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乾隆決定抄賈家的這一天正好是賈政的生日，賈政和門下清客在家裏喝酒慶賀，正喝得興起之時，門房突然跑進來，道：「二老爺，門…門外來了好多侍衛啊，和親王爺和傅恆大人領着侍衛隊進了隔壁寧府，聽說要查抄家產呢。」

「什麼？！怎麼可能？皇上怎麼可能會下旨查抄賈家？你是看錯了？」賈政驚慌失措地站起身來，要向外面走去。

賈政才到了門口，弘晝就笑嘻嘻地迎了上來，向賈政道：「賈大人，本王奉皇上之命，前來查點賈家寧榮兩府家產，還請賈大人不要為難才好。」

「王爺，皇上這是為何？奴才不知道竟是犯了什麼罪，以致讓皇上下旨查抄？」賈政恭敬又帶了些不悅，向弘晝叩拜問道。

「犯了什麼罪？這要真說起來可多著了，您別忙啊，總會讓您明白的，來人啊，將府里女眷都移到賈老太君那邊的屋子，其餘的奴僕小廝通通先帶回去刑部大牢，好好給本王抄清楚了，不許偷藏啊，要是被本王發現了誰偷藏財物，小心本王剝了他的皮。」弘晝笑着向賈政說完后，轉頭板起臉讓跟來的侍衛進去辦事，還不忘警告幾句。

賈母這裏也聽到前院吵雜的聲音，正準備叫鴛鴦出去看看時，就發現這個家裏的女眷全都往這裏來，後面跟了幾個宮裏的侍衛。

「老太君，皇上下旨要查抄咱們家的家產了。」王熙鳳一臉悲慟地上前來向賈母說道。

「什麼？！這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就…，鳳姐兒，是誰領頭帶隊前來的？」賈母不敢相信地問道。

「聽說是派了和親王爺和傅恆大人來的呢。」王夫人在一旁回道。

「和親王爺？傅恆？我賈家是礙着他們兩人什麼了？居然趕着要來抄家？是不把先元貴妃放在眼裏了？」賈母生氣地說道。

「老太君，您別生氣，或許是因為娘娘不在了，才讓那些向來眼紅咱們家的人壯了膽子想要害咱們家，不過皇上向來英明，肯定很快就會還咱們家清白的。」王熙鳳連忙安慰賈母道。

「誰知道呢，說不定人家早就等這一天對咱們家清算了。」站在角落的賈探春嘟嚷着道。

「三妹妹！妳在說什麼呢？！都這種時候了還說什麼風涼話？」薛寶釵正好在一旁，聽到了賈探春的話，連忙斥責道。

薛寶釵也是倒霉的，前些日子才因為哥哥薛蟠的事回娘家去住了幾天，今早才回來呢，晚上就遇到抄家這大事了，也不曉得情況會是如何。

「我好歹還是一品誥命夫人呢！皇上怎麼可能平白無故地就來抄我的家，鳳姐兒，妳找個人去請和親王爺跟傅恆大人過來，我倒要問問究竟賈家犯了什麼罪。」賈母不平地說道。

王熙鳳聽了，很快就叫王善保家的去轉告他家那口子請王爺和大人進屋來，其他女眷見賈母要見外客，都很自動地散到兩邊的偏廳去，只留了王夫人和王熙鳳在賈母身邊侍候着。

「聽說老太君找本王？」弘晝一進門就不怎麼客氣的問道。

「老身見過王爺，正是老身想見一見王爺的。」賈母縱使再氣憤也不敢不敬，見到弘晝來了，便連忙起身問安。

「老太君可是有什麼事？本王已經請奏皇上，妳這裏暫時是不會有人來打擾的，不過等侍衛們查過各院落一回后，少不得還是得請老太君和府里眾位女眷到刑部裏頭住個幾天。」弘晝說道。

「老身想請問王爺，皇上究竟是以何種罪名要查抄賈家？」賈母問道，語氣中質疑的意味頗為濃厚。

「哦…什麼罪名呀？容本王想想，這寧府嘛結交反清人士，榮府守孝期間娶妻納妾、聚眾賭博，還有啊…，縱容殺人兇手逍遙法外，唔…聽說皇上還質疑元貴妃娘娘曾涉嫌謀害皇子，老太君，不曉得這些罪名夠不夠抄了賈家呢？」弘晝臉上帶着鄙夷的笑意，一一數了賈家的罪名，之後又反問了一句。

「這…這怎麼可能？賈家向來是…是忠於皇上的，怎麼可能去結交反清之人？至於縱兇殺人的理由更不能成立，我賈家的人幾時去殺了什麼人了？」賈母心裏一驚，連聲反駁，只是語氣中隱隱有些心虛意味。

「是不是真的，等明日可讓賈政上朝向皇上當面澄清，不過啊…，這證據乭是一樣也不少的，老太君…，只怕這賈家是神仙也難救啊。」弘晝搖搖頭，一副無能為力的樣子。

「老太君，您要保重身子啊！」一旁的王夫人和王熙鳳見賈母突然腳軟昏昏欲墜的樣子，連忙上前扶住了賈母，急切地叫道。

「我…我沒事，王爺，若您說的都是真的…，那賈家不是真的沒救了？」賈母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弘晝說的事其實很多都是真的，只是她向來都睜一眼閉一眼的當作不知道而已。

「老太君，不要說本王沒提醒妳，難道妳自己就真的對皇上忠誠了嗎？如今來問本王賈家有沒有救？妳自己認為呢？」弘晝不屑地說道。

「都是老身的錯，是老身起了貪念才害得賈家如今要敗在我手上啊。」賈母喃喃地說着，整個人黯然失色地像是突然老了十歲一樣。

弘晝看賈母如此情狀也不願再和她多談，這賈家會敗本就是她一手造成的，當年送賈元春入宮的也是她，縱容賈家上下不守本份的也是她，現在後悔已然為時甚晚了。

第二天不到午時，賈家前夜遭皇上抄家，府中眾人被抓入刑部大牢的事，就傳遍了京城的各個角落，紫鵑在府里也正聽着白玉和青晴對於賈家的閑話八卦。

「公主，奴婢今早聽廚房的大娘說，賈府昨晚被和親王爺和傅大人帶人去抄家了，如今那府里的人都被王爺請進了刑部大牢呢。」白玉站在紫鵑身側侍候着，然後一邊說道。

「哦？賈家被抄了？」紫鵑正拿着波浪鼓逗著昌倫玩，聽到這話時手停了下來，昌倫順勢拉走了他額娘手上的玩具。

「回公主的話，奴婢今早也聽門房大哥提起了，聽說昨夜的動靜還不小，只怕這時已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青晴從手邊的一堆賬冊里抬頭來說道，這青晴如今是代替桃香的位置，幫着紫鵑先過濾每月各店鋪及莊子上往來的收支帳。

「唔…，青晴，妳有空讓人去打聽一下詳細情況，本宮想王爺這幾日怕是沒空過來這裏說這些瑣事了，還有三貝勒夫人那裏也讓人去跟她說一聲，讓她小心點應付賈家的人…，算了，三貝勒夫妻倆也是機敏的，應該不會那麼笨才是。」紫鵑說了一半又改口不提了。

其實，紫鵑本想跟林黛玉提醒一下，賈家發生這麼大的事，恐怕那些人又要上貝勒府打擾林黛玉了，她才生了小阿哥，身子還虛著呢，可禁不起被這些人折騰，不過想想永璋也不是不懂事的，應該早就有防備了。

「是，公主，奴婢這就去辦。」青晴說着就收起了案桌上的賬冊，走出門外。

「公主，這京城裏可沒人敢去幫賈家在皇上面前說話呢，以前奴婢也曾聽家裏兄長提起一些事，說是賈家早年從包衣旗里出來后就常擺出看不出我們包衣旗人的姿態，可是呢，奴婢現在看看賈家也實在不像個樣子，奴婢的哥哥好歹也在上駟院裏當個小官呢，阿瑪先前也讓上頭主子照應，在內務府里當了個內管領，賈家除了政二老爺領了差事之外，有哪個有出息的？也只有他們自家人才說自家人好。」白玉在一旁嘮嘮叨叨的說道。

「哦…，那白玉怎麼不進宮裏去當職呢？說不定哪天就能學某人一樣當鳳凰了。」紫鵑笑着道。

「公主，您這是在笑話奴婢？奴婢還知道點自己的斤兩呢，再說啦，奴婢可是打算著以後要當家作主母的呀，奴婢的心思可大著呢，才不想上頭還有個人壓着自己一頭，更不想為了個摸不著的位置勞心勞力的，奴婢呀等著幾年後讓公主給個恩典哪，就像桃香姐姐那樣的才真的叫美滿呀。」白玉笑着說道。

「唉唷！本宮看着妳才幾歲呢，就想到這麼遠去了？等妳能嫁人還得要十年八年呢，這會子就別多想了妳。」紫鵑略略取笑的語氣，白玉也不惱，反而很樂的樣子。

一連幾天，京城裏上得了枱面的人家都不曾在皇上面前替賈家眾人求情，賈赦、賈政等人被關在牢裏也未曾受皇上召見，他們的心越來越是不安。

林黛玉倒是有心想要幫點什麼忙，但是林如海和永璋都只讓她再等些時候，不能在這個時候去當出頭鳥，林黛玉也是明白的，只是畢竟賈家和她有些血緣上的關係，若她不做點什麼，以後人家也會說話的。

永璋讓林黛玉哭得沒法子，本來他是想着那些人再大膽也不敢編派皇家的不是，更何況早先賈家的不仁不義也是眾人皆知的，但是自家嬌妻放心不下，他也只得幫忙想辦法，最後，還是弘晝那裏派人來讓林黛玉這裏出面送點吃用的進去給賈母她們那些女眷，林黛玉看着雪雁把東西送去之後，臉上才有了些笑容。

作者有話要說：幸好…，柔從未想過走法科這一門，因為羅列罪名也是項技術活呀～～，所以要是看到文文中有什麼不協調的，可不可請童鞋們直接54了呢？（無辜對手指中～～）

柔恨透紅夢中數以百計的人名和關係圖啊～～～，差點就犯下了很大…很大的錯誤，但是，還是決定不跟童鞋們自曝其短了，要是…萬一有沒改到的，應該就會被發現了？？（裝傻飄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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