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馬鳴溪(下)

第一百五十七章 馬鳴溪(下)

「各位叔伯、嬸子、大哥大嫂,小女子出門在外,望諸位行個方便。」黃衣女子向著眾人行禮道。

若說黑瘦漢子和清純少女不像是中原之人,可此名黃衣女子無論是穿着還是言談舉止,均與中原女子無異。

黃衣女子舉止文雅,又是軟語相求,聲音更是甜膩得使人面紅耳赤,按說此時應該有人挺身而出,不顧自身安危,讓出一兩間客房,只不過。。。

只不過在客棧大堂之中的人均是沒有房間之人。大冷天的,租有客房的人早就鑽進被窩了,誰還在大堂之中飽受風雪之苦?

「奶奶,實在沒辦法啊,我等也是無房之人啊。」於是堂中之人均是臉呈難色,無可奈何的看着三人亂糟糟的說道。

黑瘦漢子恨恨的看着眾人,握緊了拳頭,不過被黃衣女子喝止之後,也不敢再妄動了。

京師之地藏龍卧虎的,又是天子腳下,黑瘦漢子也不敢太過放肆,萬一惹到了高人出手,他們三個決沒有什麼好果子吃,比如坐在一邊旁若無人看書的那個「豪俠」。。。

「我的房間讓給你們了,不過只有一間。」良久之後,「豪俠」實在受不了吵鬧了,於是開口說道。

黃衣女子等三人聞言頓時大喜,終於有好人出現了,雖然此人粗看起來有些粗狂,但細看這人還是長得眉清目秀的。

話說有人慷慨想讓,還管他長得是好看還是難看?

「多謝少俠了。」黃衣女子歡喜的向著「豪俠」施禮道。

黃衣女子如電的目光在「豪俠」身上來回穿梭,將「豪俠」看得是手足無措,連連擺手道:「出門在外的,誰沒有難處?姑娘,不必客氣。」

「哈哈哈哈。」客棧屋中的一些人見狀不由得笑了起來。

「你們笑什麼?」清純女子見狀不由得叉腰氣鼓鼓的問道。

你們不肯讓,有好人出來相讓,他們居然還恥笑?簡直太氣人了,清純女子心中暗道。

「小娘子別誤會,那人的房間是。。。是個馬廄。。。」有人忍不住答道。

「什麼?」清純女子聞言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來,怪不得他肯讓出客房啊,原來是個馬廄?馬廄能住人嗎?

簡直更氣人了,於是清純女子又叉腰轉向了「豪俠」,被氣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腌臢小子,竟敢戲弄我等?」黑瘦漢子此時終於有機會開口,同時也看出了「豪俠」年齡並不大,於是對李三堅惡狠狠的說道。

不是看在「豪俠」也許是個武林中人的份上,黑瘦漢子早就上去扇兩巴掌了。

「哈哈!」「豪俠」聞言倒也沒生氣,將手中的書本合攏后笑道:「這位兄台說笑了,在下只比你們早來一步,止得一間客房,此時讓與你們,如何是戲弄你們?不知道兄台可知傾囊相助的道理?此就是傾囊相助也!春秋鮑叔牙傾盡全力以助管仲,使管仲成為了一代賢相、名相,謂之管鮑之交也。得人之助,還嫌人拿得少?天下哪裏有如此這般的道理?」

「我。。。我。。。我。。。我哪裏是嫌。。。啊?」黑瘦漢子哪裏說得過「豪俠」?幾句話就被說得啞口無言的,支支吾吾的半響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豪俠」表面之上看起是粗豪無比,卻咬文爵字、巧舌如簧的說出了一大竄的道理,看起來是滑稽無比。

「你沒嫌棄?沒嫌棄為何口齣戲弄之言?完全是忘恩負義、得寸進尺之人也,瞧瞧你長得還算是個人物,可你為何是如此負恩之人?我要是你啊,就千恩萬謝的收下此份厚禮,哪裏還有半句怨言?你說是不?」「豪俠」接着巧舌如簧、不依不饒的說道。

「是。。。不。。。是。。。我。」「豪俠」之言回答簡直說是也不對,不是也不對,黑瘦漢子憋紅了臉,氣喘如牛,在面目之前形成了一股白氣,似乎是將黑紫色的臉蛋染白了一些。

「噗呲!」清純少女見狀不由得笑出聲來。

「黃大哥,你說不過他的。」黃衣女子微微搖頭道:「多謝少俠好意了。」

黃衣女子隨後不理「豪俠」對黑瘦漢子、清純少女說道:「我們今日就在火堆旁對付一宿吧。」

「哪裏,哪裏,不客氣。」兩女走過「豪俠」身邊,帶來兩股香風,「豪俠」聞到令人心醉的香風后笑問道:「你們不要房間了?」

「你留着自己睡吧。」清純少女沖「豪俠」吐了吐粉紅色的舌頭,扮了個鬼臉。

「哈哈,其實哪裏是馬廄嘛,只是馬廄之旁的客房而已,將就對付一晚還是不錯的。」「豪俠」哈哈大笑道。

「是。。。是,客官說的是,距離馬廄尚遠,聞不到什麼氣味的。」客棧掌柜也連連點頭道。

「你不早說?」清純少女聞言睜大了眼睛,怔怔的看着「豪俠」問道。

若真如此,在這個房間歇息總比在大堂之中挨凍強。

「你也沒問啊!」「豪俠」笑道。

「那他們為什麼說是馬廄啊?」清純少女又問道。

「他們說什麼就是什麼啊?」「豪俠」隨後指著窗外的雪花問道:「雪是什麼?」

「至秋三月,青女乃出,以降霜雪。雪是霜雪之神佈下的。」清純少女未答,客堂之中有人答道。

「非也!」「豪俠」搖頭道:「雪即是水,水即是雪也!哪裏有什麼霜雪之神?」

「水?」清純少女問道。

「是的。」「豪俠」點頭道:「不然雪怎能融化成水呢?」

「我知道雪能融化成水,可水是怎麼變成漂亮的雪花啊?況且天上的水怎麼來的?是雨嗎?它又是怎樣變成雪的?」清純少女gan脆不走了,站在「豪俠」身旁問道。

「呃。。。黃河之水天上來,黃河之水即為天上之水。」「豪俠」實在是不好解釋,只好信口胡謅道。

「小妹,快過來。」黃衣女子與黑瘦漢子已經在火堆旁坐了下來,見清純少女仍是欲「豪俠」糾纏不休的,於是說道。

「哦,來了。。。哼,鬼才信你。」清純少女又沖「豪俠」扮了個鬼臉,才戀戀不捨的離開了「豪俠」身邊,挨着黃衣女子坐了下來。

事情已了,「豪俠」走回自己的木桌,也坐了下來,邊吃着端上來的飯菜,又是自顧自的看起書來。

「你們知道鏡湖山莊嗎?」眾人閑着無聊之際,又開始聊起天來,一名帶着江南口音的人說的。

「鏡湖山莊?當然知道啊,此地是人間仙境啊。」一名帶着陝西口音的客人說道。

「何止是人間仙境,庄內之人個個有錢的緊,豪宅、田園、姬妾是數不勝數啊。」一名帶着湖北口音的人說的。

眾人談起鏡湖山莊,黃衣女子等三人頓時就上了心,不過表面之上並無異狀,只是擺弄著柴火,用心傾聽。

「他們均是致仕的朝廷高官,當然有錢啊,不過是搜刮的民脂民膏而已。」一名帶着開封本地口音之人不屑的說道。

「兄台所言大是,可你們知道前不久出現了一些怪事。」江南口音的人說道。

「有何怪事?」山西口音客人問道。

「庄內諸員外都生病了。」江南口音的人答道。

「生病?生病有何奇怪的?人老了,總要生病的嘛。」湖北口音的客人說道。

「是都,你聽清楚了嗎?都生病了,庄內員外們接二連三的連連生病,生的還是同一種病。」江南口音的人搖頭道。

「同一種病?是什麼病啊?」山西口音客人接着問道。

「蟲蠱!」江南口音的人答道。

「蟲蠱?」一名帶着川蜀口音的人聞言搭腔道:「龜兒子胡說八道,蟲蠱咋個不曉得安?三九寒天,哪裏會生蟲蠱嘛?我告訴你們,蟲蠱在我們蜀地,也不是沒得人得過,都是在春天或者秋夏天才得的嘛,哪裏有冬天得蟲蠱的嘛?」

「龜兒子,何意?你說哪個是龜兒子?」江南口音的人聞言怒道。

「哈哈,老子滴口頭禪,又不是針對你。」川蜀口音哈哈笑道。

「蟲蠱你知道是怎樣的啊?為何冬季就無蟲蠱?」江南口音的人瞪了川蜀口音的人一眼道。

「我哪裏曉得?不過我曉得得了之後,肚子大的像個圓坨坨一樣,黑死人了,得了之後,要請神、祭祀之後蠱蟲才能遠去呢,不過啊,這些年都未遇到過了,難道京師此時出現了蟲蠱?簡直太黑人了,老子還是不去城頭了,回家去算求了。」川蜀口音的人巴巴的說了一大堆,口音也是怪異的很,不過大多數人還是聽懂了他的意思。

蠱蟲大面積流行,確實是件嚇人的事情。

「正是,不過目前只是聽說在鏡湖山莊出現了蟲蠱。」江南口音之人點頭繼續說道:「得了蟲蠱之人是很難治癒的,可鏡湖山莊得了蟲蠱的員外們居然痊癒了,聽說是來自化外的一名仙姑給治癒的。」

「仙姑?我京師之地還有如此高人?居然能治癒蟲蠱?」開封口音之人疑惑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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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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