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受辱

第三十八章 受辱

「家姐,堅兒都長大了,你為何總是放心不下啊,非要來這裏。。。」

此日,靈山縣外來了一男一女二人,男的長得身材高大魁梧,年齡約二十歲上下,女子不到三十歲,身材較為矮小。

男子推了一輛江州車,女子坐在其上。

所謂江州車,就是獨輪車,是用人力來推動的,相傳為三國諸葛孔明始創於巴蜀江州,故名曰江州車。

宋人出行工具主要有車、船、轎、輿等等,車又分馬車、驢車、騾車等等。

宋之女性出行主要包括小輿、兜子、檐子、氈車、犢車等等。這些車輛都有一個明顯特徵,那就是四面用氈或蒙皮或布包裹,使外面之人看不見車內女子。

像這樣的江州車一般是平民百姓用來運輸貨物的。

女子是不能拋頭露面的,但貧寒人家的女子又怎能顧忌這麼多呢?又怎麼有條件顧忌?

「堅兒他還不滿十五歲,怎麼就長大了?」女子看着靈山縣城池擔憂的說道:「他自幼就未出過遠門,現在單獨一人出遠門,何人給他做飯?何人給他洗衣服?何人照顧他啊?別人欺負他,可怎麼辦啊?」

「哎,我說家姐。」男子搖了搖頭道:「你這兒子啊,鬼精鬼精的,他不欺負別人你就燒高香吧。」

女子聽到男子如此說,心中暗暗歡喜,於是笑道:「堅兒不是這樣的人的,快走吧,天色也不早了了。」

男子應了一聲,就推著江州車向靈山縣走起。

。。。。。。。。

宋之科舉分為三步,即解試、省試、殿試三級考試。殿試顧名思義,就是在宮殿舉行的科舉應試,由皇帝親自主持,由皇帝親自取士,自宋太祖開寶六年之後就成為了「常式」。

宋帝仁宗之前,殿試是要黜落考生的,並且黜落的考生比例還不少。被黜落的考生跳河者有之,懸樑者有之,服毒者有之,總之各種死法都有,千奇百怪的,甚至一些考生積憤難忍,於是就轉投他國。

鑒於此,自宋仁宗之後,殿試就只列名次,而不再黜落考生,因而各地舉子只要通過了禮部省試基本上就是科舉及第、金榜題名了。

省試一般在春季舉行,因而又被稱作「春試」或「春闈」,是由禮部奉旨主持的。

解試又被稱作「發解試」,發解試的種類也頗多,有國子監發解試、諸州府發解試及各類別頭試。

應天下貢舉人,於本貫州府取解。

諸府州的發解試由諸府州主持,因廣南西路是偏僻之地,因而廣南西路的發解試是在廣南西路的桂州舉行。

宋太祖時期的科舉一般是一年舉行一次,宋太宗朝、宋真宗朝、宋仁宗朝的科舉有時候是一年一次,有時候是兩年一次,甚至五年不貢舉,毫無規律可循,全憑皇帝的喜好而定。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了宋英宗治平三年,治平三年,宋英宗下詔改為三年一大比,自此三年一大比,遂為定製,後世之君基本上遵循三年一次貢舉,不過期間也有不少「權停貢舉」或提前舉行貢舉的事情發生。

除了京畿附近的考生,其他地方考生山高路遠、道路難行,因而發解試要比省試提前近一年舉行,一般情況下,發解試在八月舉行,八月的具體哪日由各府州決定,通過發解試的考生被稱作「舉人」或「舉進士」,參加第二年的禮部省試。廣南地處南端,距離京師開封府更是遙遠,因而發解試一般在六月舉行。

因而發解試也被稱作「秋闈」。

「士之失位也,猶諸侯之失國家也。禮曰:『諸侯耕助,以供粢盛;夫人蠶繅,以為衣服。犧牲不成,粢盛不潔,衣服不備,不敢以祭。惟士無田,則亦不祭。牲殺器皿衣服不備,不敢以祭,則不敢以宴,亦不足吊乎?」李三堅坐在茅舍之中,大聲詠讀著經書。

此時距離秋闈已不足三個月了,因而李三堅是夜以繼日、廢寢忘食的溫習功課,準備參加此次廣南西路的發解試。

此前李三堅拒絕了黃渙欲將他薦入州學的建議,準備直接參加發解試,其後省試、殿試。

李三堅的理由是州縣、太學耗費時間太久,並且其中的變數太多,不太適合李三堅這種「三無」之人,因而李三堅堅持認為直接科舉要快得多,李三堅認為所謂發解試對於他來說就是一次「中考」,沒什麼大不了的。

黃渙被李三堅氣得拂袖而去,在拂袖而去之前,「大罵」李三堅自不量力,是不知天高地厚,並苦口婆心的勸告李三堅什麼事情必須循序漸進,不可一蹴而就。

黃渙認為李三堅若今後入太學聽讀,十年之後李三堅也許會成為聞名天下的學者,既然如此,李三堅為何要如此急功近利?此使得黃渙是憋悶不已。

黃渙這麼想,可李三堅不這麼想,李三堅並不想成為什麼聞名天下的學者。

學者能當飯吃嗎?李三堅當時如是想,李三堅心中的學問可比這個時代要超前無數倍,既然如此,李三堅又何必玩了命的研究學問?

李三堅讀書的目的越來越明確了,那就是科舉及第、金榜題名,從而步入仕途,讓自己的娘親過上好日子,讓自己家中擺脫貧困,擺脫白眼。

李三堅恢復從前的李三堅記憶之後,符二娘對自己毫無保留的擔憂、關愛等等是歷歷在目,骨肉親情已經深深的刻在了李三堅的腦海中。

母親符二娘先喪夫,后失去了兩個兒子,此對於一個女人來說就是跟天塌下來了一般,萬念俱灰,可符二娘並未被擊垮,強忍着心中的痛苦,繼續照顧著當時是個痴獃兒的李三堅,日子過得是無比凄慘。

為了自己的娘親,李三堅也要這麼做。

「喂,書獃子,該練箭啦。」李三堅正在屋中搖頭晃腦之時,陳可兒從窗口探出頭來問道。

「去,去,一邊玩去,別打擾我讀書。」李三堅呵斥道。

看來當初的選擇是對的,李三堅心中暗道,習武一途對於李三堅來說更是艱難無比,僅僅習練了數日的弓箭就將李三堅折騰得渾身傷痕纍纍的,渾身上下是酸痛無比,如此,習武一事還有何前途可言?

練死李三堅也沒什麼出息。。。

「哼,不練算了,我看山魁哥哥習武去了,讀書?讀死你算啦。」陳可兒哼了一聲就準備奔出院子,可沒料到碰到了慌慌張張跑進來的曾鞏,差點迎面撞上。

「你。。。幹什麼?火燒房子了嗎?」陳可兒嚇了一跳,埋怨道。

這些日子以來,陳可兒與李三堅新交的好友曾鞏也認識並熟悉了,眾人均是較為喜歡這個活波可愛的小妮子。

這段時間以來,秦伯也一直在指點山魁的武藝。

「小生失禮,小娘子莫怪!」曾鞏慌忙作了一揖后,就奔向了李三堅的房間,邊奔邊喊道:「翰韌兄,翰韌兄,快,快。。。出事了。」

「嗯?何事驚慌?」李三堅聞言略吃了一驚,走出房門問道。

「快跟我走吧,你娘。。。你娘出事了!」曾鞏慌慌張張的答道。

「我娘親?東林,你開什麼玩笑?娘親她還遠在儋州呢。」李三堅聞言先大吃一驚,隨後想到娘親她還在儋州,如何到了此處?再者說曾鞏如何認識自己娘親的?

定是他認錯人了,李三堅心中暗道,曾鞏此人平日裏也沒個正形,難道他又在戲耍自己?

「哎,我說翰韌啊,真的是你娘親啊,是她自己說的,說你在縣學聽讀呢。」曾鞏聞言連忙答道。

「什麼?真的是娘親來了?她在哪裏?她出了何事?」李三堅連連問道。

「你娘親在城門口被人攔住了,他們。。。他們正在逼迫你娘啊。」曾鞏答道。

城門口被人攔住了?這是為何?李三堅心中暗道,何人會為難自己娘親?

「山魁跟我走,東林兄帶路。」李三堅也沒時間細想了,於是連連喊道。

「我也去。」陳可兒見狀開口道。

。。。。。。。。

「賠錢,沒個三五百貫今日你別想走。」

「就是,五百貫都便宜你了。」

「兄台所言大是,這件絲綢外衫可是正宗江南絲綢呢,況且爾等讓我等受此驚嚇,總得給錢壓壓驚吧?」

靈山縣數名年輕漢子正圍着一名男子與一名婦人正在理論,並且出言極為不遜,不斷的辱罵此名婦人。

此名婦人正是李三堅的娘親符二娘,男子是李三堅的三舅父符鱗。

「老爺,求求你們了,是我們不小心濺了你們一身泥,奴家這裏賠罪了,奴家給你們洗乾淨就是。」符二娘驚恐的看着這些人,一邊賠禮一邊說道。

「什麼?哪裏來的粗鄙之人?憑你的臟手想給老爺們洗衣服?門都沒有。」

「快點給錢,否則拉你們見官去。」

「人長得還不算太難看,只不過人太老了,要不然。。。嘿嘿。」

「家姐,起來。」符鱗扶起符二娘怒道:「左右不過濺了一身泥嗎?你們竟然如此欺辱我等?」

符鱗推著符二娘前來尋找李三堅,因為心急,再加上剛剛下過雨,路上泥濘,因而通過靈山縣城池之時,濺起了一些泥水,正好濺在了正好路過城門的一些漢子的衣物之上。

「你想幹什麼?你想撒野?你知道你面前之人乃是何人嗎?」一名漢子見符鱗發怒,有些心怯,不過仍是聲色俱厲的喝道。

「何人?何人也不能光天化日之下為難一名弱女子。」

正在此時,急沖沖趕來的李三堅大聲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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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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