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以畫傳話

第一百六十一章 以畫傳話

所謂宮禁,是指宮中的禁令。士師之職,掌國之五禁之法,以左右刑罰。也就是臣下或宮中之人不得隨意進出。

宮禁分兩種,一種就是一般的宮禁,即平日裏施行的,臣下未得皇帝召見,不得隨意進入;另一種就是每當朝廷遇到大事,為防止意外的發生而施行特殊的宮禁,即增加護衛,戒備森嚴,對來往之人盤查異常嚴格,一般情況之下,不得隨意進出宮門。

此時宋皇宮之內施行特殊的宮禁,必有大事發生,而宮外的端王趙佶卻得不到宮中的任何消息,使得趙佶是焦急異常,此時李三堅忽然獻計,使得趙佶心中是喜出望外

李三堅跟隨趙佶已三年有餘,雖是作為王府的幕客,只不過趙佶照顧李三堅面子而已,其實在平日裏李三堅並未為趙佶出什麼主意,反倒是李三堅師從於趙佶,讀書習字,學了不少的學問。

李三堅獻計,使得趙佶在欣喜的同時,又感到有些意外。

「殿下,宮中消息不暢,在下有一計可解殿下之憂。」李三堅大聲說道。

「翰韌有話快說。」趙佶點頭道。

其實趙佶此時的心中並不大相信剛剛二十歲的李三堅能夠出什麼好主意,但趙佶等人此時彷徨無計,是無可奈何的,而李三堅又在此時獻計,就聊勝於無了,同時無論好與壞,也能看出李三堅忠心與否。

「殿下」李三堅沉吟片刻后說道:「宮中嚴禁消息傳遞,殿下可以畫傳話。」

「以畫傳話?」趙佶聞言頓時有些失望,無論是以畫傳話,還是以文傳話,甚至是用暗語或夾帶來傳遞消息,均無半點作用。宮門盤查甚密,這些伎倆豈能瞞過宮中護衛?

「沒用的。」何執中聞言搖頭道:「就連軍中『字驗』的辦法都使過了,並未半點作用。」

所謂「字驗」就是一種兵事通信手段,為防止軍事情報在傳遞過程中泄密,又使書寫方便,從而約定軍中重要事情為四十條條,如「請弓」、「請箭」、「請糧料」、「請添兵」、「請移營」、「被賊圍」、「戰不勝」、「將士叛」之類,以一字為暗號,選舊詩四十字,字不得重複,依次配一條。戰前臨時編排,惟主將自知,其他人皆不明其義,即使傳信牌中紙條落入敵手,或遞送傳信牌的軍士被俘和叛降,都不至泄露軍情。

目前問題就是「字驗」之法,你會使,難道皇宮護衛不懂?他們這些人可比端王府之人了解的更加詳盡,使用得更加熟練。

李三堅點點頭道:「一般的畫作當然不可行,殿下,你難道忘了生畫嗎?」

「生畫?」李三堅此言一出,趙佶頓時大喜道:「哎喲,本王怎忘了生畫了?哈哈,如此,他們可無法看懂啊。」

趙佶開心的大笑起來,一掃往日的陰霾。

生畫就是李三堅所做的「立體畫」。生畫表面之上是亂七八糟的,必須用特殊的辦法方能看懂畫中隱藏的東西,而此時王府之中,乃至整個大宋,只數人知道如何看懂生畫。

若用生畫之中隱藏的文字來傳遞消息,那麼即可瞞過王府之外的所有人。

如此秒法確實能夠與宮中互通消息,趙佶心中暗道,不過趙佶隨後又想到了其中的關鍵,於是又愁眉苦臉的問道:「王府可用生畫將消息遞進宮中,可宮中哪裏有人會畫生畫啊?消息如何能夠遞出來?」

能夠看懂生畫之人稀少,會畫得人就更少了,目前好像只有李三堅與趙佶兩人,而此時兩人是不可能進入宮中的,因而趙佶又是轉喜為愁,愁眉苦臉的。

「殿下,我去。」一旁一直未說話的米芾忽然開口道。

「你?哈哈,妙,真是妙哉,只是辛苦先生了。」趙佶聞言又是轉愁為喜,歡喜的說道。

會做生畫的,趙佶少算了一人,那就是書畫大家米芾,米芾的書畫不下於當世任何一人,這段時間以來,米芾在王府之中跟着趙佶、李三堅二人也學會了生畫的技藝,此時正好排上用場。

而米芾又是何人?米芾母親是神宗皇帝的奶娘,趙佶稱其為叔父。神宗在位之時,米芾就經常出入宮中,與宮中異常熟絡,雖米芾行事瘋瘋癲癲的,但其書畫還是深受宮中之人喜愛的,就連皇帝、太后等人也是欣賞米芾的書畫的,因此此時米芾入宮傳遞消息,有些不會引起他人的警覺的。

趙佶此時也只能這麼做了,已經沒有更好的人選了。

「殿下請屏退左右。」李三堅隨後對趙佶說道。

「嗯,你們都退下吧。」李三堅必有其他事情要交代,趙佶心中暗道,同時這種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因此雖趙佶心有疑慮,但還是讓何執中等人退了下去。

「殿下,為保萬無一失,我等需如此如此。。。」屋中只剩趙佶與李三堅兩人之時,李三堅低聲說道。

趙佶聞言連連點頭。

「殿下,在下五日之後就要入貢院了,望殿下一切當心。」李三堅最後說道。

李三堅隨後告辭離去。

「你。。。」趙佶有心讓李三堅不要去參加什麼禮部試了,可又說不出口。

話說趙佶真的有哪一天,李三堅還需要貢舉入仕嗎?

「此人三年不計,一計定乾坤啊。」李三堅走後,從後堂轉出一名身穿青色儒袍的老者對趙佶說道。

「哦?公如此高看此人?」趙佶聞言笑道:「與公相比,不過是雕蟲小技耳。」

「非也!」老者搖頭道:「如此妙技,不但我天朝沒有,老夫連聽都沒聽說過啊。」

「然也。」趙佶聞言贊同道:「真不知道他是從何處學來的?」

「他的師門是肯定不知如此妙技的,難道是他自己想出來的?如此說來,此人定是個聰明絕頂之人。」老者想了想后說道。

「就是不知效果如何?」趙佶隨後拱手對老者說道:「今後之事,全依仗公了。」

老者聞言還禮道:「殿下之事,老夫定當全力相助,成與不成,全憑天意。」

趙佶頓時感激涕零,又給老者重重的施了一禮。

「公以為他為何如此執意貢舉?難道我天朝入仕僅此一條路嗎?」趙佶最後問道。

老者想了想后答道:「此人是個極為好強之人,又是個不甘屈居人下之人。在我聖朝,唯進士出身,方能如此。」

。。。。。。。。

宋皇宮慈寧殿

慈寧殿是皇太後向氏的寢居,兩殿各有太官、殿長、內侍、黃院子、幕士、殿屬、親從、輦官等內侍、宮女侍候。

修得金碧輝煌的慈寧殿在寒冷的冬季,殿內炭火燒得旺旺的,使得殿內是溫暖如春,幾乎就感覺不到冬季的寒意。

可今日慈寧殿雖也跟往常沒什麼兩樣,殿內兩側的炭火仍是在熊熊燃燒,不斷的向外散發着熱氣,但此時慈寧殿之中的氣氛卻是冷凝異常,皇太後向氏將服侍的諸人均趕出了殿外,只留下來兩名太醫院的醫官。

「耿太醫,說說皇上近日怎樣了?」向太后神色凝重的問向一名耿姓醫官道。

「娘娘。」耿太醫聞言答道:「陛下腹瀉三日,微臣用『紫參湯』佐以車前仁服之,陛下谷臟稍止,可近日卻。。。卻有谷臟堵塞之徵兆。。。」

「娘娘。」另一名伍姓醫官瞪了章太醫一眼后開口道:「『紫參湯』實則利小便,實大便。微臣以為陛下是卒然逢疾風而病,此必是虛邪之風,是風邪入體,當以柴胡桂枝湯主之,佐以推拿按摩以退邪,章太醫此舉實為舍本求末也。」

「非也!」章太醫聞言怒視着伍太醫道:「風寒者,惡寒較重,發熱輕,頭痛,身痛,鼻塞流涕,咳嗽、舌苔薄白,脈浮緊,陛下並無以上癥狀,豈能下祛風散寒之方?」

「你到底是否給陛下診過脈?是否留意陛下的癥狀?陛下哪裏沒有上述癥狀啊?」伍太醫反駁道。

兩名太醫此時在向太後面前是越吵聲音越大,均是指責對方診斷有誤。

「住口!」向太后實在受不了兩名太醫的嘮嘮叨叨了:「哀家是在問你們官家到底怎樣了?不是在問爾等是如何給官家診治的。說實話,哀家不會降罪於爾等的。」

「娘娘。。。」章太醫看了向太后一眼,猶猶豫豫的不敢明眼。

「嗯?」向太后瞪了兩人一眼。

「娘娘啊。」章太醫忽然跪倒在地,伏在地上泣道:「陛下若好生將養,也許。。。也許還能續命半載,若。。。若。。。。那麼。。。那麼不出十日,陛下將。。。將歸於天命啊,娘娘。。。」章太醫抽抽噎噎的終於將話說完了。

伍太醫也是驚懼的看着向太後點了點頭。

其實趙煦目前真正的癥狀是「精ye不禁,又多滑泄」,是身體極度虛弱的表現,同時也是久病的趙煦不禁慾引起的,可他們此時又如何敢明言?

半年?十日?向太后聞言頓時就抬袖掩住面目,哭泣了起來。

「娘娘。。。保重身體。。。。」兩名太醫趴在地上泣道。

「娘。。。娘。。。太妃求見。」正在此時,向太后的一名心腹宮女戰戰兢兢的進來稟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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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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