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跳棋

第二百八十六章 跳棋

李三堅這幾日確實很憋悶,原因就是陳長老等人的死,十餘人一起自盡,使得李三堅心中自責不已。

經了解,郭家莊郭氏父子平日裏不是什麼好東西,欺壓庄民、持強凌弱,可謂是為富不仁。

可就是為了郭氏父子,為了查清此案,就牽扯到了陳長老等人,隨後他們就一齊自盡。

若沒有李三堅刨根問底的徹查此案,也許他們還好好的活在這個世上,李三堅對此是心中極為難過及萬般無法理解。

其實李三堅心中也是明白的,陳長老等人確實有罪,其罪名還不輕。

死對於他們來說,也可以說是罪有應得,可這畢竟是十幾條人命,使得李三堅始終無法原諒自己。

自己為了郭氏父子這麼做,到底值不值得?到底有沒有必要?這些日子,李三堅一直是這樣問自己。

「堅兒!」符二娘聽完之後,愛憐橫溢的理了理李三堅耳邊亂髮后說道:「娘不識字,也不懂大道理,但娘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問心無愧。」

「問心無愧?」李三堅沉吟道。

「嗯,問心無愧,不欠他人的債。」符二娘點頭道:「我們李家從前日子過的苦是苦點,但娘與你爹爹從來未欠過別人一筆債,就算是生活所迫,舉了一些債,但我們很快就還上了,就是不吃不喝也要還上,絕不會拖欠或死賴著不還,這樣娘雖然窮,但卻是問心無愧。堅兒,娘說這話的意思是,只要你問心無愧,有些事情只管去做就是,何必又在意許多啊?」

「娘說的是。」蔡絨雪聞言也點頭道:「官人你是官,而他們是賊,自古官賊不兩立。官捉賊是天經地義之事,而官人你只不過是在盡職盡責而已,他們自儘是他們的事情,與官人有何相干?他們所犯之罪,可謂是罪孽深重,此時就此死去,也許還是一種解脫呢。」

「母親、雪兒你們說的是。」李三堅聞言連連點頭道。

若陳長老等人落入官府手中,絕沒有他們什麼好果子吃,就算李三堅心地再怎麼仁慈,也無法替他們開罪,終歸會是死路一條,且會死得很凄慘。

「死有時候還算是輕的。。。若阿爸他們遇到這種事情,阿爸定要將他們投入地牢,受盡折磨而死。」王雯忽然開口說道。

李三堅聞言怔怔的看着蔡絨雪、王雯二女。

我這是娶了兩個什麼人啊?一個比一個懂道理,一個比一個很。。。李三堅心中暗道。

黎家峒主是有家法、有私刑的,且私刑是殘酷無比,就連官府也無法約束他們的。

王雯雖為一名女子,但自幼耳濡目染的,對這些事情多少是有些知道的。

「你看着我做什麼?不就是死幾個賊子嗎?官兵捉賊都像你這樣,那還捉什麼賊?你用得着這樣唉聲嘆氣的嗎?大過節的,搞得大家心情都不好了。。。」

王雯與李三堅一樣,是個半黎半漢之人,從其父,應為黎家人,但自幼其母卻以漢家之禮教她,加上王雯性格內斂,較為文秀,因此平日裏很少這麼與李三堅說話的。

隨着王雯與李三堅妾室已久,再加上平日裏李三堅較為和氣,很少與自己的妻妾發火,因此兩人之間說話就較為隨便了。

不過此時在李三堅的牛眼之下,王雯越說聲音越小,直至悄無聲息。

「哈哈!」李三堅見王雯一副慌亂的模樣,於是笑道:「娘、雪兒、雯兒都說的在理,是我心重了,過於瞻前顧後了。」

李三堅隨後伸手在小几之下捏了捏王雯有些冰涼的小手,以示自己並不在意。

「天怎麼這麼冷啊?」李三堅搓了搓手,吩咐外屋伺候的翟六等人道:「宅老,再端一盆火炭進來。」

「是,相公。」翟六在外屋應道。

宋之官員待遇豐厚,就連冬季取暖的精炭也是朝廷賞的。。。

屋裏又加了盆火炭,李三堅等人頓時就感到身上暖和多了。

此時屋中符二娘、李三堅等人均坐在火坑上,符二娘坐在小几一頭,蔡絨雪、王雯坐在另一頭,蔡櫻雪帶着李囡去街上看熱鬧去了。

李三堅不顧蔡絨雪、王雯的白眼,擠在兩人中間后笑道:「我影響了大家過節的心情,不過我有補償。」

「補償?什麼補償啊?」王雯也是覺得挨着李三堅坐,感覺身上較為暖和,於是側身挨着李三堅問道。

只不過王雯在李三堅身上挨挨擦擦的,使得李三堅心頭湧起了一股無名火,但在母親面前,卻又不敢造次,只好強忍着,尷尬的說道:「補償並非何物,而是一種遊戲。」

「啊?遊戲?三哥你快說說是什麼遊戲呀?」王雯聽說是遊戲,頓時就來了興緻,於是就抓住李三堅的胳膊問道,這下子就幾乎是撲到了李三堅的懷裏了。。。

王雯雖已為李三堅的妾室,已經是一名女人了,可畢竟還不滿二十周歲,還是個少女,年少貪玩,此為天性,無論男女,再加上平日裏在家中也實在是無聊的緊,因此聽說是遊戲,頓時開心、興奮不已。

「就是這個。」李三堅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包裹,笑着打開后說道。

包裹之中有個木質棋盤,可令符二娘、蔡絨雪、王雯驚奇的並不是這個棋盤,而是包裹之中的許多五顏六色的琉璃珠子,一個個晶瑩剔透的,使人愛不釋手。

這下子就連符二娘也來了興緻,笑着問道:「堅兒,快說說,這是什麼啊?」

「娘,這遊戲名為『跳棋』。」李三堅一邊笑着將一顆顆琉璃珠子擺在棋盤上的六角之上,一邊答道。

「『跳棋』,是圍棋的一種嗎?」蔡絨雪一邊學子李三堅擺放珠子,一邊問道。

宰執之家的女兒當然自幼琴棋書畫是樣樣精通,不過李三堅口中所說所謂的跳棋,蔡絨雪是聞所未聞,當然就沒有見過了。

「圍棋是這樣的嗎?」李三堅趁老娘的注意力在棋盤之上之時,伸手偷偷在蔡絨雪越來越豐滿的圓月之上捏了一把后笑道。

蔡絨雪頓時就如觸電一般,伸出手指,用指甲在李三堅手背之上狠狠的刺了一下。

「圍棋顧名思義是以圍取勝,而跳棋卻是以跳取勝。」李三堅隨後說道。

李三堅話雖如此,但他的圍棋水平還不如蔡絨雪,只是略窺一二,僅僅入門而已。

「以跳取勝?是這麼跳的嗎?」王雯拈起一枚紅色珠子放在棋盤之上的小窟窿之中后問道。

「聰明!」李三堅贊道:「就是如此,不過既然為遊戲,既然是『跳棋』,當然就有它的規則,你們猜猜?」

「你少賣關子,還說說是怎麼玩的?」符二娘白了李三堅一眼道。

「哈哈,規則是這樣的。。。」李三堅隨後就將跳棋的規則說了一遍。

規則很簡單,一學就會,跳棋是老少皆宜,茶餘飯後之時,

「這個遊戲最多可容六人玩耍。」李三堅說道:「你們不要小看這小小的『跳棋』,其中的學問可大呢,有分兵合擊之術、合縱連橫之術等等。」

「我們都是女子,你談什麼兵法?」符二娘聞言頓時哭笑不得說道。

符二娘知道李三堅近日沒事就看看兵書,可他居然在她們面前談起了兵法?說了半天,符二娘也不懂啊。

「呃。。。」李三堅尷尬的接着說道:「但凡遊戲得有個彩頭。」

「什麼彩頭啊?」蔡絨雪問道。

「這。。。輸者可要喝酒!」李三堅本想說用些銅錢作為彩頭,可母親符二娘定會同意,於是李三堅改口說以喝酒為彩頭。

「喝就喝,誰怕你啊?媳婦們快來,我們一起贏他。」符二娘笑嘻嘻的說道。

常年勞作之人,怎能不喝點酒?喝些酒解解乏,出去身上傷痛等等,因此符二娘不但有酒量,而且還不低,甚至比李三堅的酒量還高。

李三堅聞言頓時有些哭笑不得的,符二娘口稱不懂兵法,卻立刻用上了合縱連橫之術,此為以弱抵強的最佳策略。。。

「快快,開始,開始!我先跳,我先跳!」王雯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樣。

「好,好,你先,你先。」李三堅笑道。

先走有先聲奪人之優勢,後走也會後發制人,此為跳棋的妙處所在。

於是李三堅一家人圍繞着跳棋棋盤展開了激烈的「廝殺」,最開始之時,李三堅妙招連連,接連獲勝,贏得是哈哈大笑,不敢逼母親喝酒,卻逼得蔡絨雪、王雯連喝數盅,可符二娘等三人又不是傻子,反倒是聰明的緊,逐漸熟悉之後,聯合將李三堅殺了個落花流水,是面如土色。

李囡與蔡櫻雪回來之後頓時大喜過望,並立刻加入了戰團,同時蔡櫻雪、李囡稀里糊塗的被李三堅忽悠着加入了幾方,形勢就立刻急轉直下,李三堅方佔據了不少優勢。

不過場上雖然激烈,但此時李三堅屋中的冬至節過得卻是無比熱鬧,眾人吵吵嚷嚷的,是歡笑不已。

「老夫人,相公,老。。。太。。。爺來了。。。」正在此時,宅中宅老翟六氣喘吁吁的跑進了稟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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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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