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賢內助(上)

第一百三十九章 賢內助(上)

泉州太守府

泉州此時為冬季,氣溫較低,特別到了夜晚,更是令人感到寒冷,不過泉州太守夫人蔡絨雪的居所之中卻是溫暖如春。

蔡絨雪所居住的一間廂房之下,燒着數盆火炭,炭火燒得旺旺的,使人不覺得寒冷,反倒感覺身上是暖洋洋的。

「噝。。。。。」只穿一件單衣爬在蔡絨雪綉床之上的李三堅痛的倒抽口涼氣,對蔡櫻雪說道:「你輕點,你想痛死你的夫君啊?」

「你活該!」蔡絨雪一邊給李三堅上藥一邊埋怨道。

「官人,你也是,放着好好的知州不做,跑去做什麼『猛士』啊?這下好了,『猛士』沒做成,反倒將自己弄出來一身的傷。。。。」泉州太守三夫人徐婷婷端著一個木盤,木盤上皆是裝着跌打損傷之葯的葯藥瓶,實在是憋不住嘲笑李三堅道。

「大娘,這裏,這裏,還有這裏,好多傷要擦藥哦。。。」幫着擦藥的泉州太守二夫人王雯掀開李三堅的單衣,在他背上指指點點的。

李三堅背上青青紫紫的,佈滿了許多傷痕,看起來是觸目驚心的,使得李三堅的三位夫人是心驚肉跳的。

在母親符二娘面前,李三堅可不敢去衣「展示」身上的傷痕,否則必然被她強行關在太守府,哪裏也不準去了。

而使李三堅的三位夫人感到異常納悶的是,為何他每日都要抽出兩個時辰,參加什麼「猛士」訓練?結果就是,一連三日之後,李三堅是傷痕纍纍的,人也是感到異常疲憊。

李三堅每日天不亮就跑到泉州城外的軍營之中訓練,訓練兩個時辰之後,還要回到州衙,處理泉州政事。

李三堅喜歡健體,對此三位夫人都是知道的,可這個所謂「猛士」訓練是完全不同於李三堅平日裏的跑步健體,完全是豁出性命進行「健體」。

李三堅的母親符二娘及其三位夫人對此當然有了不少怨言,但李三堅卻我行我素,一連堅持了三日。

對於一個飽讀經書的書生來說,這已經是極限了,眾人均是如此估計的。

「官人,你這麼做到底圖什麼呀?你翻個身,妾身幫你擦擦其他地方的傷。」蔡絨雪一邊擦藥一邊埋怨道。

「圖什麼?」李三堅一邊小心翼翼的側身而卧,一邊笑着說道:「圖今後你們的官人,今後若是丟去官職之後,可以做挑夫養活你們啊。」

「去,堂堂狀元郎,去做挑夫?也不怕人笑話,官人又在戲弄奴家些了。」徐婷婷聞言嗔道:「官做的好好的,為何說丟官啊?」

李三堅給朝廷上了三道奏疏之事,此時除了崔永梽之外,沒有任何人知道,包括符二娘、蔡絨雪等人。

「朝堂之上,是風雲莫測啊!」李三堅聞言嘆道。

「官人,出了何事了?」蔡絨雪是個極為聰慧之人,聽出了李三堅弦外之音,於是開口問道。

「這。。。。。」李三堅沉吟良久就將三道奏疏的來龍去脈告訴給了自己三位夫人。

李三堅本打算繼續隱瞞的,但其一是夫人蔡絨雪相詢,其二就是事情真若到了那一步,也讓她們有些思想準備,因此李三堅此時就實言相告了。

據李三堅自己估計,三道奏疏一旦到了朝廷,必將會引起軒然大波,同時一旦引起宋帝趙佶震怒,那麼李三堅的結果就可想而知了。

到時候,只怕是罷官免職都是輕的。

蔡絨雪等三女聞言,均是怔怔的看着李三堅,是久久不語,王雯也還罷了,朝中之事她是不太明白的,可蔡絨雪、徐婷婷二女久居京師,又豈能不明白李三堅這三道奏疏的厲害?

「官人,為了師門,甘願以身犯險,妾身今日方才敬佩之至!」半響之後,蔡絨雪忽然起身福了一福后說道。

「大娘說的是。」徐婷婷聞言也說道:「官人在京師之時,也是如此,被百姓譽為『清官、正官』,妾身也是深感敬佩。」

「阿哥你就是為了這個,才參加什麼『猛士』訓練?」王雯開口問道。

「非也!」李三堅搖頭答道:「在知州這個位置上呆上一日,就要做一日的事情,總不能閑着什麼都不做吧?」

其實李三堅參加「猛士」訓練,多少還有些自暴自棄的意思。

朝堂之上的是風雲詭譎,極為複雜,極為令人頭痛,有時候真還不如一名武臣,廝殺四方來的酣暢淋漓。

李三堅原本以為躲到泉州能夠避開這些事情,可到了還是被牽扯進去了,無論是主動還是被動。

恩師受辱,李三堅總不能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吧?

真若如此,李三堅心中又於心何忍?此生都難以安心。

李三堅隨後揮了揮手說道:「恩師之名蒙塵,門下弟子當儘力維護,此責無旁貸,先不說這些了,你們的夫君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輕則罷官免職,重則貶黜流放,為了恩師之名,李某在所不惜,而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娘和你們,因此李某一旦出事,你們一定要照顧好娘與你們自己。」

「阿哥,你不會有事的。。。」王雯聞言不由得眼角濕潤,含着眼淚對李三堅說道:「若是。。。若是萬一有了什麼事情,奴家將娘親接至儋州,在儋州,無人敢難為娘親的。」

李三堅聞言大喜,握了握王雯已經緊張得出了汗的小手后說道:「如此甚妙,如此我就放心了,雯兒,多謝你了,真的多謝你了。」

在瓊台儋州,王雯的老爹,自己的泰山老丈人王坤瑞可是個土皇帝,就連儋州官府也不敢拿他們怎樣,因此若是母親符二娘回到儋州,將會使得李三堅解除了後顧之憂,同時母親符二娘也必將會得到很好的照顧。

王雯點了點頭,也是伸手緊緊的握住了李三堅的手。

「官人。。。」蔡絨雪沉吟半響后對李三堅說道:「事情還未至那一步,其中還有不少迴旋餘地的。」

「哦?此話怎講?」李三堅知道自己這個正妻是個極為聰慧之人,是個明眼之人,甚至遠甚於自己,於是看着蔡絨雪問道。

「官人,你先躺下,小心傷勢,聽妾身慢慢跟你說。」蔡絨雪隨後扯過一條錦被蓋在了只穿一件單衣的李三堅身上后說道:「官人你想啊,你這三道奏疏,是有可能使得朝廷震怒,必將會得罪。。。得罪他。。。還有可能得罪於當今聖上,使得他們震怒,不過這個世上任何事情皆是有好也有壞,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你得罪了他們,可你卻收穫了天下人之心,『崇寧黨禁』之事,同情他們的庶民百姓可不在少數,特別是元祐之人,官人此三道奏疏不是為了他們又是為了什麼?官人的三道奏疏一到,必然會引起他們心中的共鳴,他們必將會以官人為首,必將會竭力全力,為官人力爭。另外就是同情元祐之朝中官員也是大有人在的,不是他們想清除就能夠清除掉的,這些人廣布朝中,廣布宮中,如此,必將會有人為官人據理力爭的,因此官人很有可能逢凶化吉的。」

「照啊!」李三堅聞言大喜,雙掌忽擊了一下后說道:「我怎麼未想到此處關鍵呢?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啊!」

蔡絨雪因為是個女子,無法貢舉為官,否則她貢舉為官之後,必然會在官場之上混得如魚得水的,最起碼比自己混得要好得多。。。李三堅心中忽然冒出了這個想法。

「姐姐所言大是!」徐婷婷也是個聰慧之人,從前也是與朝廷官員、宮中打過不少交道的,因此就被蔡絨雪一言給點醒了,開口贊同道:「夫君,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朝廷局勢雖然如此,雖然夫君有可能逢凶化吉,但為了以防萬一,妾請夫君准許妾親身前往京師,妾到了京師之後,可見機行事,為夫君上下打點,以使夫君安若泰山。」

「什麼?你要去京師?」李三堅聞言大吃一驚,連連搖頭道:「不可,萬萬不可,這如何使得?」

徐婷婷,也就是李婉婷,可是逃婚來到泉州的,此時回到京師,豈不是自己將自己送上門去?必然會受到羞辱,同時也許還會性命堪憂的。

要知道家法對於私奔之人是異常殘酷的。

「夫君放心!」徐婷婷微微一笑道:「妾從前在京師呆的日子可不是白呆的,你難道忘了嗎?從前周方庚一案,你可是拿妾毫無辦法呢。」

「我。。。你。。。還是不行。」李三堅聞言仍是連連搖頭道:「李某乃是頂天立地的男兒,豈能讓一名女子為了李某以身犯險?」

「哎,夫君,此時還顧什麼臉面啊?事急從權,妾不會有什麼事的。」徐婷婷抿嘴笑道。

「可當下三道奏疏已經去了良久了,你現在去也來不及了啊。」李三堅仍是搖頭道。

「去了多久了?」蔡絨雪聞言問道。

「已經有一個月上下了,不過不是走的急遞。」李三堅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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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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