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拒絕

第四十二章 拒絕

李三堅前往陳氏宅第,欲與官府的名義借錢糧,其後費盡口舌,終於得陳氏老太公陳廣弼的親口允諾,使得李三堅心中大喜。

「陳老太公有事請講,李某無有不應。」隨後陳廣弼提出有個要求,李三堅聞言是滿口答應。

無非是想多謀些利益而已,李三堅心中暗道,只要不過分的,自己就答應了又如何?

目前的李三堅是異常渴望得到這些錢、糧,以緩解泉州的災情。

「老朽還未提為何事,李知州就應允了嗎?」陳廣弼微微一笑道。

「只要不違國法、律令,不是害民之事,李某斷無不應的道理。」李三堅點頭道。

「哈哈」陳廣弼聞言笑道:「人言李知州豪爽,現在看來果然如此,李知州放心,老朽決無為難你的意思。」

「如此甚好,李某洗耳恭聽。」李三堅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后說道。

泉州天氣是下雨就涼快,雨一停就炎熱無比,坐在屋內要好一些,但也使李三堅汗流浹背的,已經連喝三碗茶了,都不覺得解渴。

「茶已變淡,該換茶了。」陳廣弼看了一眼李三堅的茶碗,對陳義德說道:「你下去吩咐香兒奉茶。」

「爹爹。。。你這是。。。何意啊?」陳義德聞言百般不解,於是納悶的問道。

陳義德的幼女陳瓔珞,小名就是叫香兒。

陳義德中年得女,視作掌上明珠一般。

剛泡的新茶,才喝了三碗,哪裏就淡了嘛?陳義德心中暗道,就算是嫌淡,使人換茶便是,為何非要香兒她親自來奉茶?

難道是。。。陳義德忽起了一種不妙的感覺。

「還不快去?」陳廣弼見陳義德磨磨蹭蹭的,於是就瞪了陳義德一眼道。

陳義德父命難違,只好走了下去。

「不用如此麻煩了。」李三堅見狀笑道:「老太公有話直說便是。」

「李知州勿急,難道嫌棄老朽家中茶不合口嗎?」陳廣弼笑道。

「不敢,不敢,此茶惟天上有之。」李三堅聞言連忙說道。

這種名貴的茶葉,一碗茶抵得上普通百姓家中的數日的飯食,李三堅身為泉州知州,從前也從未喝過,哪裏是嫌棄?

同時李三堅心中暗暗嘀咕,不知陳老太爺這麼的東拉西扯的,到底是何意?

有要求就提出來便是,只要不是太過分的,李三堅一律照準便是,然後簽定契書走人。

李三堅就連知州大印都準備好了,放在了許彪身上。

此時的李三堅是百事纏身,哪裏有那麼多的閑工夫跟他們東拉西扯的?

只不過陳氏已經答應了借錢糧,李三堅心中再急,也只有耐著性子等候。

須臾,正在與陳廣弼談笑的李三堅忽然聞到一股濃濃的的香氣撲面而來,這種香氣既非檀香,也非麝香,既非花草香氣,也非花粉香氣,似乎是女兒身上的體香?

李三堅剛進陳氏客堂之時,就是這種香氣,當時還將李三堅「熏暈」了過去。。。

只是李三堅不明白是,女兒身上是有體香,可哪裏有如此濃烈的?

李三堅邊想邊轉頭看去,只見客堂珠簾掀動,一名十六七的少女碎步走了進來。

少女穿着一件淡綠色的薄羅長裙,淡綠色薄羅長裙之中,上穿了一件青色抹胸,下穿了件綠色長褲,外罩了件淡綠色的背子。

肌膚在薄羅之下隱隱綽約,淡綠色衣飾與雪白的肌膚相映成趣,看起來極為誘人。

慢束羅裙半露胸,粉胸半掩疑晴雪!

少女一頭黑緞般的青絲綰成了一個清爽簡單的髮髻,幾縷鬢髮垂在側臉,膚如凝脂,明凈清澈的雙眸躲躲閃閃的,不敢看李三堅。

這名少女為何如此面熟?似乎是在哪裏見過?但李三堅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了。

李三堅想着想着,不由得盯着少女看了起來。

少女被李三堅盯得是愈發的害羞,幾乎就挪不動腳了,走不動道了。

一同進來的陳義德臉色倒是愈發的難看,真恨不得立即將李三堅趕出府去。

「李知州,這是老朽的孫兒,瓔珞,小名香香。」陳廣弼見李三堅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不由得笑道。

「香兒,給李知州奉茶。」陳廣弼隨後吩咐陳瓔珞道。

「是,爺爺!」陳瓔珞低聲應了一聲,碎步走到李三堅面前,微舉檀木製成的托盤,對李三堅說道:「奴奴給。。。給。。。大老爺奉茶了。」

袖口薄羅滑落,露出了一截如蓮藕般的手臂。

陳瓔珞聲如蚊蠅,不豎起耳朵根本就聽不清。

「哈哈!」李三堅坦然受之,接過茶碗,哈哈大笑道:「李某想起來了,原來是你,原來你叫瓔珞?」

李三堅放聲大笑,更將陳瓔珞羞得手足無措,恨不得尋個地縫鑽將下去。

本就紅暈的雙頰,此時是更加的紅了,並且肉眼可見,順着天鵝般雪白的脖子擴散了開去。

同時少女體香也是愈來愈濃烈了,直至熏人慾醉。

「怎麼?李知州你識得小女?」陳義德見狀詫異的問道。

「哦,陳公,是這樣的。」李三堅聞言就將當日因着急縱馬衝進了泉州城內,從而將陳瓔珞驚倒在地的事情說了一遍。

當時李三堅也是匆匆一瞥,不過秀美的陳瓔珞還是給李三堅留下了一些印象,因而此時才回憶起來了。

「當日事急,衝撞了小娘子,小娘子恕罪恕罪!哦,對了,小娘子的腳好些了嗎?」李三堅隨後對陳瓔珞說道。

「我。。。我。。。」陳瓔珞更是害羞,慌忙轉身,走到了陳廣弼的身邊,半側着身子不敢再去看李三堅,只是抓着陳廣弼的袖口輕輕的搖了搖。

「呵呵,無礙,無礙。」陳廣弼拍了拍陳瓔珞的小手后笑道:「香兒她那日回來確實是扭傷了腳踝,老朽還在納悶,是何人如此莽撞?原來是李知州你啊,真可謂是大水沖了龍王廟啊!香兒,你的腳踝好些了嗎?」

「已經。。。已經好啦。。。」陳瓔珞捻著陳廣弼的衣帶低聲答道。

「莽撞,莽撞,失禮,失禮了。。。嗯?」李三堅連連拱手道,忽然又回過神來。

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識一家人?自己何時與他們是一家人了?李三堅異常納悶的想到。

同時使人奉茶,一名使女足矣,為何陳廣弼讓其孫女出來奉茶?

李三堅回過神來,陳義德又何嘗不覺得此言有些怪異?於是結結巴巴的問道:「爹爹,大水沖。。。了龍王廟?何意啊?」

包括陳瓔珞也是聰明人,哪裏沒有聽出陳廣弼之言的怪異?因而陳瓔珞抬頭,怔怔的看着陳廣弼。

陳廣弼見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自己,於是笑着問向李三堅:「李知州,你覺得老朽的孫女如何?」

「令孫女秀色掩今古,如荷花羞玉顏也,實乃是窈窕淑女,不過。。。」李三堅話未說完,就被陳廣弼打斷了。

陳廣弼打斷李三堅的話道:「李知州遠道而來,家人尚未至泉州吧?孫女香兒年過二八,溫柔賢惠,就留在李知州身邊服侍如何?」

「呀。。。。!」瓔珞聞言頓時被驚得花容失色,同時眼角濕潤,差點哭出聲來。

李三堅是英俊瀟灑,同時年紀輕輕的便為朝廷大吏,當時瓔珞初見李三堅之時是有些害羞緊張,但那也只是懷春閨中少女初見年輕英俊男子的正常反應而已。

要說瓔珞此時對李三堅是一見鍾情,自此就想嫁給李三堅,那就是無稽之談了。

在瓔珞心中,嫁人首先是雙方相親、定親,其後迎親、拜堂,洞房花燭夜,新婚燕爾,兩人瓜田李下,卿卿我我,郎情妾意。

哪裏有如此隨便的就將自己送出去的?

瓔珞此時委屈的想哭。

陳義德此時也被驚得是大驚失色,雖然自己此前已經有所察覺了,但仍是異常的吃驚,不禁開口問道:「爹爹,香兒她。。。她還小。。。就。。。不太妥當吧?」

「胡說,香兒她早已過來婚嫁之年了,此時服侍李知州,難道還委屈了她不成?」陳廣弼聞言怒道。

「我。。。我。。。」瓔珞退後兩步,怔怔的看着陳廣弼,簡直不敢相信面前的陳廣弼是一直對自己疼愛有加的爺爺。

「我不。。。我不。。。唔唔唔。。。」瓔珞隨後終於哭出聲了,口出拒絕之言后,就跑出了客堂。

這大概是瓔珞第一次也最強烈的一次對命運的反抗吧。

「胡鬧,胡鬧,豈有此理。」此時的陳廣弼頓時被氣得臉色極為難看。

「老太公!」李三堅搖了搖頭后開口說道:「老太公的好意,李某心領了。李某是有家室的人,令孫女為陳氏嫡女,他日定能尋個好人家,為人妻,此時又何必委屈了她啊?當年陳公對李某有恩,李某是沒齒難忘,此次老太公又允諾借錢糧於泉州,賑濟百姓,李某更是感激不盡,因此老太公大可不必如此啊。」

李三堅心中明白,這個世上的女子在許多人眼中就是一件貨物。

此時的陳廣弼為了家族的利益,將陳瓔珞當做一件貨物或禮品送出去,在他們眼中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但他們願意,李三堅心中卻是不喜。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陳瓔珞如花般少女,李三堅當然是有所心動的,但此時強行讓她為李三堅的妾室、姬妾、伺妾,甚至是使女等等,李三堅心中還是不喜的,同時還有些不忍心。

關鍵是陳瓔珞強烈反抗,若此時李三堅坦然受之,又豈是君子所為?

他娘的,君子不是那麼好做的,李三堅心中暗暗嘀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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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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