品下,不過你的本品給你提上來了,壯武將軍。」秦琅沒有告訴老程,說他能調回京,還是他檢校吏部尚書搞考課時安排的,包括他本品提升到正四品下,也是他在政事堂上提的。

「謝了!」老程倒是門清,論起資歷、政績等,他沒這麼快就能升到正四品下,東宮的旅賁中郎將雖也是正四品下,跟他之前的下州刺史一個級別,但差別還是巨大的。

勝州刺史品級挺高,可做為邊疆下州,其實是高配的,若是調任他職,有時可能還要下調。

東宮的旅賁中郎將可不一樣,管着一千旅賁軍,東宮的實權軍職,尤其是能成為太子親信,前途光明。

沒有點關係,怎麼可能進的去?

別說窮州刺史,就是諸衛的中郎將,都未必能平調進去。

再想想前幾個旅賁中郎將,高甄生梁建方高侃他們,如今可都已經是三品職了,全升了隴右都督了。

平康坊。

尉遲寶琪兄弟倆已經在那裏等著了,還有好幾個在京的舊時夥伴。

兄弟倆是隨着父親尉遲恭回京的,尉遲恭在山南冷靜了好幾年,這次突然被提拔為兵部尚書還入政事堂為相,兄弟倆也跟着就被調回京。

「狗日的,居然忠武將軍了,呸!」

尉遲兄弟倆見到程處默,聽到這傢伙迫不急待的炫耀,都是一口唾沫過去,兄弟倆因為父親這幾年被貶山南,所以仕途也是大受影響。

「寶琳寶琪啊,你們這次回京,是何職務啊?」處默很裝逼的問。

「長安武庫署令!」寶琳倒也沒隱瞞,這是衛尉寺下的長安武庫長官,掌藏兵械,從六品下的職事。

「寶琪你呢?」

「左衛倉曹參軍!」寶琪沒好氣的答道,這僅是個正八品下的小官,跟程處默的正四品下旅賁中郎將相差太遠。可沒辦法,誰要當初玄武門后,他爹膨脹的不得了,動不動就敢辱罵宰相尚書,還敢在宮廷宴會上毆打王公,差點把李道宗的一隻眼睛打瞎,膨脹的太過份,讓皇帝十分不滿,最後將他趕到鄂州,錯過了這幾年的所有重要的戰事,打突厥沒份,打吐谷渾沒份,征西域又沒份。

在鄂州任都督,也乾的不好,數次遭彈劾。

本來玄武門是功居第一,跟秦瓊長孫無忌他們一檔的,結果幾年下來,秦瓊都是太尉了,長孫無忌也是司徒了,連個侯君集都二度拜相。

爹被按地上摩擦,當兒子的當然也好不到哪去,地方上辛苦幾年不得升遷啊,如今能回朝,也算是時來運轉了。

人家老男人程處默運氣好,早先跟着秦琅去豐州,打突厥,鎮勝州,撿了一個無人的勝州呆了幾年,於是居然也能一路加官晉階,如今都他娘的實封開國侯,正位四品了。

想想就能吐血啊。

兩兄弟不止一次想過,當初怎麼就沒有好好獃在河套呢,寶琪當年可也是與程處默一去隨秦琅去的豐州,甚至也領兵出鎮一城,可後來為何要回去,這一回去倒好,幾年之後,跟程處默已經是天壤之別了。

人家正四品的實權正職旅賁中郎將,他只是個左衛倉曹參軍。

「都才二十齣頭,為何這麼官迷?有才能本事,還怕沒機會嗎?走,進去喝酒!」秦琅不屑的看着這幾個在那裏比拼官位的傢伙,幾年不見,還那麼幼稚。

「切,你秦三郎早就官居一品了,當然不稀奇了。」幾個人一起對他鄙視。

瀟湘館依然還是長安三大名館之一,秦琅是這家的大股東,平時有林三罩着,所以也沒有人敢亂來。

館里的姑娘紅了一個又一個,全是些賣藝不賣身的紅倌人,勛戚名門家要搞宴會,一般都是請她們去主持,主持一場就得費錢十萬起,還得看她們的檔期。

不過今天,瀟湘館早早接到了林三的親自通知,衛公要在這裏招待朋友,所以推掉了一切應酬,封館,姑娘們也不出去接活,全留下來招待衛公。

最高規格的招待。

「一別幾年,長安的姑娘還是這麼漂亮啊!」

老男人程處默在勝州吃了幾年沙子,平日裏能見到的母的不是母羊就是母牛,女人那是難得一見,看到個突厥老婦人,都覺得眉清目秀的,這一回來,乍看到瀟湘館這些無論是兼容還是服飾,還是身材臉蛋都是頂級的姑娘們,那真是差點就撲上去了。

「先去洗個澡吧,給你們安排了姑娘,好好搓一搓泡一泡再來喝酒,要不然你們身上這股著膻味,都能把姑娘們熏吐了!」秦琅擺手。

程處默等一幹傢伙,立即笑眯眯的去了。

瀟湘館的紅倌人賣藝不賣身,但是還有色藝雙絕的姑娘嘛。

幾位當家的紅倌人圍着秦琅大獻殷勤,都在問最近有沒有新出什麼香水,相比起傳統的焚香熏香,秦家的香水更加新穎別緻,不說包裝的漂亮,那精美的玻璃瓶造型,就是香水的使用上也方便的多。

而且這些香水香型多,最關鍵在於貴和稀有。

平康坊的姑娘們最喜歡在一起聚會的時候,掏出一瓶秦氏的香水,當眾那麼一抹,那個有牌面啊。

越是稀少越是昂貴的香水,越發的能壓倒群芳,越發有面子,比起在屋裏熏香,可是大有不同的。

半個時辰后。

程處默等一群人出來了,一個個神清氣爽,火氣盡去。

有着長安頂級的姑娘們活躍氣氛,這酒喝的都更爽些。

酒席結束前,秦琅給每人一張紙。

這是秦琅給各家安排的香料引數,香引劃分,是一個排座吃果果的遊戲,按照各家的實力劃分,充分考慮到他們在朝堂上的官職爵位和民間地方的影響力等,可謂是人者有份。

實力強的,份額分的多,擁有的是最頂級的那些香料的劃分,而地位次點的,分的就是利益少點的香料。

總之,各方面都考慮到了。

程家尉遲家等這些軍功新貴們,秦琅都考慮到了他們的利益,為他們爭取了不錯的份額,這些人是秦琅的基本盤,他當然會優先照顧。

「這就劃分好了?那些人不鬧了?」程處默雖剛進京,也知道最近有不少人喊著禁海,程家跟着秦琅,不僅投資入股了四海商行,本身也在沿海有建立自己的作坊,還有自己的海船等。

「市舶之利最厚,動以百萬計,只要各方都能照顧到,這事當然就能繼續下去。誰要是還不滿,仍然想掀桌子,那他就得看看桌邊坐的這些人肯不肯了。」秦琅笑着道。

經過這一輪利益的重新分配之後,秦琅雖然依然保留了很大的份額,但也確實讓利不少,程家等新貴也割了肉,但損失最大讓利最多的,其實是東南沿海的那些豪強們,他們的份額被擠占最多。

可這是利益的重新分配,方方面面都照顧到,盡量讓大家都滿意,當然也還會有人不滿,可誰有本事再跟整個利益群體做對?

想掀桌子,就得跟所有人為敵。

「跟你們阿爺說下,這次呢大家都出點血讓點利,但是我為給大家補償的,只要這桌子不掀翻,我們就不會虧,若是大家仍然信的過我秦琅,不妨加大點籌碼,多往東南下點注。如今朝廷要新開二十多個港口,這可都是機會,千萬別錯過了,誰先出手,誰就能搶佔更多先機,香料雖賺錢,可畢竟是有數的,海貿可不僅僅是那點香料!」

程處默瞧了眼自家分得的份額,嘿嘿一笑收入懷裏,「三郎怎麼說,那就怎麼定,咱們向來是相信三郎的,我當年跟着三郎陪太上皇打麻將賺了第一桶金,這些年緊跟三郎,如今都已經獲利萬貫了,還有啥可說的。」

尉遲兄弟一聽,忍不住說了聲卧槽,跟秦三郎比不上,沒想到還要處處被這程家老男人壓制,官當過他,這賺錢也比不過他。

不信邪了,回頭就把所有的家當弄出來,全交給三郎,娘的,萬貫身家啊,這個該死的程處默,讓人羨慕妒忌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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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觀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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