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1章 武運昌隆

第901章 武運昌隆

血盾金獅旗幟飄揚。

衛公堡里,氣氛並不是那種莊重嚴肅的,恰相反有種亂糟糟的喧囂嘈雜,跟個市場趕集一樣。

可秦琅偏喜歡這種氣氛,若真跟長安朝會一樣,搞出嚴格的等級分明來,反而不自在了。

大事開小會,大會談小事。

人越多,越不可能真去研究什麼事情,所以今天就當是武安州家主與封臣們的一個茶話會,喝喝茶聊聊天,不用顧忌,隨便聊。

由於武安州這幾年總的來說都還是發展迅速,一眾封臣們其實日子也都還過的不錯,本來武安州也算是蠻荒之地,偏遠蠻荒,但因近年海貿大興,武安州又有自己的貿易大港太平港,再有許多熱銷特產,故此其實一眾封臣們,誰也不是什麼偏遠鄉下的地主。

大家都是新興的貴族,各地分封采邑,拓荒殖民的同時,更在忙着開礦燒窯辦工坊,或是組織船隊商行跑買賣,要麼就出海捕鯨捕魚,總之有個太平港,還背靠着交州港,大家不愁生意不興隆。

工商貿易賺錢了,買奴隸置辦裝備,然後又練兵征蠻,搶擄蠻丁奴隸,回頭又擴建種植園,增加了農奴礦工工坊奴隸等,產業規模又擴大了。

修城堡,建莊園,辦學校,采邑屯堡修的好了,招募移民也都強了許多。人越來越多,自然也就越來越興旺。

這次來太平城拜見領主衛公,各家可都是特意準備了一番,每家都帶了一支隊伍來,高舉著各自紋章的旗幟,家家一支馬隊,沒有個幾十上百號人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倒不是大家喜歡炫富,只是也確實都想顯擺顯擺。

更不想讓別人把自己比人下去,誰也不願意在衛公面前掉身份。

上千號人,齊聚一院。

秦琅在秦用、黃彪、阿儂等幾位家老的陪同下,一路過來,跟這些封臣們打招呼,他能叫出大部份人的名字,那些被喊出名字的,都深感榮幸。

畢竟時至今日,衛國公的武安領地這麼大,如今許多往來的商人都是直接稱呼為武安國了,按慣例其實應當稱衛國,畢竟秦琅封號衛國公嘛。

從最初的三百領地騎士,五百領地武士,如今正式演變成一千八百名領地騎士了,原來的武士封號取消,皆晉陞為騎士。

一千八百名騎士,就是一千八百名領主,一人一個村莊采邑,其實也是相當驚人的,不過武安州地盤也大,這麼多領主倒是替秦琅很好的開拓和管理控制着他的封地。

硬生生的從原來這裏的蠻子、南人手裏,奪取了武安的控制權。

這裏有大批的騎士,都是在這次平蠻之亂后,秦琅新推恩冊封的,不少其實是之前秦家的封臣們搶佔求江、武峨、新安、高平、廣源等地,在那邊拓荒殖民,自己私建的采邑領地,並沒有領主之名,但也是按秦家家臣騎士一樣向武安州秦家上貢的。

在朝廷收走了高平等幾地之後,秦琅主動給這些封臣們補償,在北江、七溪以及仍屬於武安州的北部灣群島給他們子弟授封騎士銜,分封騎士采邑。

這些人多是老家臣們的子弟,新得封號頭銜,不過多數還沒有正式在自己授封的采邑上建立起屯庄。

也有一些原來的俚僚蠻和南人,這幾年也都完全歸附於秦家,所以秦琅也都陸續給他們推恩分封。

對於秦琅來說,這種推恩分封,其實就是割自己的肉,但他認為這種推因再封有助於秦家真正在武安州掌控局面,適當的分享利益其實是有好處的。

要讓大家跟着秦家一條心,就首先得讓大家成為利益相連的一群人,否則大家憑什麼要聽你的,替你賣命呢?

只有打造一個武安州分封體系,才能實現秦家在這片土地上的掌控。

皇帝分封秦琅到武安州為都督,秦琅再分封自己的分子們為諸縣縣令,然後又分封一大堆的騎士們,各處建立采邑屯庄,層級分明。

大家都是股東,幹活當然更有勁。

皇帝其實也是大股東,但秦琅既是大股東也是高管,武安州的經營還是秦家來經營的。

不管這些騎士們是最早陪秦琅南下的長安勛戚豪門家的庶子,還是軍功新貴們的旁支子弟,又或是草根寒門出身,但經過這幾年的奮鬥,大家都在秦家這面旗幟的帶領下,過的還不錯。

連許多原來佔山為王,稱霸一方的那些俚僚蠻,或南人豪強們,現在基本上也都已經臣服在秦家旗下了。

說到底,還是秦家一直在分享著利益,過去蠻子們其實日子過的很一般,尤其是山裏和島上的蠻子,那叫一個苦,連三餐都不一定混的飽。而如今在秦家的帶領下,各部蠻子生活水平都提升了許多,尤其是原來各部各寨的那些首領頭領們,他們是最先富起來的一批人。

開礦山,跑商隊,開工坊,反正他們出人出地等,這第一桶金賺了又賺第二桶金,充分享受着踏上秦家船的好處。

所以現在有些蠻酋也是死心踏地跟着秦家了,誰要是再說反秦家,他們就第一個不答應,以前的日子有什麼好的,各部落為了點獵場,水源都能經常械鬥,哪年不要死一堆。

人命如草,就算當個酋長首領,那日子也是極差的,好多部落以前連個灶台都沒,傢具都沒一樣,一頂茅屋,勉強遮風避雨,破爛衣衫一套,勉強遮羞蔽體,什麼床啊桌啊椅啊榻啊,那都不存在的。

除了點鹽巴,生活哪還有什麼調味品。

現在不同了,酋長們也建起了幾層的木樓,甚至穿起了絲綢,用起了瓷器,喝上了茶葉和酒,連鹽都換成了沒有雜質的雪白的上等鹽了。

更別說,還能買賣奴隸使喚,日子別提多愜意。

何況,如今他們還在太平城裏建有別院豪宅呢。

桌案上的茶點很豐富。

天南海北的茶葉啊點心啊,都能出現在桌上。

熱熱鬧鬧的茶話會進行了一個多時辰,直到太陽曬進來,氣溫升高,於是茶會結束。

晚上,

又特意準備了盛大的篝火晚宴。

直接在衛公堡北門外的那片衛公園林里舉辦,燃起篝火,戶外燒烤,再來點歌舞助興。

一邊看歌舞一邊自助燒烤,再喝點小酒,確實美滋滋。

秦琅整個晚上一直不斷的在跟人聊天,不過能到他面前來聊天的,一般都是領地里比較有地位的家臣,這些人不管是在州中任職還是地方任職,一般都在秦琅的國公府里有個職位頭銜,也因此被尊為家老。

秦用、秦勇兩位秦琅義兄,阿黃這位秦琅的心腹舊隨,再加了阿儂這位妾侍,以及近年勇武而上位的錢德興等,秦琅在武安州的這個家老班子還是很忠心且強大的。

「咱們武安州可真是越來越熱鬧興旺了啊!」

秦用笑着說道,這位從少年起為秦瓊牽馬,到後來成為秦瓊義子家將,跟隨秦瓊也是征戰多年,衝鋒陷陣,他都沒想過,自己後來會跟着秦琅來到天南,然後一呆就是數年,並且已經在這邊安家置業,髮根發芽了。

「嗯,確實。」秦琅端著酒杯在篝火邊笑着,武安州是很興旺,甚至興旺的都有些超出預期和控制了。他聽到長安來的一個隱秘消息,皇帝有意要把武安州升格為中都督府,理由是如今武安州人口戶數極多,且州域廣闊,完全可以升中都督府了。

眼下朝廷正在忙着北方備戰,這個時候有這種風聲出來,絕不簡單。

秦琅是個消息靈通的人,打聽到其實現在武安州的迅猛擴張讓皇帝都覺得有些失控了,所以正着手想要把武安州拆分為武安州、武寧州、武義、武平、武隆五個州,五州並隸於武安州中都督府,仍歸廣南道,隸屬於鎮南大都督府,同時聽從嶺南九府經略使衙統領。

一個州變成五個州。

原來的山區部份劃分為武寧、武義,大抵是原七溪一帶,設為武義,原諒山、鎮南關一帶,劃為武寧。

而南面平原部份,西北的北江一帶,設為武平,而東面沿海的部份,設為武安,另外東北的鴻基石炭所在的那片沿海山區,包括海中的群島,新設為武隆。

秦琅原來分封的四子,俱晉為世封刺史,各封一州,秦琅與阿儂新生的一子,也封為侯,授封一州。

於是秦琅為武安州都督,五子分任五州刺史。

但皇帝將以秦琅諸子年幼,而秦琅坐鎮廣州公務繁忙為由,會從長安調派一位武安州檢校都督兼刺史來太平港,另外四州刺史,也都會另派官員到任。

同時重新調整后的武安府十五縣,縣令縣丞縣尉主簿錄事等有品級官員,也都會選派官員前來,實際上就是朝廷這次要真的來接收武安府的行政治權了。

秦琅封地領主地位是沒變,但是秦琅父子以後也只是掛個都督、刺史的名,實際不執掌府州縣具體事務,而是由朝廷選派官員治理管轄了,秦琅可以繼續享受武安府這三分之地的稅賦收入,可以繼續保留他的衛隊,繼續保留他開國開府的權力,但明顯權力進一步受到了限制了。

無風不起浪。

秦琅相信,這風一吹出來,肯定最終還是會吹到武安州來的。

如今這些載歌載舞的騎士封臣們,在地方上基本上大權在握,但照這勢頭,最終朝廷是會把封地上的行政、司法、軍事、賦稅權都收走的,能留給他們的也就是部份經濟特權了。

對於這個結果,秦琅早有心理準備,但就是不知道眼下高興的這些封臣們,到時是否又會答應呢?

秦琅也不知道自己一手締造出來的這個武安集團,最終會走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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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觀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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