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欺人太甚

第三百零七章 欺人太甚

「『鬣葯』無色無味,指甲蓋大小的『鬣葯』,就能毒死一頭四百斤的野豬呢,三哥,我這就去封書信,讓阿爸使人送來,毒死那個殺千刀的惡人。」坐在床邊的王雯一邊服侍李三堅,一邊怒氣沖沖的說道。

王雯脾氣較好,溫柔體貼,這些都是沒錯的,可王雯脾氣再好,見自己夫君被人打成這番模樣,也是禁不住怒氣勃發。

王雯之父為黎家峒主,是黎人頭人,在瓊台向來都是橫行霸道的,只有他們欺人之時,哪裏有人敢欺負他們?

若真有人敢在老虎頭上拍蒼蠅,就會被他們捉入私牢,將會是生不如死的。

「哈哈!」李三堅聞言忍不住笑了起來,同時扯動了傷口,不禁呲牙咧嘴的對王雯說道:「你可真是個孩子,這種事情如何能夠使毒?毒殺了他,豈不是你官人我也會脫不了干係的。」

「許他們打人,就不許我們使毒啊?」王雯氣仍是未消,撅著嘴對李三堅說道。

「好了,二娘別鬧了,讓官人多歇息歇息,歇息好了,傷才好得快。」蔡絨雪聞言搖頭從旁說道。

「我無礙的。」李三堅對蔡絨雪說道:「些許皮肉之苦,算不了什麼的。」

李三堅雖被趙沆等人打得不輕,但畢竟年輕力壯,將養兩日之後,已經是好得差不多了。

其實傷勢是其次的,最為關鍵的是當眾受辱,是令李三堅無法忍耐的。

李三堅真恨不得用吳王劍,立刻將趙沆一劈兩斷,以解心頭之恨。

受此奇恥大辱,李三堅心中是異常憋屈與憤怒,簡直是無法抬頭做人了。

可李三堅為了不使蔡絨雪、王雯擔心,就強作歡顏,與自己的妻妾談笑。

「三郎,對他們這些人,難道真的沒有一點辦法嗎?」蔡絨雪心疼的看着頭上纏着一塊白布的李三堅問道。

「事在人為。」李三堅搖頭道:「不說這事了,小雪,娘親那裏怎樣了?她察覺到什麼沒有?」

此時的李三堅最擔心的還是符二娘,李三堅是符二娘的心頭肉,若符二娘知道李三堅被人打成這番模樣,不知道將會被氣成什麼樣子。

因此李三堅就想盡辦法,瞞着符二娘。

「三郎,恐怕瞞不過今日啊。」蔡絨雪聞言嘆道。

兩日未見李三堅,符二娘差點將蔡絨雪逼瘋了,今日是無論如何瞞不過了。

「哎,真不知道該怎麼對娘說啊。」李三堅聞言也嘆氣道。

這大宋的官做到這個份上,李三堅也算是倒霉到家了。。。

李三堅科舉狀元及第,隨後敕封為宋開封府府衙推官、判官,也算是風光了一回,但風光沒多久,通過一件又一件案件,使得李三堅是越來越鬱悶,官也是越做越憋屈。

趙沆一案,未將趙沆繩之以法不說,自己還落了個待罪家中,此時還被趙沆等人毆打,使得李三堅鬱悶不已。

難道大宋的官真的這麼難做嗎?為何有人做官做得風光得意無比,而自己卻做得灰頭土面的?李三堅心中暗道。

這樣的官還不如不做,真不不如回瓊台儋州賣海鮮去。。。李三堅又萌生了歸隱之念。

「官人。。。」蔡絨雪隨後顯得異常猶豫的開口對李三堅說道:「有件。。。事情。。。事情。。。妾身知道此時不敢說,但。。。哎。。。芹兒太可憐了。。。」

「你我夫妻一體,還有何事不能說的?芹兒怎麼了?出了何事了?」李三堅見狀溫言對蔡絨雪說道。

「這。。。芹兒你進來吧。」蔡絨雪仍是猶豫半響,轉頭對着門外說道

「老爺。。。老爺。。。嗚嗚嗚。。。」芹兒進來之後,又是先給李三堅跪下了,隨後就哭得泣不成聲的。

「哎,芹兒,你先起來說嘛,有什麼事情大膽說便是。」李三堅看了蔡絨雪一眼,疑惑的對芹兒說道。

「小芹。。。她。。。她的堂姐被人搶走了。。。」蔡絨雪聞言支支吾吾的說道。

「什麼?何時發生的事情?小雪,你姐姐在哪裏?為何任由他人搶人?」李三堅聞言大吃一驚,從床上坐起來身來,連連問道。

李三堅猛地坐起,由扯動了傷口,使得李三堅面露痛苦之色。

「三郎,你先別急。」蔡絨雪見狀連忙扶著李三堅說道:「事情就發生在昨日,昨日芹兒堂姐陪她母親去郊外祭祀亡父,結果就被人擄走了。」

「為何不早說?」李三堅問道。

「官人你。。。你這兩天在養傷,還待在家中。。。因此。。。哎。。。」蔡絨雪答道。

李三堅養傷在家,同時又是待罪停職,就算告訴他了,他能有什麼辦法?蔡絨雪心中暗道。

「光天化日之下何人敢如此大膽,搶掠人口?報官沒有?等等。。。小雪。。。難道又是他們乾的?」李三堅忽然醒悟過來。

如此手法,如此情形,李三堅似曾相識,當日公孫柔娘不是就是這麼被人擄走了嗎?

蔡絨雪也是聰明人,聞言看着李三堅點了點頭。

這是在報復,是魏國公趙沆心憤李三堅,不但當眾毆打、羞辱李三堅,還針對李三堅做下了如此之事。

此時李三堅開始擔心家人的安全了,若蔡絨雪她們脫離了蔡櫻雪的保護,那麼她們也有可能受到什麼傷害。

不能一直就這麼被動了,李三堅心中暗道。

「她們擄走芹兒堂姐之時,留下什麼話沒有。」李三堅沉思半響后開口問道。

「他們自稱是強匪,欲取贖金,方才放人。」蔡絨雪答道。

「強匪?贖金?他們將我當做是小兒了。」李三堅聞言冷笑道。

「雪兒,你使人將劉安節、曾公明、姚輿、山魁、許彪、吳淼山等人請至家中,嗯,還有李記金銀行的少東家也請她過來。」李三堅又是沉思良久后吩咐蔡絨雪道。

「官人,你想幹什麼?」蔡絨雪聞言驚問道。

「既然此人如此相逼,我李三堅斷無後退的道理。」李三堅點點頭對蔡絨雪說道:「朝廷只是停職,但沒有免職,我仍是開封府府衙判官,掌開封府府衙刑獄之事。小雪、雯兒,你們放心,我心中有數,小雪,娘親那裏就由你去說,務必使她老人家放心。」

「三郎!」蔡絨雪將小手放在了李三堅的手掌之中,柔聲對李三堅說道:「退一步海闊天空,你十年寒窗,入仕得官,實屬不易,妾身望你三思而後行。」

「小雪!」李三堅聞言沉吟道:「我何嘗不明白退一步海闊天空的道理啊?可此時已然被人逼到了懸崖邊上,已退無可退,無法再退了,因此此時只有迎難而上了,況且。。。況且這個世上有一種前進叫做後退,有一種後退被稱之前進。」

「以進為退?」蔡絨雪怔怔的看着李三堅問道。

「你過來?」李三堅隨後將蔡絨雪拉到身邊,在她的耳邊輕語了數句。

「避禍?」蔡絨雪聽完李三堅的耳語之後,吃驚的問道:「官人,你行此舉是否太冒險了?」

「看似危險,其實是有驚無險。」李三堅隨後左右看了看依戀擔憂之色的蔡絨雪、王雯后,輕聲說道:「你們放心,我心中有數的,只不過娘親那裏需你二人多加寬慰,使她老人家務必寬心。」

「三哥。。。」王雯輕輕的倚靠在李三堅身上,柔聲說道:「我。。。奴奴不懂什麼以進為退,以退為進,奴家只知道你是我的阿哥,奴家是你的阿妹,若是。。。若是,阿哥有什麼事情,阿妹絕不獨活。」

王雯從父,是個黎人,自幼阿哥阿妹的說習慣了,嫁給李三堅之後,也學了一些漢話或者說漢人的稱呼,此時「奴家」「阿哥阿妹」的夾雜在了一起,使人感覺有些不倫不類的。。。

此時的王雯神情是異常的堅定,使得李三堅感動不已。

「妾身也是如此,妾身與二娘不在乎官人你為官還是不為官的,妾身與二娘只在乎你這個人,只要你就能安然無恙就行了。。。」蔡絨雪也是靠在李三堅身上說道。

「我李三堅何德何能,能得兩位賢妻?真乃天之大幸也!」李三堅展開雙臂將兩女摟進懷中嘆道。

「不過啊!」李三堅隨後摟緊左臂,看着王雯笑道:「雯兒,你剛才說什麼?什麼死啊活啊?我們都要活着,不但要活着,還有活得開心,活得舒暢。聖人云,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我李三堅至今無後,如此豈不是大不孝了?你們兩個還未給官人我生下一男半女的,也不許提什麼『死』字。」

李三堅感動異常納悶,自己與蔡絨雪、王雯成婚日子也不短了,自己也是辛苦耕耘,可大半年都過去了,兩女的肚子卻無一絲動靜。。。

「三郎說的是。。。以後不許提『死』字。」正在此時,符二娘跨門而入說道。

「娘。。。」三人均吃了一驚,連忙鬆開,一齊看着符二娘。

「堅兒,你要瞞我瞞到什麼時候?」符二娘進門看看着李三堅埋怨道。

「娘。。。」李三堅下床,垂手而立,無言以對。

「堅兒。。。」符二娘隨後看着李三堅聲音輕柔但很堅定的說道:「我黎家之人不欺辱他人,但有人欺上門來,必會加倍還之,就算為此捨去性命,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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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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